张医生说:“应该是打完疫苗产生应激反应,你先带回去观察两天,期间多注意点,看它有没有呕吐、拒食之类的,如果异常情况,再带它过来看。”
秦宁感谢后,安抚的顺了顺kiko的毛,“kiko乖。”
正在置物架整理物品的张医生转头,看了看秦宁,又看了看kiko,一脸稀奇。
“你这小猫崽也叫kiko?”
秦宁浅笑着“嗯”了声。
张医生说:“我认识的一个年轻人,小名也叫kiko,是滨城大学医学研究室的科研员。”
秦宁觉得有趣,上次林护士也说有个病人叫这个,这次张医生又说有人同名,这名字真是意外的受欢迎。
张医生十分健谈,就着这名字聊了十来分钟,秦宁临走时,还不忘说要介绍两人认识。
见秦宁点头,张医生才放人。
秦宁回去时,发现一直空置的二号病房正在打扫卫生,大概是又有新病人住进来,他没有放在心上,满心都是邮寄律师函的事。
回了病房,安顿好kiko,他便立即联系附近的快递员来医院门口取件,他出不去,至少快递员能进来。
将一叠律师函交给快递员后,秦宁才真正松了口气。
一放松,那股眩晕感又立刻袭来,他眼前骤然天旋地转,整个人犹如置身波浪起伏的船舱,耳边不断嗡鸣,人也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幸好有人及时扶了他一把。
那人抓住他手臂,将他小心扶正。
秦宁虚弱一笑,“谢……谢谢。”
哪知他一仰头,就撞进深渊般沉不见底的灰蓝色双眼,那瞳仁上呈现着深浅不一的发散状灰色射线,翠湖蓝点缀,深邃又迷人,令人沉溺。
灰蓝色眼睛……
男主。
秦宁一瞬间醒神,抽回手。
季应闲不料他动静那么大,怔了一秒,自然地放下手。
“你在这儿做什么?”
他问。
秦宁退开些距离,说:“有事。”
季应闲睨了眼医院大门,满脸质疑,他看见秦宁交给快递员一样东西,秦宁没朋友,能寄东西给什么人,鬼鬼祟祟,有猫腻。
秦宁不打算跟他有过多交际,道谢后,就直接走了。
季应闲眯着眼看他的背影,不悦的冷呵一声。
秦宁回到病房便躺在床上休息,连日来做研究方案,让他很疲倦。
等他再醒来,晚餐凉透,天色已暗。
秦宁用微波炉加热,吃完没多久,忽然在客厅发现kiko在呕吐,并且粘液中带有血丝。
他心中一惊,意识到kiko病情恶化,立刻换衣服,带它去诊断室。
将要出门,秦宁才反应过来,宠物诊断室没有值班医生,这个时间那里没人,只能去附近的宠物医院。
可是……
他出不去。
秦宁低头看怀里奄奄一息的kiko,面色凛然。
就算读档重来,也要试一试。
他把kiko放进张医生给的猫包,带着它径直前往医院的正门。
抵达门口,秦宁沉沉吸了口气,提脚跨出第一步。
下一瞬。
他睁开眼,又回到病房。
秦宁咬牙。
再试。
往返不下五次,他身体开始体力不支,眩晕感袭来的频率加剧。
秦宁忽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但又不肯放弃。
等他第六次到医院门口,改变了策略——
恳请别人带kiko去看病。
他在一排故障路灯下,等了半小时,拦住一名过路行人。
“先生,请等一下。”
那人迎着月光回头,露出过分俊美的脸庞,以及那双惊人漂亮的灰蓝色眼睛。
秦宁:“……”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季总:偷偷寄东西,肯定有鬼
后来的季总:他居然给别人寄东西,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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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当然不会是你啦,季总
第12章
季应闲撩起眼皮,睨了眼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
秦宁松开手,“抱歉。”
他重新站到路灯下,望着医院门诊楼那边,表面沉静,实际心绪正在天人交战。
他不想跟男主有接触,可现在要等下一个人出现,不知会耽搁多久,时间很晚,再遇到人的几率很低。
季应闲说不定是最后一个,错失机会,他又无法离开医院,kiko的病情不知能否坚持到明早。
选他,不选他,成了一个巨大难题。
秦宁面露为难。
季应闲见他独自站在故障的路灯下,衣服和发梢沾着雪沫,脸颊浮现不太正常的红晕,眼神发虚,还时不时低头睨手里的提包,眉宇间流露着不安的情绪。
与雪景融成一体,瞧着有几分楚楚可怜。
但,与他无关。
季应闲与秦宁擦肩而过,准备离开医院正门。
他大概走出去有一米,秦宁又叫住他。
“季先生。”
季应闲停脚。
秦宁抱紧猫包,顿了一息,走到季应闲正面。
他恳请道:“季先生,它生病了,能请你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么?”
