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又说:“其实舅母穷点也没什么,主要是你姐姐,你看你姐姐呀,没你有福气能嫁个好夫婿,她年前才说了个婆家,我就想着为她添点拿得出手的嫁妆,也好让她在婆家能过得好点,只是吧,咱们家的情况你还不了解吗,哪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这不还得靠你多费费心吗。”
温言咬着牙,红着眼眶瞪着温刘氏,一字一顿的说:“你想要什么?”
温刘氏笑成一朵菊花,说:“也不好叫你出太多,就两匹锦缎,一只猪头,再加上一套面首,就行了。”
温言冷笑道:“舅母,好一个没多少,想问问舅母,我出嫁的时候,舅母给配了什么嫁妆?”
温刘氏面色尴尬,当年温言出嫁可是什么都没有,连新衣服都没给一身就送走了,于是她僵着脸笑着说:“你的嫁妆怎么就轮到舅母置办了,那不是你娘亲的事情吗,这可不能弄错。”
温言气急反笑:“那为什么姐姐的嫁妆要我来置办,那不是该是舅母的事情吗?”
温刘氏语塞,温小柔尖着嗓子站出来:“你个没良心的,吃我家米穿我家衣,让你出点东西而已,你叽叽歪歪做什么!”
温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门口一声暴喝:“哪来的泼妇在我家撒野,嫌命长了吗?”
温刘氏和温小柔吓了一跳,连忙回身,就看见唐易杀气腾腾地提着柴刀大步进来了,心头都是一哆嗦。
温言见到唐易,彻底绷不住了,跑过去一头扎进唐易怀里,咬着唇不哭出声,泪水却簌簌往下掉。
唐易现在很想杀人,在村口他遇见了崔媒婆,急匆匆的告诉他家里好像出事了,他吓得撒腿往回跑,一进院子就听见两个不要脸的女人在逼迫自己的夫郎,当下就提起了柴刀。
温刘氏和温小柔见到唐易都有些怕,连忙解释:“我们...我们不是要...那什么,都是误会,误会!”
唐易扯起嘴角,眼神几乎能将人切碎,他哼笑了一声,说:“原来是误会,舅母和大姐不如出来说话如何,咱们好好谈谈。”
在温言面前这两人敢赖在屋里,在提着刀人高马大的唐易面前可不敢,连忙点头称是,拉扯着就出了门,温母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温言,终究没敢抬眼看唐易,缩着身子跟在温氏母女身后出了屋门,来到了院子里。
唐易拍拍温言的背,轻声说:“别怕,我在呢,去把院子门关上。”
温言乖巧地点点头,跑去把篱笆上的门关了。
温氏母女见状不妙,心里都是咯噔一声,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唐易从容地搬了两个小板凳,一个让温言坐下,一个自己坐下,他正好坐在了家里的柴堆前,挑出一根木柴,一言不发夸嚓一声干净利索劈到底。
温氏母女都是不寒而栗,然后就听见唐易慢悠悠地问:“舅母来我家是要做什么?”
温刘氏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答道:“来看看阿言。”
“原来是看望,那带东西了吗?”
“啊?”
咔嚓又一根木柴劈到底。
温刘氏惊得一跳,仿佛下一秒自己就会变成唐易柴刀下的木柴。
“原来舅母家的规矩,来看望人是不带东西的,反而要从我家带点东西回去是吗?”
温刘氏连忙摆手:“没没没...不是那样的...”
“阿言,舅母跟你要了什么?”
温言恨恨地瞪着温氏母女,说:“让我制备两匹锦缎,一只猪头,一套面首给姐姐做嫁妆。”
唐易咔嚓咔嚓连劈两根柴,阴着脸望向温刘氏和温小柔,说:“别的怕是不行,猪头我觉得倒是可以。”
温氏母女一愣,没想到唐易竟然还能有这神转折,连忙说:“够了够了,有猪头就够了,真是多谢唐......啊——”
柴刀倏然飞来,从温刘氏和温小柔中间穿过,紧贴着二人耳边深深插入她们身后的篱笆上,呼啸的风声带起二人浑身的鸡皮疙瘩,冷汗登时就流了出来,温小柔怔愣片刻,尖叫着四处乱窜。
唐易站起身来,左右扭了扭脖子,又活动了下手腕脚腕,阴仄仄地说:“只是一个怕是不够,不如就两个如何?”
