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峰开了开口,“小洲。”
“好了。”许净洲重新翻起剧本,笑的时候眼里盛满光,刚才那些委屈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俏皮眨了下眼,“听说咱们这部剧的后半部分要去国外拍?”
赵宇峰看他这样,只能把话重新咽回去。
他涩声开口:“嗯,”
“不知道到时候要怎么跟哥哥解释,他又该舍不得我了。”许净洲咕咕哝
哝,又盯着他看,“不过我很期待跟峰哥去国外拍戏。”
他很自在的怼了下这人肩膀,劝道:“峰哥不要想太多啦!”
同一幕戏再拍时,两人状态都比先前好上许多。
许净洲像是完全忘了刚才片场发生的意外,投入情绪非常快,原本计划晚上才能拍完的戏份,提前到下午就完工了。
李青这段时间要带几个新艺人,比较忙,也没时间过来陪他。
赵宇峰又还要拍戏。
许净洲从片场离开时,看到路旁停着辆车。
车边站着个挽高髻的女人,正拿着手机跟别人讲电话。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对方放下手机,笑着冲他快步走过来。
出于礼貌,许净洲没有避开。
“你好,请问,你是许净洲吗?”女人笑得亲切,“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贞,是魏准的妈妈。”
她轻挑起眉,“今天来找许先生,是有些事想跟您谈谈。”
·
原文剧情中,有关魏准的身世再三强调,倒也记忆深刻。
许净洲没有拒绝对方的邀约,上了车。
车内香水味极其刺鼻,看起来应该是这位魏家女主人的专车。许净洲不太适应这种气味,转开车窗,想要透透气。
“不好意思,”坐在副驾驶的杨贞突然出声,笑着说:“我最近很怕冷,就不要开窗了吧,反正车程很快。”
许净洲眨了下眼,“杨夫人要带我去哪?”
杨贞从后视镜看了这人一眼,轻笑。
先前听说这个人跟小鲸长得像,她就没当回事。想着再怎么像,应该也是个高仿品,她在豪门待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哪个人比周家小少爷还好看。
这人的出现倒是个意外。
杨贞心底讥讽,怪不得魏准那白眼狼被迷得七荤八素。
“许先生都上车了,应该是能猜到我要带你去哪吧?”杨贞说:“是魏家的前辈们想要见见你,毕竟早有听闻你的大名。”
她若有深意:“听说你和我们阿准的关系很好啊。”
“是吗?”
青年乖顺坐在后座,茫然抬起视线,似乎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表现得有些慌张无措,“我和魏总其实不熟。”
杨贞没出声,
确实。金主和□□的关系,除了对彼此的身体比较熟悉,还能有别的?
等司机开车到魏家时,已经将近傍晚。
杨贞一路上都没怎么跟这人讲话,像是后座坐了团空气。
车停下后,许净洲解下安全带准备下车时,方才听到这位杨夫人开口,语气懒散吩咐司机,“稍后记得把车做个全面清洁,太脏了。”
司机闻言听出什么,从后视镜看他一眼。
“杨夫人,”许净洲眨了眨眼,“魏家长辈今天见我,只是因为我和魏总的那些谣言?是不是只要我解释清楚,就可以走了?”
杨贞说:“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她话音一顿,又笑了,“是心虚吗?”
许净洲跟着进屋,闻言忍不住咕哝:“我心虚什么。”
魏家企业在书里的设定很强,宅子也大得出奇。许净洲进门的时候,留意到餐厅里坐着个熟人,仔细再看,方才认出对方是谁。
周鲸。
见到他来,周鲸很熟稔的从橱柜里拿了高脚杯和餐具,又十分周到的替他摆好纸巾。细心周全的模样,活像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这位是小鲸,”杨贞给他介绍时,若有深意的强调什么:“阿准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两个人感情很好。”她笑了笑,“以前还总开玩笑,说他们长大后说不定会结婚呢,毕竟没谁比我们小鲸更了解阿准,了解魏家。”
对方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走到餐桌前,坐下。
杨贞:“……”
“杨夫人,魏家长辈呢。”许净洲问。
“没有魏家长辈,”周鲸接过话,说:“是我想跟你聊聊。”
许净洲这才转过视线,盯向他,“既然是周先生想找我聊,那我们可以去其他更方便的场所,为什么一定要在魏家?”
