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都省了。
沈寄发现了什么,掐住茭白的脸颊逼近。
平时说话垂着头,嘴巴翕动的幅度小,人很木,原来长了两颗虎牙,这么尖。
茭白刚要发作,不经意间瞟见了沈寄脖颈的一处抓痕,看颜色是才有的,那就只能是姜焉干的了。怪不得他今天上午去了医院,昨晚铁定在死亡线荡了一圈。
毕竟沈老狗纾解的时候不准小情人碰他一下,他在公事私事上都是绝对的掌控,不可能在被姜焉留下痕迹后,还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沈寄的指腹抵上青年亮晶晶的虎牙。
茭白的嘴被迫长大,分泌的唾液越来越多,要往下淌,他的脸被掐得很疼,抵着他虎牙的手指已经开始摩挲起来。
这老东西不会要把他的虎牙拔掉吧,茭白忍着脸颊的痛意,强行合上牙关。
咬住了嘴巴里面的软肉,也咬住了老东西的食指。
茭白痛叫着吐出沈寄的手指,捂住嘴流泪,软肉被他咬破了一大块,他要疼死了。
手机响了,沈寄把手上的肮脏唾液擦在茭白的衣服上面,没去思虑他刚才的不合理行为,他接通电话,冷淡道:“哪位。”
“请问您是沈而铵同学的家长吗,我是他班主任……”
茭白只听见了“家长”这两个字眼,便知道是学校打来的,这挺让他意外的。按照沈家父子的关系,家长联系方式那一栏不应该是管家或老太太吗,怎么是沈寄,他知道他儿子上几年级吗?
嘴巴那块肉最痛的时候缓过去了,茭白就竖起耳朵偷听电话,沈而铵是校园题材的攻标配之一,个子高,长得好看,成绩好,内向,孤僻,又安静。
那是年少时的他。
长大后的性情就大变样。
茭白被一阵冷空气袭击,半边身子都要冻住了。
“好,”沈寄面容平静地打着电话,“很好。”他甚至淡笑了一声,“老师,你随意。”
通话结束,车内一片死寂。
几秒后,手机被大力砸出去,撞上车窗,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事实上,天没崩,地没裂,车窗也没碎成蛛网,手机更是安静地躺在角落里,完好无损。
茭白匪夷所思,这车玻璃的质量真好啊,手机也不菜。
“去三中。”沈寄脱了西装外套丢一边。
车子重新启动了起来。
茭白这才意识到司机一直在这车里待着,他不禁佩服万分,那是真正的能人,一看就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处事不惊。
司机换了导航,车平稳地在山道上拐行。茭白离面色阴沉的沈寄远点,也不知道沈而铵干了什么事,怕是要脱层皮。
这不重要。
茭白一个激灵,现在要换路了,他得赶紧通知齐霜。
正当茭白摸到兜里手机的时候,耳边响起沈寄的声音:“回沁心园。”
“……”老男人一会一个样。
茭白把手拿了出来。
沈寄发觉边上的人忽然松散了许多,像被主人拿下了项圈,那叫一个闲适,就差摇尾巴撒野了,他屈指在烟夹上点了点:“过来。”
茭白斜眼。
沈寄:“给我点烟。”
茭白纹丝不动,我想把你点着,送你上天。
沈寄的双眼漆黑不见底:“装了两年,怎么突然不装了?”
