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他们成亲也过去大半个月了,余峰偶尔会对他作出这种亲昵的举动,抱一抱,或是轻轻的亲上一下,但是夫妻房事……却是再没有过,像昨夜那般稍亲近些的亲吻也只这一次。
他的指尖在额头上摩擦几下,隔壁的嫂子说,汉子成亲后便如狼似虎,对那等事总是热衷的,三天两头便想如何……
那婶子脾性向来豪放,说起这等事来也毫不避讳,他听时只觉面红耳赤,心中暗道余峰那般性情莫不是也会如此,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
对于房事苏永悦算不上多么喜欢,新婚之夜后甚至是有些担忧的,毕竟毫无经验又醉酒的汉子给不了什么美好的体验。
只是他不爱碰自己,是本身便对此事淡泊,还是不那么喜欢呢?
说到底,虽是都能育子,但双儿的身体到底不如女子柔软,感受自是不同,大多男人还是更愿意娶女人为妻。
他以前无意间听到过两个汉子谈论此事,那时只觉他们满脑子肮脏龌龊,没听几句就加快脚步走开。
现下再回想心里却是有些在意,余峰会不会……也更加喜欢女子呢?
他倒也不是怀疑对方的心意,昨日能那般用心为自己庆贺生辰,此番情谊自是不作伪的,只是……
苏永悦的眉头不自觉的拧起,他收回还放在额上的手摇摇头,撑着床铺做起身,他发愣的功夫,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屋子里透了光线进来。
反正已经睡不着了,与其躺在这里想七想八还不如早些去准备吃食,记得前些天常乐念叨着想吃烙饼,今日刚好给他做了。
这般时候早晌的冷是有些刺人的,刚从热乎被窝里出来的苏永悦一拉来开门便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心道今儿的天似乎更凉了些,汉子出去也不知穿的衣裳够不够。
转身拉上房门,他搓了搓手往灶房去,先生了火烧锅热水灌进能短暂保温的瓦罐里,又在锅里添了水煮上粥。
第一张烙饼出锅的时候常乐的屋子就有了动静,他顶着一张刚睡醒的迷糊脸走进灶房,吸着鼻子往他身边凑,“好香啊。”
见他探出手就打算去拿,苏永悦一巴掌拍过去,对方发出一声痛叫缩回手,哀怨的瘪着嘴看他。
常乐揉着手背,在对方瞪他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乖乖的转身先去打水洗簌,少夫郎太强大他惹不起。
等余峰大汗淋漓的推开院门,烙饼的香味就飘进了他的鼻子里,他嗅了几下脸上露出笑容,知道自家夫郎又在做好吃的。
他进灶房时就看见常乐守在灶边吃的满嘴流油,看见他回来含糊不清的招呼了声,腮帮子都是鼓鼓的。
余峰笑他真是没半点样子,堂屋好好的桌椅不做非蹲在这儿,对方立刻回道就是刚出锅的才香。
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打水洗脸,想来苏永悦一脸淡定的任人胡闹也是懒得搭理他。
洗簌完不再容小子在这里碍眼,招呼他将吃食都挪到堂屋里去,顺手捏了捏双儿的肩膀道声辛苦,这些够了,让人先去吃饭。
苏永悦点头应了将锅里的饼装出来,被汉子接手过去,让他洗个手过来,水给他打好了。
除了粥跟饼,还有一碟拌好的白萝卜丝,爽口清脆搭上油油的烙饼刚好,跟记忆中奶奶做出的味道相似,余峰吃完都懒得动弹了,觉着自己总有一日要被养胖。
第86章 初雪
迈入腊月之后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虽说还未曾下过雪,那股子刺人的寒却是毫不含糊,早晌起来地面都结了层霜,一不留神便要摔个大马趴。
这样的天儿,余峰却是日日要往镇子上跑,说是铺子里的衣裳要出新样式,这段时间又刚好入了些新皮子,他自然要帮着盯一盯。
自从知道他的身份,苏永悦对于汉子在镇上做活儿的事就不担心了,平日里过问的也少。
只是每回看他顶着寒风来去有些心疼,再怎样强健的身体也搁不住这样折腾,便让他在镇上的宅子里住,做事也方便些。
但之前孤家寡人的便罢,如今有他在家里对方是无论如何都不放心的,只道自己一点儿事都没有让他不用担心。
对此常乐表示心里苦,他家少爷跟少夫郎如胶似漆,非拖着他这么个没家没口的活受罪,还愣是没人看得见。
当然,他想是这么想,倒真没悲催到这等地步,余峰说过不用他日日跟着自个儿,是他不愿意留镇上要回来的,而且每回都有备好的姜汤。
