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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白甜反派改造计划[穿书] 完结+番外 (山河不倦)


  傅斯乾被问住了,他自异世而来,又何谈在此处安稳?
  撒气也撒过了,萧念远心里清楚,他不是和傅斯乾过不去,他是和自己过不去:“蜉蝣朝夕安稳否?人世奔波劳碌安稳否?世人都想修行得道,殊不知一切时也命也,我空有一身修为,却求不得,放不下。”
  他顿了顿,轻声道:“昭元,我心不安。”
  我心不安,纵有一身修为,横行天地之间,事事圆满,只是差了那一点。
  可那一点,是我心心念念的放不下,是我的毕生所求。
  他像一头困兽,红着眼,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想醉却醉不了。
  傅斯乾看着他憋红了眼眶,将要支撑不住却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心头莫名被悲恸席卷,再说不出一个劝慰的字眼。
  晏君行与乐正诚回来时,萧念远已经离开了,傅斯乾盯着酒坛发呆,一副恹恹的模样。
  乐正诚按了按眉心,只觉头疼:“没谈拢?”
  傅斯乾摇摇头,又点点头。
  乐正诚传音问晏君行:摇头又点头,是谈拢了还是没谈拢?
  晏君行心下了然,只耸耸肩,将之前给乐正诚的瓜子又分出一半,推到傅斯乾面前:“没劝动吧。”
  别说劝动了,傅斯乾叹了口气:“我快被他劝动了。”
  “是吧,我就知道会这样。”晏君行低低笑道,“世人求权求势,求财求福,十有八九求而不得,有些人得到了一切,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他比你看得清楚,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乐正诚听得满头雾气:“想要什么?”
  晏君行捏起一颗瓜子,淡然一笑:“每个人想要的都不一样,比如我,就只想要一个给我剥瓜子的人。”
  乐正诚嘴角一抽:“这算什么,说得云里雾里的,不就是瓜子,赶明儿让人下山给你买一袋剥好的。”
  晏君行俯在桌上笑出了声,直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那可真是有劳乐正兄了。”
  傅斯乾懒得理他俩插科打诨,他满脑子都是萧念远离开前说的那句话,直到晏君行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方才回过神来,喟叹出声:“何处心安?”
  二人被他突然的话问得一愣,良久都没言语。
  酒已经见了底,这不是个好东西,本想着小酌几杯化解矛盾,结果不尽如人意,几个人都不痛快,醉不了,反而愁上加愁。
  夜已深了,这摊子也没必要续了,乐正诚被闹得心生烦闷,把两个打哑谜的人一道赶了出去:“比试大会在即,都好好休息,过两日可有的忙,之前说的事,昭元你别忘了。”
  没等傅斯乾回话,乐正诚就把大门关上了,傅斯乾抹了把脸,算是体会到欠人情的弊端了。
  晏君行又拿出了镂云扇,势要将扇在人在的设定贯彻到底:“今日来得迟,不似你的作风,要事在身?”
  不经他提都要忘了,傅斯乾又想起来,之前自己在风听寒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会找到掉的花,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找东西来着。”
  “看样子是很重要的东西。”晏君行打了个哈欠,饶有兴致地问,“什么东西?可找到了?”
  傅斯乾摇摇头,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自己只是要找一朵小雏菊的。
  “既然是重要的东西,还是找回来比较好,要不要我帮你算算?”
  同行的路程接近尾声,傅斯乾天人交战,终究没让晏君行帮忙,他丢不起这人。
  一条路的尽头是断魂崖,一条路的尽头是篱笆院落,两人心照不宣,各自往自己的路上走。走出几步,晏君行突然回头,远远冲着傅斯乾道:“你今日问了个好问题,我也只能粗略一答,这世间怕是并无心安之处。”
  摇着扇子的公子哥儿慢悠悠地踱步离去,只留下傅斯乾一个人,望着断魂崖的方向站了许久。


第19章 三九百丈冰3
  比试大会是正道盛事,各大门派筑基与金丹期的修者都可以参加,这几日,其余门派的修者已陆陆续续到了无极山。
  为了帮风听寒炼化雪中焰,傅斯乾熬了好几个通宵,紧赶慢赶在比试大会前夜出了关,累得他看见风听寒就想揍一顿。
  雪中焰炼化融入九节鞭,使得九灭鞭尾那点青色淡了些许,漆黑的鞭身好似覆上了一层白润润的光,在月色照耀下缓缓流转。
  风听寒眸中划过惊艳之色,摩挲着手柄上的“九灭”二字,感受着被雪中焰加持后的微凉,一时间竟不知要开口说些什么。
  傅斯乾活动了一下筋骨,没好气地冷哼道:“祖宗,试试吧。”
  九灭与他神魂相连,初一入手就知其品阶上了一个层次,风听寒心情大好,听得傅斯乾的话,忙卖起乖来:“师尊如此,可是折煞我了。”
  碎玉宫外,断魂崖下妖风阵阵,碎玉宫内,长鞭破空声连成一片,两种不同的声响混杂交叠,一时间竟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傅斯乾满意地点点头,此次闭关出来,风听寒的修行长进不少,看来不仅仅是筑基那么简单,如今加上九灭,比试大会上夺得头筹不在话下。
  院内回廊旁新置了琉璃灯,灯光将风听寒的身影映在地上,他存了心思舞鞭给傅斯乾看,招招式式都用了心,只当是报答了这人替他求来雪中焰又费心炼化的情。
  傅斯乾倚着栏杆看了半晌,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招招霸道凌厉,气势逼人。
  最后一招落下,风听寒停住动作,将九灭收回体内,缓缓走向傅斯乾,眉眼飞扬,满满的骄傲自信:“师尊觉得如何?”
