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带欣喜上下打量人的梁升听到他的声音侧头,脸上神情顿时变的恼怒,指着他骂道好个常乐,找到了二少爷也不说传个信儿回去,都城那边都快急翻天了。
常乐委屈的撇着嘴不敢吭声,明明是少爷自个儿不想回去,他能有什么办法,就是一背锅的。
“二少爷,若是老爷知道你还好好的,定是十分欣喜。”问责现下显然不是关紧的,梁升斥责他一句便不再理会,转回头来又将跟前的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脸上露出宽慰之色,随后却是又眉头一皱,不赞同的道:“您既是平安无事,怎的也不说回去?”
“梁叔……”常乐此时又弱弱的唤他一声,在人不满的瞪过来时,斟酌着道:“少爷他……出事时伤了脑袋,现下什么都不记得了……”
听到他的话梁升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看向跟前并无不妥的人,这才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是全然陌生的。
他们曾猜测过很多不好的结果,却从未想过这般状况,忍不住紧了紧捏着他小臂的手,“二少爷当真全然不记得了?您不知道我是谁?老爷呢?余家呢?”
他一连串的询问脱口而出,让余峰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回答,只等他话音落下稍缓了缓,才摇摇头道:“我先前的记忆全然空白,所有的事都是从常乐口中得知,自身……毫无印象。”
梁升的神情在听罢他的话后越发的呆愣,微张着嘴竟是不知该如何反应,良久,他才眨动下睁的太久有些酸涩的眼睛,收回手按在太阳穴上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
难怪了,对方明明平安无事却没有回去,若是自己忘了一切怕是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才好,他能理解少爷想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
可一直留在这个小镇子上显然无法解决问题,都城的医者诸多,回去多请些人看看,总归会有恢复的法子。
思及此,他平缓自己的思绪,看着冷静了许多,抬头道:“只要您人没事其他一切好说,过几日您便随我回去,都中名医余家还认识几位,定能治好您的失忆之症。”
该来的果真还是要来,余峰微动了动眉毛,侧头与常乐再次对视一眼,而后收回视线笑道:“怕是不行。”
苏永悦听到这里抬起头,看向汉子在烛火映照下有些不清晰的面容,心中不觉稍松了口气。
或许是猜到他心中担忧,余峰拦着他肩膀的手轻拍了拍,低头看着双儿的眼睛,“永悦,都城……我怕是要回去一趟的……”
苏永悦刚放下的心随着他的话再次提起来,放在对方胸前的手紧了紧,揪住轻薄的布料。
他的身体在掌下僵硬,余峰哪里会感觉不到,他将人往怀里搂了搂,扯着被子往上盖了些,“我与梁叔解释了如今情况,跟他说过完年后回去。”
得知他已成亲,还娶了一个乡下的双儿,梁升的反应与常乐最初一模一样,直言道他是不是脑子不清不楚的让人给骗了。
他自己心甘情愿娶回家的夫郎自是不会容人这般说,回道便是骗也是自己骗了人家,一穷二白的便让人跟了自己。
梁升当时张张嘴显然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抬手制止,自己的亲事不喜欢被他人置喙,至于其它的,他也明白自己是时候面对了。
如今已到了腊月中,距离过年没有几天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在筹备年货,镇上现下来来往往的人跟花灯会时有过而无不及。
余峰好多年都是在部队跟战友一起过的,热闹归热闹,心里却总像缺了什么,更是早已忘了跟家人一起过年的滋味。
他在这里的第一个年,自是不想回到那个谁也不认识的都城余府去,他想跟如今的亲人们一起,体会那些早已被遗忘的回忆。
再有就是……他垂眸将视线落回还看着他的人身上,手掌轻拍着他的肩膀,“永悦,我想带你一起回都城。”
静等他说话的苏永悦闻言一愣,揪着他衣料的手都下意识松开,随他一起……回都城?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郎。”余峰见他呆呆地,伸手捏了下他的脸颊,看人的眼神重新聚焦,才道:“总得跟我去见见公公吧。”
无论到时那些人会有什么想法,什么态度,自己娶回来的人都不会藏着掖着,他们得明白,这是他认定一辈子的夫郎。
汉子半玩笑似的言语却未能让苏永悦轻松,他从来不是一个胆怯的人,甚至大多时候有些莽,可现下却有退缩的念头。
见他垂下眸不看自己,余峰觉得新鲜,放在人肩上的手滑到他腰间,往自己身边又揽了揽,“怎么,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夫郎,这是怕了?”
