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锦衣少年心脏一阵绞痛。可,思绪却飞回了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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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殿,南书房。
这日授课的师傅沐休,命他们自己温习功课。他的小伴读还没有来,锦衣少年在书案前竖了一本厚厚的《史册》,取出准备好的五色丝线,照着从杂书上抄录下来的编织方法,开始动手。
他没有做过手工活,一开始照着上面写的方法编织却不得法门,丝线乱成一团,怎么也拧不成一股。
挡在面前的书本忽然被人掀开,白衣少年一脸惊讶地看着他,拎起一根五色线在他眼前晃了晃,戏谑道:“我说你偷偷摸摸地在干啥呢,原来是喜欢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啊?”
“还给我!”锦衣少年皱着眉头,一把将五色线夺了回来,转身用后脑勺对着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脑勺,觉得对方这气鼓鼓的模样真是可爱,“生气啦?”
拍开白衣少年作怪的手,锦衣少年转回身,瞪着对方,怒斥:“楚风!你懂不懂什么叫君臣之道?!你是我的伴读,便是我的臣;而本殿身为皇子,自然便是你的君。你戳我脑袋,就是以下犯上!”
“噗——抱歉,我憋不住了,哈哈哈哈——”白衣少年捧腹大笑。
锦衣少年恼羞成怒,“你笑什么笑!”
“哈哈哈,我笑你呀,天真无邪呐~”白衣少年说着又伸手戳了一把他脑袋,“我就是以下犯上,你能拿我怎么办,嗯?”
“你,放肆!”锦衣少年气极,但,还真就是拿他无法。
打他?瞧他白白嫩嫩像个小姑娘似的,下不去手。
罚他?他调皮又顽劣,压根就不会遵守。若是闹到师傅们跟前,怕是会被打一顿,同上,舍不得。
于是,别无他法的锦衣少年只能自己生闷气,不理他,埋头继续跟丝线做斗争。
白衣少年见他好像真的生气了,便也不再闹腾,自个搬了张凳子,坐到他对面,双手托腮,趴在书案前,静静看着。
见他把丝线又搅在一起,白衣少年忍不住出声提醒,“错了,先掰过来白线,然后才是红线。”
锦衣少年瞪了他一眼,好似在说他多管闲事。手下却是照着他说的编织起来。
红、黄、白、青、黑,五色丝线编成一条五股绳,如此反复编织出九十九条,再把它们合成一股。发丝般细的五色丝线,最终被编织成一条笔杆粗的五彩发绳。
瞧着这条像模像样的五色发绳,锦衣少年很是满意,还特意在两端分别挂上一颗浑圆的东珠。
捏着发绳,抬头一看,天色已经暗下来,案前不知何时燃上了灯。白衣少年已经伏在案上睡着了。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锦衣少年蠢蠢欲动地伸出手,轻轻地在他脑袋上也戳了一下。凝视着手指头,软乎乎的,貌似……感觉还不错。
想了一会儿,锦衣少年看看天色,还是将人给推醒了,“别睡了,帮我试试这发绳。”
白衣少年抬起头,眼神迷蒙,还没回神,就被对方一把抽掉了发带。墨发瞬间散开,若晕染的水墨。
愣了一下,锦衣少年低声嘟囔,“还说我,明明你自己更像个姑娘家。”
扎起头发,将发绳一圈圈缠上,两端的东珠合在一处,瞧着愈加灵动。
“你干什么呢?”白衣少年揉了揉眼睛,不明所以。
“试发绳。”锦衣少年走过来,绕着他转了两圈,满意地点点头,“我的手艺果然不错。你戴着很好看。”
清醒了的白衣少年自然听懂了他说的是什么,微蹙了下眉,伸手将发绳取了下来,砸到他怀里,“女儿家的东西,别往我身上整!”
锦衣少年被砸得一懵,不知他为何突然就生气了。
“天色不早了,我得赶在宫门下钥前回去。”白衣少年说着便大步朝外走。
“等等,”一把拽住白衣少年的手腕,他不解地问,“阿风,你这是生我气了?为什么?”
白衣少年回头,凶巴巴地瞪着他,“殿下,我是个儿郎,楚家儿郎。你别拿女儿家的玩意侮辱我!”