“还有,”他神情变得冷淡许多,“为什么要骗我?”
杨贞就坐在旁边,似乎对这场好戏十分感兴趣。
周鲸依旧是副主场人的架势,但在他问完这句话后,原本还算和善的态度有了明显变化,神情里流露出讥讽,
“找你来这里,有很多话想跟你讲清楚,但其实这么多话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周鲸笑了笑,“就是想让你认清自己几斤几两。”
许净洲垂眸,觉得这句话有点熟悉,
好像在原着里的某处出现过。
“阿准被领回魏家的时候,第一个认识的就是我。”周鲸不紧不慢讲述道:“我当时对他很好,他也很感激我。”
“阿准身份原因,很讨圈子里其他小孩的嫌,当初也是我站出来护着他,做他唯一的朋友,”说到这,周鲸抬眸示意身后,“从我对这房子的熟悉程度,你应该就能看出来吧?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
他十分刻意的话音一顿,强调:“跟阿准一起。”
许净洲正在夹菜,听他讲了这么久,渐渐失去耐心,蹙眉,“周先生是在为讲故事做铺垫吗?你铺垫了很久,我听得好无聊。”
周鲸:“……”
许净洲抬眸盯他,“可以进入正题吗?”
周鲸说:“他说过要跟我结婚。”
许净洲动作一顿,
“我们相恋五年,最后因为一些意外和误会分手,他现在只是还在气头上,”周鲸看到他异样反应,以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不自觉勾唇,
“所以他才会找到你,”他把语气放得很重:“当替身。”
“……”
青年眉眼间的柔和散去,轻轻蹙起。
他天生气质干净,看起来柔软无害,原本周鲸看到他时,也没把他真正当成一个强有力的敌手。觉得就是个哭包,说两句重话可能就会坚持不住。
许净洲丢下手里的餐刀,神情里几分不耐和烦躁。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解释了,”许净洲盯向他,“周先生,我不清楚你说得替身是什么意思。我跟魏准没有关系。”
周鲸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愣住一瞬。
“况且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是替身,或者魏总找了其他人做替身,那又怎样?”许净洲认真质问
:“你真以为自己有那么大魅力?”
“如果这是个剧本,你和魏总是剧本中角色,现在魏总对你的感情只会是仇恨和打击报复。”许净洲照着脑海中的记忆,一字不落的重复:“他找替身的初衷也并不是对你念念不忘,而是想要通过更恶劣的手段侮辱你,践踏你,”
他眨了下眼,“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招数?”
“所谓多年竹马,彼此热恋。”许净洲啧了一声,“难道就是你想方设法从魏准那里骗取信任,又因为别的男人辜负他?”
周鲸身体骤然僵硬,整个人呆滞。
他慌张看眼旁边的杨贞,不知道许净洲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这些里,有的连魏准都不知道,更不要提其他的亲朋好友,
但是许净洲怎么会知道?
他克制不住,气急道:“你不要乱说!”
“再深情的人,恐怕也会心凉吧。”许净洲没有理会他,“也不知道得是什么样的自信,才会让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菜凉了。
许净洲讲这么多,突然觉得很无趣。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掺和另一对无关人的过去,浪费时间。许净洲站起身,随手拿起旁边座椅上的外套,准备离开。
自始至终围观的杨贞突然出声,打断他的动作
“许先生,”杨贞打量他,“就算你刚才说得是真的,也改变不了你是陪|睡。”
停在原地的青年似有怔愣。
他似乎在这句话里缓了几秒,默不作声调整情绪。几秒后,许净洲方才抬起头,重新将视线放回她身上。
柔软温顺的人这一瞬袒露危险,眼神沉戾,
许净洲盯着她,突然笑了,
“陪|睡?”他漫不经心,“那杨夫人,你呢?”
杨贞蹙眉,“你什么意思?”
“你又应该做点什么,才能改变你插足别人的第三者身份?”这人言语尖锐,开口时毫不留情面,“在这方面,”
他说:“杨夫人应该比我罪孽深重。”
·
从魏家离开的时候,将近晚上九点。
来的时候有人接,走的时候没人送。
许净洲刚才在屋里的满肚子怒气,一出门就被冷风吹个干净,他站在大门口彷徨十分钟,最终接受了自己可能回不去的事实。
许净洲打了个电话给李青,没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