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的地方,林清先见了其中一位朋友——欧阳澜。两人亲热的问候了一下对方,坐下时,林清看了一下手表说:“我还有一个朋友也刚从国内过来,约着一起见,你没意见吧?”欧阳澜放下手里的文件笑笑:“我的外交官大人,知道您在这时候一般都忙得恨不得有j□j,怎敢有意见。是帅哥吗?听说前些天宗明兄来和你鹊桥相会了,你不会背着他有小九九吧。”
林清好笑的嗔了她一眼,这就看到另一个朋友也到了,赶紧打招呼:“澈,这里。”欧阳澜闻声看去,哈、哈、哈的哈了三声。林清不明所以,正要问,就听得她说:“早知道外交官大人还认识陆教授,我也不至于在那时挨呲作挨得我都对人有‘非分之想’了啊。”都动过想绑人的念头,也算是非分之想了吧。
问清她俩的渊源,林清摇摇头笑道:“就算我当时知道这么个情况我也不会帮你的,欧阳你不知道,澈是实打实的学者,研究成果的后期运作她根本不感兴趣更不会去参与,就算我在那时帮你去说,她也不会破例的。”欧阳澜在她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看向陆澈,她发现,这位陆教授有心事,来这会朋友也有些心不在焉。
听说两人春节都有可能不回去,林清惊喜的分别握住了她们的手:“太好了。到时候一起到使馆过节。”说完又轻啊了一声:“我都忘了,澈,你到时会在叔叔家过年对吧,你去看过他了吗?要不是陆姨那天对我说起,我还真不知道你有位叔叔,我已经见过他了,以后称他大陆教授,称你小陆教授,不然都要弄混了。”
陆澈听她提到叔叔,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说道:“嗯,我来之前也去姑姑那了,看到你拍的照片,对了,照片里有个我不认识的人,是谁啊?”林清迟疑了一会低声说道:“你叔叔说是他家新请的厨师,叫Anton,好像和你叔叔关系很不错,你去就能见到了。”陆澈听完只是嗯了一声,神色有些黯淡,显然对什么事很失望。而后林清和欧阳澜聊别的,她也鲜少接话。
夜晚很冷清,好像又快下雪了。陆澈窝在二楼楼梯拐角处的黑暗里坐着,几乎要和这冷清融为一体。她这样,吓了上楼来的奥弗一跳。以为陆澈有什么不舒服,奥弗赶紧上前搀住问:“姐姐你怎么了,要去看医生吗?”一只手撑着脑袋坐在那的陆澈神情低迷,确实像不舒服的样子,被奥弗扶起来,脚有点麻的轻哼了一声,摇摇头:“我没事,我只是想,如果她回来,我能在这马上见到她。”
奥弗知道她口中的人是指谁,抿着嘴眨着好看的眼睫毛迟疑了一会,他这个动作被陆澈读懂,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气息有些急的问:“你是不是知道她去哪了?”奥弗为难的想了一会,还是点头道:“我前几天在特拉维夫见着逸姐姐了,但是她走得很匆忙,我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然后,她就不见了。”
前几天?特拉维夫?陆澈问清楚时间,轻啊了一声,那时候她在特拉维夫见林清啊。想到什么,赶紧上楼去收东西,奥弗被她这摸不着头脑的动作弄得愣住,反应过来一把按住她的箱子:“姐姐你要去哪,特拉维夫吗?还有两天就除夕了,你还是不要乱跑了,逸姐姐很有可能回来过春节的。”
被奥弗这么一说,陆澈有点颓败的松开手,一下子坐到凳子上抱住头:“奥弗你知道吗,我真的快疯了,我想见她。”奥弗上前轻抱住了她,用英语轻声安慰着:“我知道我知道,爸爸当初见到她时比你还不知所措,我也是。太惊喜了,但是,又很伤心…”
使馆的迎春宴在小雪中拉开帷幕。靠近窗边的位置,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把那个人衬得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那人站那正和联合国粮农组织的一个官员聊天。林清核对过宴请名单,真的记不得名单上有Anton,可现在,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她神采飞扬的出现在此时的宴会上。
Anton也看到了林清,举起手中的酒杯笑了笑,而后又专心去和面前的人聊天了。林清恨不得现在拿着名单再一次去核对一遍人员,这人到底是谁?武官处的随员郑川见她站那发呆,走过去轻声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她想了想,使馆安保工作是武官处负责,小郑应该知道那人是谁,于是装作不经意的朝Anton那边指了一下:“那位和奥斯本聊天的人是谁?”
