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简单的关心和他的注视,像是一剂温暖芬芳的补药,迅速地让殷怀玉的血液加速沸腾起来,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大掌紧紧扣住他的腰身,后背,像是要确认他的存在。
见不到他的时候,无数酝酿的话语想要倾诉,想要更加了解他。
但是真的见到了,殷怀玉却一句说不出,也不想说,只想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的脸,看着他对自己说话,就感觉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什么担心都烟消云散了。
“唔……有人啊……”宋昱被他忽然捏起下巴吻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拍了拍面前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不过殷怀玉既然做了,那就绝没有扭扭捏捏的道理,反而闭上眼睛,把人吻得更深,整个都抱进了怀里。
因为他的举动太过突然和大胆,宋昱都忘了害羞,睁着眼睛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唇上的触感和温度,心跳剧烈,思索自己等会儿要如何面对旁观的莫孤飞和柳含山。
两人当众亲吻的冲击力的确很大,莫孤飞睁目惊讶了一瞬,狠狠闭上眼睛,握紧了拳头。
柳含山则是默默敛下目光,捏紧了扇子,始终一言不发——有怀玉兄在,宋昱的事总是轮不到他的,他似乎也已经在很久之前,就有了这个认知。
殷怀玉的吻算不得温柔,反而显得急躁和热切,宋昱感受到他的心情之后,只是配合地抚摸着他的后背,没有拒绝他的吻,终于让他由里到外都平和下来。
“冷静了?”宋昱轻咳了一声,抹了抹湿润的嘴唇,殷怀玉有些痴迷地盯着唇上被自己吻出的桃色,点了点头。
“当日我被扶绥王和宋雨筠打晕送出了城外,我逃走之后遇到了武林盟的两个高手,说是要带我去见你和含山,其中一个去禀报的时候,另一个就对我下了杀手,我就这么掉下了山崖。”
听到这里,殷怀玉的心提了起来,似乎能想象到当时宋昱一个人的逃亡有如何无助和坎坷,也下了决心一定要那对父女付出代价。
“我是被秦怪医救了的,他把我安置在教中,阿飞担心我的安危,才把我留了下来。”宋昱在讲述的时候,没有把莫孤飞后来软禁他的事情说出来,免得让殷怀玉多想,况且他也明白,莫孤飞的本心不坏,只是一时被情绪冲昏了头脑。
知道宋昱的意思其实就是在求情,希望让自己不要追究,殷怀玉摇头,“即便如此,他曾经也潜入过王府,窃取过机密,就算他救过你,在我的立场上,也很难向父皇交代。”
宋昱点点头,忽然转头对莫孤飞开口:“阿飞,把那个给我吧。”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莫孤飞知道,他说的就是自己窃取出的账目本、党羽勾结的来信。
莫孤飞固然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将真相昭告,但是有几人会相信魔教之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但是如果这些证据落到殷怀玉手上,扶绥王就能真正身败名裂,宋昱才有可能拥有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名正言顺地生活下去。
殷怀玉面有异色,暂时对莫孤飞收起自己的防备,翻看了几眼他交过来的东西,郑重其事:“你确定这些一切属实,无半点捏造?”
莫孤飞点头。虽然两人不在同一个阵营,但是他坚定淡然的气质,却让人能相信,他没有撒谎。
殷怀玉把东西收好,对上宋昱殷切的眼神,无奈地摇头,“昱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要你开心,我会应了你的。”
柳含山终于开口:“看来怀玉兄今日是打算不战而返了?”
