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图一直记着自己第一次见殷殷时,是什么场景。
殷殷那时才百岁,却美得叫人心生羡慕,她笑得那样开心,眨眼间,像是有一道光轻轻闪进了阿图的眼中。
阿图垂眸。
罢了,这个一直记着,再不会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
第109章 番外
殷殷骨身分离, 阿图在西王母殿中跪了一日, 西王母才得以松口, 同意将殷殷的原身留在昆仑山。
西王母说,要殷殷抄一万份祭天文谢罚。
西王母还说,阿图, 你们二人的婚事, 罢了吧。
当初西王母允她们婚事时,阿图没能轻松,如今西王母取消了这婚事,阿图也没能轻松。
她也是有私心的。
没了妖骨的殷殷什么都不记得, 不记得她, 也不记得千茶。
阿图将她从玄圃之巅领下来时, 同她说, 你叫殷殷。
殷殷听着却不愿,对阿图淡淡一笑,指着自己的额头道:“我叫旋离, 我不叫殷殷。”
不管是叫殷殷,还是叫旋离,她明明什么都不知, 什么都忘了,却也没能让阿图靠近半分。
带殷殷回玄圃后的半月,阿图忽的在她屋外头见到一片扶桑花。
她看着正精心打理的殷殷,没忍住开口问她:“这花是哪儿来的?我记着昆仑山没有。”
殷殷回道:“醒来时见袖中藏有种子,便种下了。”
“好看么阿图?”殷殷转头对她笑:“我很喜欢。”
阿图蹙眉看着, 面色凝重。
不好看。
原身固执,人界的妖骨却不然,阿图给她取了名,她听话地叫殷殷,听话地住阿图给她安排的地方,听话地不与旁人多往来。
听话地安安稳稳过了几个轮回,却不听话地因千茶几句话便被带去了霍山。
阿图大抵是那时,才想让自己死心的吧。
这么久了,她才恍悟,是该死心了。
从西王母那拿了妖骨回身之法,殷殷妖骨回身那刻,她在外头看着伸手可及,却又不可及的人,释然了。
她不要殷殷行礼,也不要殷殷回报。
她什么都不要。
回忆至此,阿图有些恍神,她看着发上飘着的品昔境,心里闷闷的。
殷殷妖骨被夺时,在昆仑山曾对千茶说过一句话。
“你把殷殷还给阿图吧。”
阿图苦笑。
是她总在一厢情愿,殷殷从没给过她任何幻想。
你把殷殷还给阿图吧。
殷殷说的这话,阿图记了很久。
可她怎会不知,殷殷从来就不是阿图的,她是殷殷的时候不是,是旋离时更不会是。
殷殷从她品昔境中出来时,她垂眸看了眼殷殷手中的珠子,淡然一笑。
今日之后,这世上再也没有殷殷,也再也不会有喜欢殷殷的阿图。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线已经画在微博了,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至此,前面的事情基本都交代完了,还有疑惑的朋友可以在这章下面留言,这两天我看到会给大家解答。
最后,因为写文能力有限,人物剧情构架方面,给一些小可爱带来了不好的阅读体验,我很抱歉。
第110章
霍山这边开始筹备长老的婚礼, 幽都那边也开始筹备大殿下的婚礼, 比起幽都琐事, 引儿更喜欢帮旋离置办嫁妆,总是想将最好的都给旋离。
喜帖已发了月余,神妖两族几乎都收到了帖, 两位女子的婚礼, 细数来,此次为第二次,上回是几百年前,狼帝娶了一位姑娘。
狼帝那时将婚事办得低调, 没多少人知晓, 这事还是后来一传十, 十传百传开的。
这回长老同霍山大殿下便不同了, 按意思,是想要大声宣扬,生怕有人不知晓。
这按意思到底是按了何人的意思, 有人说是狸帝的意思。
狸帝向来敬重长老,妖族人尽皆知,这长老的婚事, 他定是要大张旗鼓大力操办的。
还有人言,是按了长老的意思。
传言幽都大殿下十分貌美,称她为妖族第一美人一点也不为过,而长老那样丑陋的样貌,能娶这样的妻, 自然是要叫大家都知晓的。