它?
季应闲弯腰一看,那提包里躺着只焉不嗒嗒的小奶猫,毛皮黯淡无光,像快死了。
季应闲慢条斯理地直起身,腔调懒散的说:“你养的宠物生病,自己不带它去?”
言下之意,此事跟他没关系。
秦宁抿了抿冰冷的唇瓣,郑重道:“季先生,拜托你了。”
他既然收留kiko,那就得对它负责到底,无论如何也要让它得到治疗的机会。
季应闲一时没接话,秦宁也不知他愿不愿意,看神色,似乎不太愿意。
是他强人所难了。
秦宁微垂着眼,歉意道:“对不起,是我太勉强——”
“愣着做什么,走啊。”
秦宁诧异抬头。
不知什么时候,季应闲已经走出两三米外,朦胧月色下,高大的背影□□又修长。
秦宁深拧的眉头渐渐舒缓。
看来男主性格也不算太恶劣。
晚夜十点。
一辆黑色宾利冲破冬日的寒夜,在畅通无阻的车道疾驰而过。
副驾驶座的刘助理起手扶了扶眼镜,眼睛不着痕迹的上瞟,落在能反射后座的内视镜。
后排一左一右坐了两个人,相隔大概有两个人的距离。
其中一个脸色阴沉,面朝车窗,浑身写满“老子不爽”,另一个则全程低头,鼻梁秀挺,羽睫分明,默然看着腿上的提包,那提包黑不溜秋的,也不知藏了什么。
全车静默。
气氛真是相当诡异哪。
刘助理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他先一步下楼让司机开车过来,到医院正门等季总,谁知等季总一来,身后还莫名跟着一个人。
那人容貌秀美,身形削薄,立在寒天雪地间,脸色霜白,浅淡唇色更浮现一抹暗紫,俨然冻得不行。
走近些,刘助理猛地看清,这不是别人,居然是上午见过的秦宁。
那一瞬间,刘助理的心情颇为复杂,甚至有些揣摩不透季总的心思,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说喜欢吧。
这两人分别上车,坐在左右两侧,从上车到现在,一句话没说过,中间隔着老长一段距离,刘助理目测过,怕是还能再挤下俩人。
说不喜欢吧。
季总又莫名带着他出现,改变行程,说去就近的宠物医院,这举止真是耐人寻味。
相比刘助理的心绪,秦宁倒平静得多,一直小心护着kiko,隔了层猫包的尼龙布料,以掌心感受它微弱的心跳。
kiko趴在猫包中,病气恹恹的蜷缩着,没有闹,安安静静。
秦宁脑海中,除了期盼快些到宠物医院,好让kiko少受点苦,还多出一个让他感到奇怪的疑问。
他不能自己独自离开医院,但跟着季应闲却可以。
比如现在。
他坐上车有十多分钟,没有像先前那样读档重来,一切如常进行,真是匪夷所思。
秦宁脑袋仍旧胀疼,无暇细思。
他闭着眼休息,补充体力。
车厢内视线昏暗,一帧帧掠过的路灯光影勾勒出秦宁的精致五官,他的下颚略尖,脖颈的弧度欣长纤细,脆弱得足以单手圈住。
季应闲透过车窗的反射,睐着秦宁疏淡的眉眼,鸦羽般的眼睫垂落,在白皙脸颊铺着一层暗影。
他像徘徊末世的孤客。
这个想法浮现的一刹那,季应闲拧起眉头,他长眉飞扬,增添一分邪肆凶悍。
他为这个莫名的想法感到好笑。
秦宁即便觉得自己惨,也是他自己作的,关他什么事,一个大男人懦弱又娇气,整天一副病歪歪的样子,没点志气和上进心,难不成要等别人跪着捧到他面前,可笑。
他嫌弃地移开视线,专注看车窗外飞驰的行道树。
一车人三个想法,唯有司机安静如鸡,顺利抵达目的地。
秦宁抱着猫包快步进入宠物医院,季应闲没下车,刘助理抬眸望了眼内视镜,自家季总正盯着车窗外的浓重夜色,神色不明。
刘助理请示道:“季总,要走么?”
总不会他们还留在这儿等着,事后再把人送回去?这不太像季总一贯的处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