小郑仔细看了一下哦了一声:“也是联合国驻以的官员,调任的时间不长,叫什么我不记得了,她是美国人。”小郑说完就被人叫走了,林清像懵了一样站在那里,宋大使招手让她过去她也恍恍惚惚,还是身边的人提醒她她才猛才醒神。
陪着宋伯伯应酬完,林清转头去找Anton,却发现找不着人了,去问负责安保的人员,得到的答复是,她提前退场了。
握拳,隐忍。恨不得现在马上赶到耶路撒冷去问大陆教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联合起来一起骗她有意思吗?
海边的防护石墙因下雪而更加冷,可此时却还有人举着把伞悠闲的在那散步,手时不时抚上石墙,仿佛对冰冷没有感觉。见到对方有人打着伞向自己走来,男人停住了脚住。刚才还在宴会上谈笑风生的人此时出现在这冷风飒飒的海边,好像有点不适应这冷,竖起大衣的衣领哈了一声:“你不会挑个好点的地方吗?”
男人没对她的抱怨作出回应,而是阴着眸子盯了她一会道:“如果那天你不是替那对情侣解围,我们还真难找到你。你消失这么长时间是想干什么?”Anton的脸冻出了红色,不得不把围巾拉得更高来围住脸。“上次去苏黎世联合银行闹出的事让我很被动,现在不得不安分些,也是不替你们惹麻烦不是么。”
被质问的男人轻哼一声,沉默了一会又说:“欧洲你不用再去了,就留在以色列,我相信,你会喜欢这里的。”Anton看不清表情的脸让男人有些忌惮,两人又对视了一会,她还是不说话,这让男人有点不耐烦,看了一下表说:“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现在能庇佑你的,只有我们,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接下来你会收到的新任务,好好完成它。遵守点纪律,别再玩消失,小朋友。”
陆澈在除夕还是没等到她要等的人,同事们都先她一步回去,现在她算是在放春节假,倒也不急着往回赶。春节过后就是当地的逾越节,她小叔和奥弗都嘱咐她不要乱跑,这两天她除了帮婶婶做些NGO的事,其余的时间都安分的呆在家里,她知道,要等的人,会来的。
雪后天晴,她在院子里晾晒鞋子,院门突然被人推开,她抬头看去,握在手里正在擦拭的鞋子直直的掉在了地上。
极熟悉,极陌生。微弯着手指犹豫了五秒,跑过去把人抱住:“小逸!”直到眼泪把怀里人的大衣都浸湿,这才把人松开。
晚上,壁炉里的火烧得旺,陆教授见陆澈一直盯着人看,于是招呼家人去休息,留下空间给她们两个人。
声音都变了,但这不能改变最本质的东西。见陆澈一直盯着自己看,逸终于笑着点头:“姐姐,我是许逸,这是真的。”一句话,又把陆澈的眼泪惹出来了。过去把人抱住,许逸轻轻握住姐姐的手,声音沉稳的说道:“一些事情,太复杂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不论是我爸的事,还是我的事,都是这样,所以,我以后再慢慢给你讲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五年了,太多东西都面目全非,但是我还在,你们就不应该这么悲伤。我妈妈还好吗?她知道我还活着,但我却不能回去看她,她应该很难过。”
两人小声聊起了家里的事,陆澈让许逸放心妈妈,说她一直都有去照顾。窝在许逸怀里,陆澈感觉很温暖,小的时候,是许逸喜欢窝在她怀里,自己长许逸五岁,一直把她当小孩宠。如今,她感觉得到,这个小孩在经历了太多苦难后,已经完全蜕变,那过程,她不能去猜想究竟是怎样,心里一直疼得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逾越节前半个月,哈马斯成员在耶路撒冷挑起战火,交战中,一座清真寺被炸毁,一名阿訇和三名在祈祷的穆/斯/林被炸死,十多人受伤,这势必要引起更大的事。战火又起,各方的神经都紧张起来。这次爆炸有一名在约旦经商的中国人在爆炸中受伤,驻耶路撒冷代办处向中国公民发出警告,帮助其转移或离境。事情多得一下子忙得有些不可开交,只得向大使馆要人过去帮忙。
上次访团里的人员有军方的人,他们的目的不详,这件事保密级别很高,林清是知情人之一。最近又收到国内的函件,他们将再次低调抵以,要大使馆做好相应工作。出了这事,军方的人要过来,真不是个好时候。
贺喜和林清被派去耶路撒冷协助工作,看着暮色中的繁华越来越远,林清不由得轻叹了口气。贺喜看了下手表,对林清给了个安慰的笑:“派你过来我挺意外。”“因为我是女人?”林清倒不是质问,而是想知道是不是这边同事心中都这样想,女人,要远离这方水土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