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方丞迟疑着接过，却没有马上喝，直到脑内传来天书系统的提示声。
「恭喜，目标元神能量满足度已达百分百，元神碎片开始进行回收。」
他这才大概明白了什么，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前平静得不像话的慕清离一眼，然后端起很可能是毒药的药汤喝下。
慕清离目不转睛地看着乖巧地喝汤的小徒弟，没错过小奶音的提示声，在药汤见底之前忽然伸手把对方的药碗夺走，自己喝下了最后的一大口药汤。
叶方丞眉头一皱，正欲出声询问，却被他勾着脖子靠向自己，旋即与他唇瓣相贴。
他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嘴很好地被慕清离轻轻撬开，含在他嘴里的苦涩汤药就那样渡了过来，以这种方式被他饮下。慕清离并未马上将他放开，而是仰头加深了这个亲吻。
明明想用力把情绪都发泄出来，却又因为身体逐渐消失的力气和越发模糊的意识，使不上力。
直到叶方丞的身体开始传来像是被许多毒蛇在啃噬着内脏的痛苦，天书系统下一句提示的声音才犹犹豫豫地响起。
「任务完成，目标元神收集总进度已达百分之四十四，准备脱离世界。」
和这句话同一时间传来的，还有慕清离那近似飘渺却又万分决绝的声音。
“一世怨仇一世了。”
毒药与伤口的双重痛楚让慕清离意识逐渐下沉，他放开了叶方丞，在彻底结束这一切之前又和他说：“再见，我放过你了。”
也放过他自己。
等下一回再相遇，他会非常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慕清离：我的目标自然是星辰大海，人生巅峰，征服世界，拯救自己。
端木柏：不，你是来和我谈恋爱的，你给我认清这个事实。
慕清离：？
#就，各种真香火葬场来一套#
#第一个世界结束啦！明天开始新的世界咦嘻嘻嘻#
#换个心态继续调戏渣攻走起（不#
第17章 你只是他的替身（一）
砰！砰！砰！
“慕成辉你给我出来，老子知道你就躲在里面！”
慕清离是被外面那拆家一样的敲门声给吵醒的，而断断续续的砸门声响之间，似乎还夹杂着一位中年男人懦弱的哭啼声。
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又出现在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好家伙，这一次连周围的景物他都不认识了。
慕清离看着四面白净的墙壁，还有挂在天花板上会发光的长条形物体，迷茫了一瞬。直到属于这具身体的经历和记忆逐渐与他的意识融合，他才无师自通般地领悟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那些奇奇怪怪的，他不曾见过的东西是什么。
长条会发光的那个叫灯，方形漆黑的东西是能够播放节目的电视机，然后周围是这个时代的房子的基础设计。
慕清离很快就通过新身体的记忆掌握了大致情况。
简单而言，他在上辈子和小徒弟扮演的叶方丞双双死去后，又成功带着意识，与他一起穿越到另一个拥有他元神碎片的世界。而这个世界与修真界和前世都有着极大的差距，似乎是能够被称之为新世纪的现代世界。这里科技非常发达，出门都不需要再依赖马车，而是用那带着四个轮子的大箱子，速度比马车快多了。
“慕成辉，别跟龟孙子一样躲着，滚出来还钱！”
慕清离坐在床边沉思消化着新一个世界的记忆时，砸门声又再次粗暴地响起。他不耐烦地皱了一下眉头，又嫌弃地看了眼身上沾满酒气的衬衫，才起身朝房外走去。
房子不算太大，只是两室一厅的小公寓，但被收拾得很整齐干净。
随着阵阵讨债的敲门声传来，他看见客厅里蜷缩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很怂地抖了抖。沙发上的男人看起来邋遢又堕落，头发乱糟糟又油腻，像是好几日没洗过。他有些老皱，肤色暗沉的脸上，还带着狼狈的泪痕。
男人见到他出来，就哽咽道：“阿离，你得帮帮爸，不然那些人真的会把爸的手脚给剁了！”
慕清离想了想，这应该就是他这个世界的赌鬼父亲慕成辉。
慕成辉从慕清离出生以来有记忆开始，就一直是个赌徒。在他年纪还小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他爸就天天活儿也不干就在外面喝酒赌博。每次把钱输光之后就醉醺醺地回来，嚷着他妈妈给他钱。他妈妈只是一个领着固定薪水的小白领，虽然在公司里职位不算太低，但也经不起他爸那么嚯嚯。
后来他妈妈不乐意给这个钱了：“慕成辉，你能不能清醒点？再这样下去，全家人就得跟着你露宿街头喝西北风！”
于是他这赌鬼老爸就趁着他妈妈出门上班时，找到了她偷藏起来的嫁妆，拿去卖了换钱赌博。他妈妈正是因为此事彻底对他死心，以把房子留给他为条件，让他签下了离婚协议。