  漆黑长鞭缠上风听寒腰间,慢慢消失不见,傅斯乾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眉,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
  风听寒凑近了些,他刚耍了一回鞭子,身上弥散着热气,看见傅斯乾肩头落了片叶子,便伸出手想为他拂下,同时拖长了调子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师——尊——”
  傅斯乾像被烫到了一样,猛地往后退去,栏杆磕在骨头上,发出一声闷响,和风听寒悬在空中的手一起,成为气氛凝滞的见证者。
  时间是个轮回,将过往与当下重叠,风听寒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一暗,看着叶子从傅斯乾肩头滑落到地上,他故作自然地收回手,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露出与平常无异的乖顺笑容:“天色不早了,师尊早点休息,明日就是比试大会,徒儿先行告退。”
  傅斯乾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和风听寒的衣角相触,又任由其滑落,他看着越走越远的人,张了张嘴,终究没发出一丝声音。
  下意识的反应做不了假,风听寒想起傅斯乾对他避之不及的动作,自嘲一笑,明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潜意识里竟还存了侥幸的心思。也罢,如此甚好,早点把不该有的期待清干净了,也免得日后会犹豫不决。
  夜里的风很凉,方才发生的事像走马灯一般循环播放,风听寒一瞬间的失落,还有那双慢慢黯淡无光的桃花眼,像是最后一颗星辰坠落覆灭,所及之处尽是绝望与释然。
  让人,心疼得紧。
  傅斯乾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一瞬间,他是想拉住风听寒吗?
  可是,为什么呢?
  世人眼中所见,心中所想,盖不相同。
  世人,只看得到自己想看的。
  而人心,比玲珑局还难解。
  ·
  天光正好,圣贤殿前聚集了若干人,比试大会的秘境即将开启,来的都是各门各派新弟子中的佼佼者,个个摩拳擦掌,只待比试开始。
  傅斯乾往圣贤殿外瞟了好几回也没看到风听寒,他早上起来时,风听寒那目无尊长的玩意儿已经自行离开了,只装模作样留了张字条,说和人约好了先走一步。
  约个屁,谁会跑到断魂崖来约他,撒谎也不打草稿,傅斯乾磨了磨牙,只觉得自己费心费力替他炼化雪中焰,纯属吃饱了撑的。
  不就是躲了一下,犯得着记恨到这种程度?
  傅斯乾越想越气,也不往外头看了,小心眼的兔崽子自生自灭吧。
  晏君行拿着镂云扇敲了敲傅斯乾的胳膊,把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人敲了个机灵,顶着傅斯乾那张黑漆漆的脸,晏君行笑吟吟地八卦:“和小徒弟闹矛盾了?”
  傅斯乾甩给他一个眼刀,哪壶不开提哪壶。
  天道好轮回,可算有人能治这不做人事的家伙了,晏君行心里痛快,丝毫不惧傅斯乾的警告,假模假样地关怀道:“愁得一晚没睡吧,要不要我给你算算,你俩什么时候能和好?”
  傅斯乾一脸冷漠:“‘三公子寂寞想找人说说话’,你说我要是这么喊上一嗓子,在座各大门派中与你神交的人,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两个想与你秉烛夜谈?”
  晏君行下意识朝殿外扫了一眼,竟对上好几道视线,他最吃不消这个,登时吓得浑身一哆嗦,忙往圣贤殿角落里躲,离开前不忘说上最后一嘴:“昭元,你再这样不做人事,迟早得遭报应!”
  报应你妹!傅斯乾撇了撇嘴,撑着额角打了个哈欠,被晏君行那烦人精说中了,他昨晚翻来覆去愣是没睡着,方才趴那么一会儿,困乏劲儿上来了,现下眼皮直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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