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开原煦，看对方小跑着出了画室的门，又扭头探出个脑袋来看他：“走啊。”
他们一起到了餐桌上。
原煦吃饭时专心致志，偷偷画色图被人抓到这种小事根本不会阻挠他对吃饭的热情。只是等他吃完，那股被当事人抓包的尴尬就又出现了。
幸好吃完后刚过几分钟，周元亮的电话就打过来，把他从这般尴尬的境地中解脱出来。
“你下午还去上班吗？”原煦挂了电话，问。
“不去。”娄启回答道，扫了一眼，了然：“你要出门？”
“周元亮找我。”如果没有发生刚才的事，原煦肯定是想在家里待着的，但是刚刚的尴尬还没有散去，他一时半会儿也生不起什么色心来。
“去吧。”娄启平淡地道。
他这样子，原煦倒是起了几分愧疚之心，好像是好不容易等来的假期，自己却把男朋友抛在家里，一个人出去玩。
不过很快他便摇摇头，将这份奇怪的想法甩出脑海。以娄启的性格，估计巴不得他赶紧走，省的在家里两人待在一起，又要占他便宜，又要吵他。
原煦走前，先溜溜哒哒去了画室，将刚才画好的图用白布严严实实的盖上。
“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这里。”他对着画叹气。
画当事人的小黄图被撞见……可能这就是最后一次见到这幅画了。
因为担心被秋后算账，原煦和娄启说了一声，便一溜烟钻进了车里。
娄启看着他远去，在窗户那垂眸沉思片刻，径直的去了画室。
刚才原煦一直试图将他往画室外面赶，除了那张被他抓包的画以外，那里面估计还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娄启进门先是看见那张被白布包裹好的画，掀开看看，又在画室里随意走一圈，迅速从角落中拎出了两副同样被白布包好的画。
娄启掀开布看了看，陷入沉默。
这三幅画看下来，他心中对原煦的怀疑倒是减轻了不少。
若原煦没有被催眠，一切都是装的，估计不会画这么多他的肖像画。
——说是肖像画，娄启觉得倒更像是黄图。
按理来说，他此刻应该感觉到被冒犯，可是，他的心中竟是一点气恼都没有。
他把画摆放回原位，抬手摸摸自己不知何时翘起的嘴角，神色又是一顿。
他居然笑了……原煦对他的影响，已经大到超出了他的预估范围。
第31章
跑出门的原煦还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藏起来的另外两张小黄图已经暴露, 他赶到周元亮指定地点，惊讶的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座电影院。
周元亮手拿两张电影票，笑得有几分尴尬：“嗨……看电影吗？”
“你火急火燎把我叫出来, 是想请我看电影？”原煦觉得不对劲。
“还有十五分钟就开场了。”周元亮满脸不自然：“当然很急了。”
原煦凝视他：“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接收其他人的追求。”
周元亮猛地摆手：“不不不, 我性别男爱好女。”
他做贼心虚一般左看右看，然后凑过来低声道：“兄弟, 帮我一把, 先把电影看了。”
“好啊。”反正原煦最近也无聊，去那面买了个爆米花，差不多就到进场时间。
进去前他看了眼，是部仙侠片，男主的演员叫荀子宁, 宣传报上他一身白袍, 长发飘飘，一张水墨画一般的脸很有清冷仙尊的感觉。
电影拍的是虐恋情深, 大多都是小女生在看, 或者是情侣结伴，像周元亮和原煦这样两个男生的并不多见。
不过影院里人不少, 原煦在座位上吃爆米花的时候, 邻座和前后座的人都因为剧情在抹眼泪。
他扭头看了看，发现周元亮的眼眶都是红的。
原煦就默默的把头转回来, 往嘴里塞了把爆米花，盯着屏幕上男主的脸。能当明星的人自然是好看的, 但原煦看着他, 不由自主想起了娄启, 并且下意识将他们两人对比起来。
荀子宁是典型的中国风美男, 因为扮相和演技，一举一动都很有古典感。而娄启的长相偏西方，他更像是古堡中时刻隐藏于黑暗的猎者，优雅与危险并存。
思来想去，还是娄启的脸更合原煦胃口。
一场电影结束，他手里的爆米花也见了底。他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扭头见周元亮哭得眼睛都红了，体贴地从兜里掏出纸巾给他。
“你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周元亮缓过神，可能是和原煦一对比，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实在丢脸，赶紧拿纸巾把脸擦干，深呼吸平复心神。