慕清离的母亲虽然待他不薄，但大概是因为他爸爸的事情让她对这个家彻底失去信心，签下离婚协议之后她就走了，也没带上他，只有每个月会给当时才刚上小学的他打点生活费，让他不至于被赌鬼老爸忽略而饿死。
慕成辉拿到房产权，转头就把房子给卖掉换了一大笔钱，带着年幼的慕清离随便租了个便宜公寓，继续过着喝酒好赌的日子。慕清离在母亲离开之后性子就变得越发内向寡言，也不爱与人交流。
大学开始他就离开慕成辉身边，搬到学校宿舍居住，一边努力学习一边辛苦打工。直到大学毕业，他开始有了正职，手里有足够的钱让他独自在外面租房居住，他就彻底不再和慕成辉住一起，也不怎么与他联系。
直到现在。
“阿离，帮帮爸吧，爸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赌了！”慕成辉看着冷冰冰地扫视了自己一眼的慕清离，生怕自己孩子真的见死不救，冲上前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他往厕所过去的脚步。
慕清离对慕成辉这等不合格的父亲完全没有任何好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融合了记忆的关系，他甚至感到有些厌恶与看不起。
但在慕成辉狗皮膏黏人的央求下，他还是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四五个整张脸写着不好招惹的男人，身上不是纹着奇怪的图画，就是把头发颜色染得跟天边的彩虹一样，让人一眼晃得眼花。
为首那叼着一根烟，还很骚气地画了眼影，比他要矮了约莫一个头的青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后问：“你就是慕成辉的儿子？你爸欠了咱们很多钱，按照他签下的协议，他这个当爸的要是还不起，你就得帮他还。”
慕清离面无表情问道：“他欠了多少？”
“不多，也就八百万。”
慕清离：“？”
慕成辉这个垃圾，把他儿子卖了都赚不来那么多钱！这到底得怎么赌，才能欠下那么多？
慕清离宿醉后醒来就觉得有些发疼的头，更痛了。他没想到作为一个从来不愁吃穿和钱财的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得背负如此庞大的债务。
他回头瞪了眼瑟瑟发抖地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脸都绿了。
而门外那几个人又是拿着红漆又是拿着大棍子的，一副今日讨不到钱就不走人的架势。
在这个出手打人就要被抓去审问的时代，慕清离还是忍住没直接动手：“八百万没有，我手上现在只有十万，你们可以先拿去，再给我们点时间缓缓。”
说着，他转身入屋找到那个叫做支票本的东西，往上面填了个数字，冷静地递给外面那些靠着嚣张的气势吓人的不良青年。
叼着烟的人又看了他一眼，嘴角扬了扬，抽走他手里的支票后说：“行，这十万就当作是利息，我再给你们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我再拿不到这笔钱，就把你们父子俩抓去卖了！”
说完，那人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先不说你爸，你这皮相，应该能够卖个好价钱。”
留下那一记让慕清离觉得有些嫌恶的眼神扫视之后，那群人就拿着支票走了。
慕清离关门的力气不小，吓得沙发上的慕成辉又抖了一下。他看也没看椅子上的人，转身就进入了那个叫作厕所的地方，洗了把脸。
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只是个刚毕业一年，月入几千块钱的普通小白领，名字和长相都与前两个世界的他差异不大。刚才给出去的那十万块钱是他离开慕成辉之后，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笔小钱，结果也只够还他败家老爸债款的利息。
慕清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小徒弟是不是也来到了这个世界？如果这个世界有他的元神碎片，那他肯定会在，就不知穿成了什么身份的家伙。
他身上还穿着昨日下班时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昨夜他喝得醉醺醺回到家，遇见蹲在他家门外，吹了一整个晚上的冷风，看起来很是可怜的慕成辉，才会把人给放了进来。
他低头轻叹口气，心想作为需要上班的人，他连上班的时间都错过了。
就在此时，慕清离眼角余光无意瞥见脚边的纸篓，见到里面躺着一份被他揉得皱巴巴丢了进去的文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