一把拂开他的手,白衣少年怒气冲冲跑了出去。
锦衣少年愣愣地站在原地,手里攥着发绳,“我没有,没把你当姑娘啊……”
记忆中,为了那一次的事,他的小伴读整整一个月都不搭理他。而如今,他心爱的姑娘也把这条发绳还给了他。
说什么会带来福祉和姻缘,都是假的。
锦衣少年随手将这条发绳扔了出去,转身进了宫门。
从此,他会担起储君的责任,终其一生,都会守护他的大燕,庇佑他的子民。
五色丝线编织的发绳静静躺在墙角的草丛中,两颗东珠蒙上了灰尘。直到有一天,被人捡起,珍之又珍地洗干净,藏在怀里,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是示警的世界线还是没有吞噬天蚕干扰的原轨迹,七皇子最后都没有跟灵梦鹿在一起。
这个番外,如果你当做是世界线剧情里的,那妥妥最后是悲剧啦;如果你当做是原轨迹里的剧情,那最后或许将收获甜甜的爱情。随你们喜欢,可咸可甜呀,嘿嘿(*^▽^*)
第20章 白狐传说
千年修为一朝散,念当初七日恩缘。弃仙身性命无怨,偷天换尔寿十年。知汝心中已有恋,几度轮回守身边。玉面貌美星辰眼,却作白狐怀里眠。——狐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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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
“别让这只疯狗跑了!”
两个保安戴着防咬手套,拿着棍棒和网兜,追着一条疑似萨摩耶的狗子跑了几条街。这条狗动作极为灵敏,在人群中到处乱窜,吓得周围的路人纷纷尖叫躲避。
狗子时不时冲保龇牙,露出一对锋利的犬牙示威,泛着红血丝的瞳孔倒映着出保安,显得格外凶狠。
路人看到他这副表情,更是害怕他会突然发起狠来咬人,互相推搡着避让。一时间,街上混乱起来。熙熙攘攘的人群间接又拖慢了保安们的脚步,反倒让狗子溜得更快了。
动作灵巧地蹿进一条小巷时,狗子皱了皱鼻子,使劲嗅了嗅,瞳孔骤然放光,脚下加快速度,一溜烟儿就朝着一家名为“甜度七”的奶茶店奔去。
“奶茶,奶茶,好喝的奶茶——”鹦鹉落在店铺门前的小秋千架上,一边晃着自己,一边叫卖。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租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段,好久没见什么客人上门了。
“奶茶,啊!恶犬啊——”忽然见一只硕大的萨摩耶一脸凶相地朝她扑过来,鹦鹉吓得一阵海豚音尖叫,还破了音。
慌慌张张地扑腾着翅膀想往屋里飞,可惜动作没恶犬快。狗子一口咬在鹦鹉翅膀上,闪身就蹿进了奶茶店。
“痛痛痛——非非救命啊——”鹦鹉奋力挣扎,喉咙都差点喊破了,“我要被吃掉了啊——非非快救我——”
狗子进屋后,松开嘴,前爪按着鹦鹉,低下头,朝着鹦鹉呲牙威胁,“小妖精,给我闭嘴!”
鹦鹉扑腾的动作顿了两秒,瞪眼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瞳孔却渐渐扩大,忽然,便见她挣扎得更加厉害了,叫声凄厉,“妖怪啊——”
抖了抖耳朵,狗子的耳朵很是灵敏,鹦鹉在他耳边尖叫,闹得他头疼,低头冲鹦鹉低吼了一声,再次威胁,“闭嘴,否则我吃了你!”
倏然,一道破空声响起,狗子耳朵尖一抖,立即放开鹦鹉,就地一滚,避开袭击。
偏头一看,那是一根吸管,直挺挺地插入水磨石地面。
“狐妖,休得放肆。”
清冷的声音带着一股威压,竟是叫狗子腿颤了颤。
狗子抬头望去,便见那人着一身月白色汉服,长发如泼墨,远远瞧着好似仙人。再定睛一看,他腰间挂着一枚白龙玉佩,龙嘴里叼着一颗碧绿珠子,正散发着莹莹绿光。
“非攻!你是命理师大人?!”狗子眼睛一亮,惊喜道。
他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人,没想到竟然就这样遇上了。
“那条疯狗呢?我看到他蹿进这条街的,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进去找找,这狗咬伤了业主,必须得抓到才行。”
门外传来捕犬保安的声音,听他们的意思,是要打算进来搜寻。
狗子焦急的挠了挠地面,朝墨子非求助,“命理师大人,求您救救我。”
“你咬了人?”墨子非眉头一皱。
“是,可那是他罪有应得!”狗子痛快地承认,说到后半句时,目露凶光。显然,没咬死对方,就已经算是他口下留情了。
瞥了他一眼,墨子非寡淡地道,“姑且信你。”
说着便在狗子身上施法,设了一个屏蔽结界。
“非非,他就是条恶犬,不仅乱咬人,还咬伤了我。你干嘛救他?”鹦鹉拖着渗出一丝血的左翅膀,狠狠瞪了狗子一眼,又一脸委屈地看向墨子非。
墨子非弯腰将鹦鹉抱起来,轻柔地拎起她的翅膀检查了一下,“还好,没伤到骨头,只是咬破了点皮。”
说话间,两个保安走了进来,朝墨子非问话,“老板,有不有看到一条狗,白色长毛,看起来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