所幸周围哭的人不少，他混在里面也不算特别引人注目。
“……都是些情情爱爱的。”原煦舔舔唇，若有所思：“这家爆米花还挺好吃的，给宝贝带回去尝尝。”
“恋爱的人难道不更应该有所感触吗？”周元亮震惊。
“可能吧。”原煦敷衍他：“所以你今天找我除了看电影，还有什么事？”
“这个……”周元亮咳了一声，四处望望：“我们去那面等会儿。”
看来还是团体作案，原煦微微挑起眉，倒是来了兴趣，在座位上陪他等人。
“你觉得刚才那个主演怎么样？”周元亮问。
“长相不错，气质也挺好。”原煦评价，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没有我家宝贝好看。”
“这可是国内最近正火的小鲜肉。”周元亮嘀咕：“你家那个大宝贝到底好看到什么程度？”
“你今天找我和这个明星有关？”原煦挑眉。
“其实不是我。”周元亮叹了口气，“是我妹……她等会儿要是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直接拒绝就好。”
明星的粉丝来找他，原煦想了想，估计就是为了画。
过了一会儿，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走过来，看样子在电影院里哭了一阵子，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红的。
“说好的甜蜜轻松小甜饼，一个个都虚假安利！”她一屁股坐在周元亮旁边，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看起来还沉浸在剧情里没出来。
周元亮用胳膊肘怼了她一下。
她这才骤然反应过来，连忙起身：“你好！我叫周雯雯，经常听哥哥谈起你，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原煦笑眯眯地看着她：“你好。”
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她被原煦看着，脸就红了，不好意思地坦白：“其实是我让我哥约你出来的……我知道这么做不好，但是我微博私信找你一直没有回复，又不知道你的联系方式，所以才……”
其实说到底，还是利用了周元亮与原煦的关系，她也知道，如果直接找上原煦，很大可能被拒绝。
“你想让我给荀子宁画画吗？”原煦问。
周雯雯小幅度点点头。
“倒也不是不行。”原煦摸摸下巴，好奇：“不过一般给明星约稿，会找我这种画油画的小画手吗？网络上板绘的受众是不是更广？”
“不不，您怎么会是小画手。”周雯雯一激动，连敬语都冒出来了，她举起一个大拇指：“您的画是这个！”
然后迅速小声道：“等这次画展后，你的身价肯定迅速上涨，那时候说不定我们都约不起了。”
“这倒是真的。”原煦赞同点头，神色坦然的一点都不像是在夸自己。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周雯雯继续解释：“我们粉丝排行榜前几的人会有一个小群，大家每天在群里聊天，一起打榜……但是前段时间有人在网上爆出宁宁的黑料，有一个姐妹突然就消失了，没有退群，但不管是在小群还是大群都没说话。”
“所以我们想要稳定一下‘军心’。”她最后总结，又补充：“当然，也是因为你画的实在太好看了。”
“好啊。”原煦点头：“不过我的价格可不便宜。”
“钱不是问题！”周雯雯拍拍胸脯。
“对，你别看她刚成年，自己在股市赚了不少钱了。”周元亮在旁边道，一脸心酸：“比我有钱多了。”
他还是靠家里给的零用钱活着，人与人的差距就像人与猪的差距一样大。
……
等一切都谈好，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原煦去影院那面买了一份爆米花，打车去找娄启。
今天是周末，虽然不能在娄启那里睡，但至少还能再陪对方多待一会儿。
然而他抱着大份爆米花，被娄启堵在了门口。
对方脚边堆了一堆他的画还有颜料，似乎是专门在这里等他，指了指地上打包好的东西，语气平淡：“最近你也不用回来住了，我让佣人把东西装好，你带去学校。”
原煦眼睛迷茫的睁圆了，他怀里还抱着大份爆米花，牛奶与焦糖的香气混合在一起，一路上他都忍住了没有偷吃，纸筒上面冒尖的爆米花忽的颤了颤，顶端的一颗像是没了平衡，咕噜噜滚落在地上。
他的思绪被掉下的爆米花唤醒了，一脸不可思议：“你这是把我赶出家门了？”
“不是。”娄启没有过多地解释。
“我不就是陪周元亮看了场电影吗，干嘛这么小气。”原煦炸毛：“亏我还特意给你带了爆米花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