被他戳穿的苏永悦有些微恼,抬眸瞪了他一眼,抵在他胸前的手使力将他推开些,作势要翻身睡觉。
余峰哪儿会这般容易放过他,捉住了按在自己胸前的手不说,放在人腰上的手还捏了捏双儿的软肉,惹得人有些敏感的缩了缩身体。
见他害怕,余峰得寸进尺的曲了手指挠上去,被碰痒的双儿翻身要挣脱他,他却揽着腰又捞回来,一翻身将人按在床上,使了两手去欺负,“是不是怕了?”
腰间的搔痒让苏永悦没法忍耐的扭动身体,腕上的铃铛叮当响,扑腾着被分在人两侧的腿要挣脱,一张脸憋的通红,发出几声带笑的气音。
很少与他这般胡闹的余峰兴致高涨,掐着他的腰身又挠了几处容易痒痒的地方,双儿更是奋力的挣扎,动作间,他的身体一僵。
睡觉时两人都穿的单薄,贴的这般近,细微的变化很容易察觉到,身上人停手的瞬间苏永悦也跟着一愣,呆呆的抬眼去看他。
闹了半天他们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带着些热度彼此交织在一起,余峰看着双儿映着烛火的眼睛,也不知怎么的,低头便亲了下去。
苏永悦微愣,神情恍惚了一瞬,颤抖着眼睫合上眼睛,抵在汉子肩上的手环上他的颈项,指尖绕上了对方的几缕发丝。
舌尖挑开人的唇瓣,带着些不熟练的小心翼翼,碰到对方柔软时甚至缩了下,随后才试探着勾过去。
苏永悦紧张的收紧环着对方脖颈的手臂,闭着眼睛不敢睁开,所有的感官却被放的更大,脸颊都染上了些潮红。
余峰内心清醒的在警告自己停下,否则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但他的身体却像有自己的想法,压着双儿甚至贴的更紧……
“砰砰砰!”
逐渐焦灼起来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拍门声打散,他猛地睁开眼睛撑起身体,庆幸这声音来的及时,至于内心最深处那点夹杂着恼火的失望,却被他无视的干净。
就这么发了会儿愣的功夫,院子里拍门的声音越发的急切,“砰砰砰”的在安静的夜里突兀得很,余峰侧头看向窗外,听见另一间屋子里的常乐似乎抱怨着出了门。
第88章 请大夫
余峰套了件衣服走出屋子时,常乐已经到了门前在取门闩,嘴里还念叨着谁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扰人清梦。
带着满脸被人打扰睡眠的恼火拉开门时却微愣住,一句烦躁的“谁啊”还噎在喉咙里,他眨眨眼睛,“草哥儿,你咋这时候来了?”
刚走过来的余峰也是诧异的挑了挑眉毛,下意识的觉得对方是被家里人欺负了,但看他脸上急切又带着些踌躇的神色却又不像。
“你怎的穿的这么单薄,先进来先进来。”看见是他常乐的火星子显然是熄了,伸了伸手却想起来不好去拽人家,便侧过身子让开门。
雪在吃过晚饭时就停了,却还是冷的不行,穿着薄棉衣的苏草显然也是被冻坏了,瑟缩着身体不停的跺脚缓和,听见他的话却是摆摆手,“我就不进了,有事儿要麻烦你们。”
“什么事儿这么急,大晚上的你一个双儿跑过来多危险。”常乐见他不进来也不好硬拉他,见他握着灯笼杆儿的手都冻得发红觉着可怜的很。
屋里的苏永悦这时也穿了衣裳出来,见着他这副模样二话不说便上前扯着胳膊先把人拽进门,拉着去了自个儿屋里,捞出被褥中的汤婆子塞给他。
他们屋燃了火盆,一进来就被暖意环绕,苏草抱着汤婆子觉着缓过来了些,吸了吸鼻子解释道:“奶奶下晌有些冻着了,娘亲给煎了草药喝,本想着没什么事儿,谁知夜里竟发起了热,现下人都有些迷糊,家里让我来看看能不能借马车去隔壁村接大夫。”
他一说完几个人才有些恍然,难怪大冷天的这个时候找上门。
余峰的眉毛微微一动,家里那么些小子汉子的却让一个双儿半夜三更跑过来,想是算着他们走得近不好拒绝。
他心中觉着好笑,彼此不对付归不对付,人命关天的哪会坐视不理,这般算算计计的实在不必。
“那么些人就让你一个双儿来!”常乐显然也是猜到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心里觉着有些恼,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玩儿小聪明看来也不急,让人来也不说多给件衣裳,真是不怕冻出个好歹来,自私的很。
苏草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笑,他家里那些人什么德行他心里更清楚,现下也是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