苏永悦劝不住他们也没法儿,好在因为秦山家的牛车不是日日都去镇上,天一冷更是去的少,为了方便,两人最近借了铺子的马车用,路上轮流赶赶车,还能在车厢里暖和暖和,贾弘是个细心的,还特意备了个小炉子,这才能让他稍稍放心些。
虽说这马车初初驾回来时在村里又起了不少议论,他们大多也没放在心上,关起门来过的都是自家的日子,那些个眼红的除了碎嘴旁的也干不了什么。
苏永悦打理完家里的琐碎便回了屋里,翻找出余峰前段时日新裁的布料,打算给家里的两个人都做身衣裳。
天越发冷了,他们身上的衣服看着却有些单薄,他新做两件多填些棉花,穿出门去才会觉着暖和。
尤其是常乐这个年纪还在长身体,最近似乎是拔高了些,袖口跟裤脚都有些短了,看着都觉得冷。
与之一起增长的还有他本就不小的胃口,吃的是越发的多,能顶得上他两个,余峰常玩笑道家里都要给他吃穷。
翻出几块深色的料子出来,他抱着针线筐去堂屋,月初的时候这里的炉子便点了起来,碳是汉子从镇上带的,交代过几次别不舍得用,没了他再买。
为了避免浪费,烧水的活儿现下都放在了这里,温着一个铜壶,便是家里来了串门的也好招待。
他拿起铁钩挑一挑炉里的炭火,搬了张凳子在旁边坐下,搓搓刚才在外面忙碌有些凉的手,稍缓了缓才拿起布料裁剪。
余峰带回来这些料子都是棉布,比粗布细滑柔软上许多,主要是给他做衣服用的,自己大多时候穿的都是粗布的衣裳。
按照他的话来说,大老爷们儿的皮糙肉厚没那么细致,而且做事也方便,脏了破了不用心疼。
苏永悦自是不赞同的,后来也给他跟常乐做过几件衣裳,那些粗布的就留着做脏活儿的时候穿穿。
他先前见过一回对方在镇上穿锦衣的模样,当真是像富家少爷那般丰神俊朗,恍惚间只觉他离自己十分遥远。
直到被汉子握住了手,笑盈盈的唤了声夫郎,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些许不安方从心中退去,转而收紧了被握着的手指。
不知是不是因为得知他身份的缘故,这些时日看着他越发的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站在面前的人似乎并没有离他这般近。
脑海中每每浮现出这般想法,他便要嫌弃一番自己的矫情,汉子待他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何必这般想东想西。
心中正思索着,手上便是一痛,跑神的缘故指尖被剪刀划了道小口子,正冒了些血珠出来,他抬手放在唇边吮去。
抖开裁好的料子检查几眼,看没有出错才放下心,捋平整了放在一侧小凳上,挪了料子裁剪另一部分。
近几日的天越发的阴沉,厚重的云层压在头顶上让人都有些喘不过气,他估摸着这两日便要下场雪,尽快将衣裳赶出来那两人也能早些穿上。
正这般想着,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冷风便让他一激灵,抬头看了眼紧闭的窗户,目光落在被掀起一角的门帘那里。
想来方才是没将门关好,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掀开棉帘去拉门板,指尖才刚触上便透过门缝看见什么,微顿下动作。
外面竟然开始飘雪花了,他换了动作将门整个推开抬脚迈了出去,仰头看向天空,雪花不算很大,却十分细密的落下来,有几片沾上他的脸颊鼻尖,凉凉的。
苏永悦微皱起眉,从村里到镇上的那条路说不上好走,下了雪马蹄更容易打滑,到了傍晚若是这雪还不停,余峰跟常乐回来时就不安全了。
他心中担忧,却无什么法子,只希望对方聪明些,今日便留在镇上莫回了,他自个儿在家完全不成问题。
抬手抹了把沾上几片雪花有些微痒的鼻尖,他迎着风雪走出檐下,昨儿才洗的床单还晾在后院里没来得及收,这会儿可别再被雪打湿了。
幸好这雪应是刚下起来,床单上落下的白色还没来得及融化,挤挤挨挨的粘在搭杆的地方,他往下一扯抖了抖,团在一起抱在怀里。
冬季洗过的东西向来干的慢,手中的床单摸着还有些潮湿感,他干脆将其拿回了堂屋,暖和的地儿应是会干的快些。
搬了两张高背的椅子并在炉火旁,他扯着床单铺上去,拉了拉避免落在地上沾了灰尘。
刚忙活完还没来得及重新坐下,隐约间似乎听到了马儿的嘶鸣声,他顿下动作带着些疑惑的转头,村里除了余峰从镇上借回来那匹也没别的马了。
他心中一动,放下刚拿起的衣料出门,果然才走下堂屋前的台阶,院子的门板便被人拍响,同时还有常乐叫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