殷怀玉点头,将手上的东西给他看,“这魔教也是扶绥老儿罪孽中的受害方,我们一直以来对其有诸多误会,今日既已说清,我们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宋昱也附和道:“含山,你误会阿飞了,他当初不是为了利用我,他原本就是为了报仇而来,别看他看起来又木又冷,但是其实他心地很善良的,魔教有他上任之后,一定能够改邪归正的。”
柳含山翻动着手上的东西,连连摇头,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眼中弥漫着迷茫,但是此时他心里已经很清楚地知道,今日所谓的剿魔计划已经要结束了。
“阿昱,谢谢你。还有,对不起。”莫孤飞哑着嗓子,呆呆地看着宋昱,感觉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自己再也抓不住一样。
“算了,一笔勾销吧,那些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啊,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多关心自己,帮我多多照料秦老头。”
告别的话虽然被宋昱刻意说的轻快,但是其中的怅然失落,却还是一下子击中了莫孤飞,让他忽然有了莫名豁出去的勇气。
“郡主、阿昱,我、想告诉你,其实我一直——”
宋昱先他一步,微微弯起嘴角打断:“我知道,你不用说。”
他再次重复,摇了摇头,“不用说。”背后有殷怀玉灼灼的视线,还有侧耳聆听的柳含山,莫孤飞想说的话他大概猜得到,如果他真的说了出来,新的混乱或许就不远了。
莫孤飞的话就这么梗在喉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抿起了嘴。
他知道,事到如今,这句告白说出来只会给每个人都造成困扰,所以趁那份未开口的情愫,还没有生长得能够令他彻底疯狂前,他应该就此将那些非分之想和过去的记忆一起埋葬,让它默默地消失在岁月和距离间。
“临走前,这个,给你吧。我已经想不到,能给谁了。”
宋昱看向他掌中的血玉,态度坚决摇头,“不会的,你会再遇到一个愿意给予的人,或是……就这么留着,让它保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 情债累累负心汉
第96章 结婚人士
虽然今日交锋中莫孤飞并未真正负伤,可此时他的颓然模样,与重伤毫无区别。
宋昱深吸了一口气,丢出一个小囊袋给他,转身和殷怀玉离开,留下一句:“那个不要了,这个耐摸。”
莫孤飞接住,眼中一闪,回忆起他曾经赠予自己的锦囊。只不过那锦囊太软,在他的抚摸下,已经旧了,还被宋昱丢了。
此时手中的这个,是皮革制的,因为是宋昱结合现代元素做的,所以造型非常别致,而且就材质来说,的确很耐用……这大概算,他离开的最后纪念了。
收到撤退的通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山头,殷怀玉淡定地对柳含山说宋昱受惊了十分虚弱,非要一把将他抱起来塞进和自己同一辆的马车里。
车厢内光线昏暗,熏香的白烟轻飘,酝酿着淡淡的安心香味。
虽然空间有限,但还是坐得下两个人的。不过殷怀玉却像是抱着孩子一样,硬生生把他抱到了自己腿上坐着,就好像不紧紧抱着他,这人下一秒就不见了似的。
“你给了他何物?为何我没有礼物。”
“以后补给你。”久别重逢,宋昱对殷怀玉也多了几分耐心,考虑到两人现在的关系,还做了一个他以前从来没有狗胆敢做的动作,像是拍狗狗的脑袋一样,摸了摸殷怀玉的头顶。
“以后是什么时候。”殷怀玉轻哼一声,没在意他地动作,用着一张成年男子的俊帅面孔,说出这种幼稚孩童一样追问的话,实在是违和感太强。
宋昱嘴角一抽,忽然起了玩心,往他耳廓吹了吹,轻声道:“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想要什么。”
殷怀玉愣了一下,对上他带着揶揄笑意的眼睛,似乎是没见过他这样故意勾人的模样,猛地收紧腰间的手,把脸颊埋到他的怀里,深嗅了一口,越钻越深,把领口都扒开了。
宋昱的胸口前痒痒的,一股温暖的热度似乎也传到了他的心脏里。轻轻的震动传来,殷怀玉好像是笑了起来:“既然是我的人了,那就回去成亲吧。”
“这亲还能结?你打算怎么交代?”一想到回城之后要遇到的一堆烂摊子,宋昱的脑袋就裂开似的疼了起来。
他指的当然是殷怀玉反反复复取消婚礼,又带着手下冲到山头的事情,以及扶绥王的追杀,与宋雨筠的怒火。
殷怀玉蹭了蹭他的下巴,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孔,觉得有一丝不适应,却又越看越顺眼。
宋昱已经恢复了男装,没有像以前那样浓眉艳抹,眉眼和五官间少了脂粉气,没了那样锐利的艳丽,变得温和许多,白白净净的脸颊,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
像是没把这些烦心事放在心上,又亦或是已经有了对策,殷怀玉凝视着他,捏起宋昱的下巴亲了亲,含糊道:“皇上再怎么尊贵也是我亲爹,生气一会儿,总能过去的。”
宋昱狐疑地打量他,被不满足于他分心的殷怀玉咬了一下嘴唇,用力地把他扑倒在软垫上,朝帘子外的马夫大喊:“驾车慢些,稳些。”
马背上的人兢兢业业地控制住缰绳,极力控制出一个平稳的速度,把耳朵紧紧闭了起来,至于车厢里发生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殷怀玉的马车畅通无阻地进了宫,没有一个人敢拦,宋昱也就被送到了太子的寝殿里,和他一起在同一个地方住下。
按照殷怀玉的说法,只有和他在一起,被划在他的地盘里才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