“阿言,进屋去。”
温言清脆地应道:“好!”踩着风般跑进了屋,在门口顿了顿,把蹲在墙角抱着头的温母也拉了进去。
嘭——
房门关上,温家母女顿时成了瓮中鳖,在院子里战战兢兢尖声惨叫,她们想从篱笆缝里钻出去,可是唐易家的篱笆刚刚修过,又高又结实,上面还带着尖锐的刺,想从门那边跑出去,可是唐易堵住了路。
“你要干什么啊——你敢——”
“唐易杀人啦——”
“唐易!我家小柔可是没出嫁的大姑娘,你敢把她关在院子里是要做什么!”
唐易动作一顿,掏了掏耳朵,吊儿郎当地说:“舅母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不能动手打你们。”
温家母女的心刚刚放下一点,就听见唐易恶鬼般的声音:“所以打狗就要用鞭子!”
院子里就有藤条,原是温言准备拿来换晾衣绳的,结实得很,唐易抄起藤条二话不说,狠狠地向温家母女抽去!
“啊——杀人啦——”
“救命啊——”
唐易不是吓唬人,而是真的发了狠,每一鞭子都带着十成的威力狠狠抽在温家母女身上,温家母女抱头鼠窜,可是院子就那么大,她们两个女人能躲到哪里去呢!
两人叽哇乱叫,惨叫的声音让围观的村民都不忍直视。
唐易就这么赶着温氏母女在院子里狠狠地抽鞭子,尖叫声传到屋里,温母吓得一个哆嗦接一个哆嗦,温言红着眼眶,苦笑着问:“娘亲,你在怕什么?”
第18章 崩溃的温言
温母抖着嘴唇,眼泪横流,悲哀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他以前是不是也这样打你的?”
温言落泪,却还是笑着,他逼视着自己的娘亲,字字泣血:“娘亲也知道我曾将挨过打是吗?”
“可是为什么我挨打的时候,娘亲从未来看过我?”
“为什么方才娘亲见到我第一句话却是帮着她们向我要东西?”
“娘亲,我曾经受不住打跑回家过......”
“可是你呢......亲自把我送了回来,跟我说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人了,要我忍忍......”
“那次,你害怕他,连门都不敢进,却把我推了进来......”
“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啊!”
“娘亲,我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你却从来不肯保护我!”
说到最后,温言几乎是哭嚎出声,撕心裂肺,似乎要把这十六年来的委屈全部释放出来。
温母嗫嚅着,只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温言哭着喊:“从小他们欺负我,就都叫我忍,我也忍了,可是你知道他们要把我卖了的时候我有多心寒吗?”
“我不怕苦,不怕累,可你那日一言不发任他们把我带走的模样我真的好怕!”
温言浑身脱力,跪在地上哭得双眼模糊,甚至没有发现房门被打开了,直到唐易一身汗进了门,把他温柔抱在怀里。
“阿言,别怕,以后都有我在。”唐易虽然在外面追着温氏母女抽,但是屋里这么大的哭声他不可能听不见,于是就把温氏母女捆在了篱笆上,进屋来看温言。
温言窝在唐易怀里哭的伤心,唐易摸着他的后背心都要碎了,他的小夫郎人那么好,那么单纯,为什么却得不到一点点的爱,连亲生的母亲都对他这般伤害。
唐易眼神如刀刮过温母的脸,似乎要狠狠地挖出她的骨头,温母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抖如糠筛:“别打我,别打我......”
唐易冷着声音斥责道:“见到自己的孩子受苦,无力帮助,见到自己的孩子被欺凌,无心护佑,明知自己的孩子面对的是刀山火海,却还要推他一把,你算什么母亲,你算什么人!”
温母本就胆小懦弱,被唐易疾言厉色一顿呵斥,顿时吓得直哆嗦,一边哭这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唐易怀里的少年抽泣着,楚楚可怜,听到自己的娘亲被如此呵斥还是有些不忍,真所谓没有不爱父母的孩子,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
温言轻轻扯着唐易的领口,小声说:“别说了,毕竟他是我的亲娘。”
唐易气急,曾经他被学校老师冤枉,他老妈气冲冲去学校教导处跟老师对峙四个多小时,闹到校长那里,直到老师给他道了歉,唐家人护短的很,又怎么能见得如此狠心的母亲?
唐易对着温母一顿吼:“是吗!你是他的亲生母亲吗!亲生母亲会如此狠心吗!”
温母吓得啊了一嗓子,大脑一片空白,脱口而出:“我不是啊,我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惊天新闻让唐易和温言都忍不住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温母,温言从唐易怀里挣脱出来,茫然无措:“你......娘亲你说什么?”
温母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精神崩溃索性破罐子破摔哇的一声哭了,瘫坐在地,一个劲儿的说:“我不是你娘亲,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