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郝氏,洗尽铅华,荆钗布裙,与这院子里其他仆妇的装束一样,花白长发也是随便一绾没有半点装饰。十几年前,郝氏因着刺激头发白了大半,至今未满四十岁的她,缺少以往那种养尊处优的保养,皮肤已经变得粗糙,眼角唇畔布满细纹,即使容颜老去,却也风韵犹存,能窥见其年轻时胜过万千佳丽的绝色之姿。
谢浩然在谢无药耳边,恶意满满的说道:“你该庆幸你长的像你母亲,否则你就算习武天分极高,聪明乖巧,我也不会让你活到现在。”
原书主角受这会儿并不知道谢浩然与自己的生父究竟有什么刻骨的仇怨,可现在的谢无药是知道缘故的。只能说谢浩然当年太不幸了,等着圣上继位,他也算得势之后,又不能将那个已经死了的人如何如何,甚至碍于身份的问题,都不能将那人从坟墓里拖出来鞭尸。于是只能将所有的恨,发泄在主角受身上。
谢浩然这种扭曲的心态,不是吃药就能治好的。
心病还要心药医。
谢浩然却很喜欢欣赏无药错愕的样子,以及忍痛顺从的乖巧,他冷森森说道:“永远记住谁是你的主子,如果你能再活十年,我答应过放你和你母亲自由身,不会食言。”
这就是原书主角受无论多痛多苦,都坚持活下去的本质原因。从不拒绝任务,甚至期盼着任务能多一些,因为每次出任务之前和回来以后,他都可以见到母亲,哪怕只是远远看着,见母亲开心的玩耍,再冷酷的摧残折磨他都能忍耐。
谢浩然从不阻挠主角受读书识字,了解天下时局,知道是非忠奸,而且从小给主角受洗脑,训练出那套根深蒂固的愚忠且自虐的思维逻辑,用精神的枷锁牢牢束缚主角受的身心。
见到郝氏的一瞬间,谢无药能清晰感受到身体的一种无法言说的亲昵和喜悦。这大概是原身正主的记忆,深入骨髓的牵挂,哪怕躯壳已经被他所占,也无法磨灭血脉之中的亲情。
“谢主人。”谢无药简短的回答,脑子里却想着在未来的计划中,似乎要将郝氏这一项进行调整了。原先只计划能将郝氏带出谢府,安顿在山清水秀的地方休养,现在看来,也许郝氏更喜欢如今的生活环境也未可知。等将来搞定了谢浩然,幼善堂可以继续办下去,让郝氏与孩子们生活在一起吧。
“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客院继续服侍柳少侠吧。”谢浩然说完这句话飘身远去。实际上他只是隐匿在了暗处,继续欣赏着无药明显是带着伤痛吃力走路的样子。
谢浩然亲身体验过被男人粗暴对待之后的那种痛楚滋味,他当然幻想过让无药也有同样的经历,可他又怕无药受不住自毁自伤,现如今机缘巧合做成了,再看着无药那样艰难的行走,谢浩然觉得自己一定会很高兴很解气。可是看了一阵,他却不知为何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快乐。
谢浩然很清楚自己扭曲的多么严重,他只能越发小心控制着,除了无药,在其他任何人面前都收敛起心中的戾气,表现出圣上最欣赏的那一面。浩然正气,忠义护国。呵呵,这还真是莫大的讽刺啊。如果圣上知道了无药的存在,怕是也很难原谅他的僭越与欺君了。
好在,无药并不知道生身父母究竟是谁。郝氏疯的早,无药那时才三岁不到,跟着一个疯子在那种阴森的地方被关了两年,他能知道什么?刚到谢府的时候,无药连完整的话都不会说,吃饭用手抓,就算吃食倒在地上,让他跪着的舔,他都不会拒绝,毫无为人的常识。谢浩然费了不少功夫让他认得亲妈,知道礼义廉耻,用亲情作为无形的镣铐拴住了他的心。
谢无药知道谢浩然一定是躲在暗处看着他,所以他走的很慢,走快了也确实会痛的更厉害。等着终于挨到了柳观晴所在的客院,确认谢浩然已经离开之后,谢无药才算松了一口气。
柳观晴和无医已经在院子里焦急的等待了许久。若不是无医拉着柳观晴,他早就满府找无药去了。
“无药,你还好吧?”柳观晴大步上前,将谢无药扶进房内。
无医也说道:“我已经请示过义父,可以为你疗伤。你脱了衣服躺好,我帮你重新敷药吧。”
柳观晴不好意思让旁人见到无药身上那些斑驳红印,于是央求道:“无医你把药留下,我帮无药治疗就好。我跟郎中专门学过治疗外伤的手法。”
无医白了柳观晴一眼,显然是不信。但他想起了义父交代过的话,还是给柳观晴一个表现的机会。他将从太医院里新带回来的高档外伤药拿出来,又另外放了一瓶润滑膏,叮嘱道:“柳少侠,这瓶药是对无药做那事之前,或许会用到的润滑膏。我知道你喜欢无药,却也不能夜夜放纵。男子之间,不同于男女,承受的一方会有更多痛苦。你对无药不能太粗暴。你自己也要节制,免得亏了肾。”
柳观晴面红耳赤接了药,半句不敢反驳什么。一晚极致的快乐,让他根本不可能说什么以后再不碰无药的话。喜欢的人朝夕相伴,他知道自己忍不住的,那就一定要想办法避免无药受到更多伤害才行。
若他清醒的时候还没有迷乱时活好,被无药嫌弃了该如何是好?一会儿要不要去街上买点与男子的春宫图册看看,学习一下能让无药感受到更多愉悦的姿势?他在这方面简直是一片白纸,越发的心虚了。
猛然之间柳观晴灵光一现,羞涩问道:“无医,你们太医院有没有那种图册?能教人该如何让另一方快乐的那种,图文并茂的?”