茭白眼珠一转,扬了个假惺惺的笑脸:“呵呵。”
沈寄的怒气刚涌上来,就被他的理性压了下去,他认为这不符合他的人生观跟处事风格,被个玩意牵动了情绪这叫什么事,说出来都让人笑话。
茭白见沈寄不再使唤他,便闭上眼睛,他最擅长的就是等待了,那都是在跟舅妈的交锋中训练出来的。
成功的第一要素,就是耐心。
车里飘起烟雾,沈寄揉着太阳穴,一口一口抽烟,过了会他就忙起来了,电话不断。
当车被撞击,意外发生时,沈寄没理司机的叫喊,他最先注意到的是,老太太替他圈起来的小狗往他这边看的那一眼,纯真而平静。
那一瞬间,沈寄仿佛感受到了冬天的第一捧小雪降落在他心上,不是很冷,就是突如其来,毫无防备。
在那之后,沈寄陷入了黑暗。
第9章
茭白醒来是在医院,他的左手骨折了,打了石膏挂在身前。
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味儿,茭白没有血色的脸上露出茫然之色,很快就散了,他想起来了自己是谁,为什么会躺在这。
小护士进来看了看茭白的输液瓶,等了会给他拔掉针头,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这是沈家的医院,沈家对茭白怎样,决定他在这里的待遇。
茭白握了握右手,没事儿,用起来影响不到骨折的左手,身上其他地方也没受什么大伤,可他还是躺着不动,他不能走,结果还没出来呢。
五楼
沈寄头上缠了圈纱布,他刚做完全身检查,老太太还不放心,急慌慌地拉着院长问,她小儿子头受伤了,会不会失忆。
老太太追剧呢,狗血梗都懂。
院长被问得一个头两个大,敢怒不敢言,他实在是憋屈得不行了,就向沈寄的助理求救。
助理视而不见。
“妈,我真没事。”沈寄出声阻止要把院长逼疯的老太太。
老太太喘了喘:“你这两年都平平安安的,怎么今天就……”说着就心悸起来,吃了两粒药才缓下来。
最宝贝的小儿子才给自己过完大寿就进了医院,老太太有些扛不住。
沈寄抚了抚老太太的心口,扫了眼助理。
“查出来了。”助理会意地将调查的信息汇报给董事长,驾车的司机是个在逃十来年的罪犯,当场死亡。
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老太太不关心这个,她只庆幸小儿子伤得不重,否则除了已经死了的肇事司机,还活着的沈家老司机跟沁心园那小东西都会被她的怒火烧到。
拨了下佛珠,老太太在心里虔诚又慈善地念了声:阿弥陀佛。
沈寄见老太太拨拨佛珠就开始提起命理,他的太阳穴一跳,欲要让助理再查一查事故相关的想法乍然就没了,只想赶紧了了这一茬。
“妈,这次只是意外,你别去找那什么狗屁大师。”
“青云大师!”老太太把脸一扳,看他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不孝子。
沈寄:“……”
“我知道是意外,”老太太话锋一转,露出些年轻时候的威压,“可即便是意外,你要是伤得重了,我也饶不了他。”
一个平庸的乡下人,唯一值钱的是命盘运势,给她小儿子当保命符的,也算是沈家的吉祥物。
如果这都不起作用了,那就是个没有价值的废品。
沈寄从老太太的神色里嗅出了名堂,他心生后悔,还不如顺势而为,沁心园里的人去掉一个是一个。
脑中忽地浮现一双沉静的下垂眼,沈寄蹭下颚淤青的动作微顿:“那小玩意怎么样?”
助理道:“左手骨折。”
沈寄一愣,冷笑着扯扯唇:“该。”
茭白打了个喷嚏,他无聊地账号,看了看他的好友们,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
他跟沈寄的活跃度竟然是0.01!
茭白的脸色变了又变,一会激动,一会不满,半晌他自我安慰,好歹是动了。
万事开头大。
这个头已经开了,后面就容易多了……吧。
茭白睡了一觉,眼前还是苍白的墙壁,没人接他回沁心园,也没谁来看望他一眼,都把他给遗忘了,他就在医院躺着。
反正不花钱。
唯一糟心的是,医院跟沁心园一样,都有人监管,限制他的活动范围。
哎,按照套路,事发时他给沈寄的那一眼,足够开发“男孩,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你和其他妖艳贱货不一样”线路。
可是很显然并没有。
早知道他当时就装作惊吓过度失心疯给沈寄一大嘴巴子了。那铁定能让对方每次洗脸照镜子的时候都能想起他,失策啊。
不过怎么说呢,茭白心里是有预料的。沈老狗久居高位,心是黑的,血是冷的,没那么好进套。
沈寄当天就出院了,事故发生时小玩意看他的那个眼神带给他的新鲜感并没有持续多久,也没引发出什么后续,他很快就将人抛在脑后,投身于工作跟空闲时间的消遣中。
接到老太太电话是在一周以后,沈寄伤好得差不多了在外地出差,接待他的那一方送了个人给他,是个女孩,跟他儿子差不多大,刚成年不久。
沈寄的欲望是和压力疲惫感同时增长的,他对送到他床上的人的要求就一个,结实。
像那种哭哭啼啼,一碰就半死不活的小羔羊,他提不起半分兴致。
女孩进来就开始抽泣。
沈寄要把人打法走,小女孩却颤巍巍地抱住了他的腿。
青涩而纤嫩的脸颊在灯下散发着柔粉光泽。
沈寄年轻时候戾气重,像个暴君,现如今的脾性没那么多凶残,却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更没扣戴戚以潦那类绅士和雅面具,他表面功夫都不会做,抬脚就踹,老太太的电话便是这时候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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