无医至今也是童子鸡,平素潜心研究医术,在他眼里男女都没什么分别。乍一听柳观晴如此含混的问题,脑子转了半天弯才明白过来,嘲笑道:“柳少侠一表人才,年纪也不小了,过去该不愁伴侣吧?怎么连如何讨好人的姿势都不会?”
“家里管的严,我从未去过风月场所。家中婢女小厮也都老实,我……”柳观晴越说声音越小。
谢无药推搡了一把无医,催促道:“无医你是闲的没事么?快去给我找千霜的解药啊。赶紧走,别耽误我休息补觉。”
“敢情你就当我是个药箱子?拿了药出来,用完就扔了?”无医委屈的不行,却还是转身离去。今天还要再去大理寺催一催,看看千霜解药的事情能否有进展。便是知道了当年查抄的林家家产在哪里,说不定也是个大工程。每年处置抄没的犯官家财特别多,有一些是留在京中的,还有一些可能被圣上转手就赏赐给了京外的臣子。而且药材存储不易,若有个不妥当损坏了,都是常有的事。再者万一那解药已经流出京城,再追查起来就太难了。
第32章 新的任务
无医离开之后, 谢无药更放松了,尽管是被当成奴仆送来服侍柳观晴的,他依然是宛若此间主人, 不用客气谦让直接躺上了床, 一边宽衣解带一边说道:“柳大哥,帮我上药吧。刚才主人只让人帮我洗刷了一下, 伤口还是有点痛。”
柳观晴巴巴的凑过去,小心翼翼的为谢无药敷好了那些外伤药,而后目光投向了那瓶润滑膏,眼神暧昧不明,羞涩请示道:“要不要我帮你在那里再涂一点药?”
“还是我自己来吧。”谢无药觉得柳观晴虽然很轻手轻脚了, 可是手法实在生涩,比专业医生差了一些,何况是自己的隐私部位, 还是自力更生吧。万一让柳观晴弄了, 两人再擦枪走火,伤药就又白上了。
虽然大多数药物对谢无药这个身体没太大作用,不过有药为啥不用?没有实质作用还有心理安慰的作用。
柳观晴体贴的将床幔放下来自己站在外边。
谢无药虽然和柳观晴已经有了那等亲密的关系, 自己不太在意暴露身体给对方看了,不过还是尊重了柳观晴的体贴。人家大约是怕他害羞, 若是他太豪放了,估计不符合古人的道德观念,再吓坏了柳观晴。
药都敷好了, 谢无药就只穿了里衣, 侧身躺好,裹了客房的锦被,打算抓紧时间补觉。
柳观晴不敢出声, 怕打扰到谢无药睡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傻愣愣戳在床帐外边。
谢无药就说道:“请柳大哥等我稍事休息,缓过来之后,我随你去牧前辈那里住吧。你是不是觉得在谢府里住着不自在?”
“是有点。对了,你好好休息,我正好去拜访一下隔壁的杜灿,问问他是否知道林御医留下了什么物件。”柳观晴也害怕继续住在谢府,万一谢浩然又犯病折磨谢无药该怎么办?再者若明天就离开谢府,还是要抓紧时间找杜灿聊一聊解药的下落问题。
一提起杜灿,谢无药就想起来,或许有个重要剧情要发生了。
谢无药的内力精深,隔壁院子里的动静他都能够听到,那边现在有一堆仆人们出出进进正在忙活着,应该是杜灿的夫人要生了。
原书剧情杜灿的夫人生产的时候极为凶险,用现代医学解释,胎儿脐带绕颈两圈,而且胎位比较偏,先出来的不是婴儿的头,而是脚。如果不及时处置,婴儿可能窒息,母亲也容易大出血。
柳观晴当时撞上这件事情,急病乱投医,自告奋勇跑去彭府找了林妩来。林妩毕竟是林宝瓶的徒弟,接生的险情疑难等等见了许多。为了赶时间,柳观晴是让林妩与他一起骑马赶回来的,两人共骑。他们之所以能骑马招摇过市,还是因为彭家不放心,让彭强带了护卫跟着,唯恐林妩在路上遇到什么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