众说纷纭,些许字句传进了霍山,传进了千茶耳中。
说她丑陋,说旋离第一美人时,她还乐呵能接受,但说到她与旋离的婚事是女子与女子婚事的第二回 时,千茶不悦了。
彼此她正坐在荷姚洞中吃着东西,荷姚刚同她们道完礼服之事,这会儿正闲聊着。
“哼。”千茶淡淡看了眼身边的人:“这事也怪你,要不然我们会是第一对成婚的女子。”
旋离闻言点头,递了一片橘子过去,柔声道:“是,是我的过。”
荷姚听闻宽慰道:“第二回 ,第一回没什么差别,大家都能记着的。”
千茶重重地咬下橘子:“自然是有差别的,有了第一,谁还记着第二,再者。”
她忽的被呛,咳了几声,旋离空出手来拍拍她的背。
千茶继续:“再者,我们本该是第一的。”
千茶说完下巴仰起看了旋离一眼。
旋离眉眼弯弯,点头:“我的错。”
既开了头,千茶便小肚鸡肠了起来:“你还同阿图有过婚约。”
旋离诚恳点头:“我不该。”
千茶毫无道理:“你还让六殿下喜欢你。”
旋离认真点头:“我知错。”
千茶又哼了一声,细想一番,似乎没其他事了,可手指还抬着指着。
于是她手指一偏,指着荷姚边上的一块肉道,忽然软道:“我要吃那个。”
才刚教训完旋离,这会儿又立马黏了上去,靠着旋离的肩,巴巴的还一副要人喂的样子。
荷姚控制不住,捂着嘴大笑起来。
从荷姚那回去,正是换药的时辰,千茶乖乖坐着,旋离拿湿帕子擦净了她的额头,又抬眼小心翼翼地擦了她的伤疤。
千茶额上的伤好了大半,如今瞧着,只剩约摸半寸的疤,呈深褐色,旋离给她涂了药,还顺道在伤疤尾处添了一朵扶桑花。
扶桑花小,却精致的很,每换一次药,旋离便重画一朵。
千茶虽一直嫌弃着自己的伤疤丑,但旋离给了药后,她却从未按时上药,一是嫌麻烦,二是忘了。
后来旋离得空亲手帮她上药,这事便不一样了。
旋离还给她画花,这事更不一样了。
千茶巴不得一天换十次药。
比起旋离,她就糙的很了,她给旋离调了治手的药,乌漆麻黑的,还都是草药的味道,涂上后她非是要亲自给旋离包扎,不让别人插手,旋离如今这手,几乎看不见手指,像个肉包子。
旋离这些年也学了些医术,但大多不精,都是些治疼治皮治疤的小招。
千茶同她不一样,千茶善治骨,治奇门怪病,这些皮啊疤啊疼啊的,她从未研究过。
千茶抓着肉包子不动弹,眼珠子盯着旋离手腹上几乎无色的药道:“旋离,今后我们若是觉着无趣了,我们去人界开个医馆吧,你治皮,我治骨。”
旋离细细给她抹着药,应道:“好。”
千茶想了想:“开医馆前得先探探底,探探他们常得的病,不常得的病,难医的病,还有他们用的药。”千茶抬眼看旋离:“应当不难。”
旋离将药抹均,应了声:“好。”
千茶越想越远:“我们到时不用那么急,先在人界玩几年,多瞧瞧其他医馆是如何开的,用的什么药。”
旋离:“好。”
旋离开始画花了。
千茶:“到时我们去开了,以我们俩的医术,定有许多人来寻我们看病。”
旋离轻轻点头:“嗯。”
勾花瓣。
千茶道:“这般我们的名声便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她小手一挥:“百姓们皆道,这两位女子的医术真是十分了得,二人又生的这般漂亮。”
千茶忽的笑了:“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成婚太可惜了。”
旋离被逗得险些手抖,她将最后的花心点上,拿笔杆点了点千茶的鼻尖:“好了。”
千茶拿了镜子随意瞧一眼,放下后将旋离的手拿了起来。
千茶边将上头的布剥开,边问:“你有没有想玩的?”
千茶将最外头的一层布取下,放在一旁,听旋离道:“都好。”
千茶点点头,开始剥里头包着药那层。
“只是做的事不多。”千茶抬头看她:“你会琴,要不我们去街头卖艺吧。”
旋离偏头笑:“卖艺?”
千茶点头:“是啊,我瞧过几回街头卖艺的,杂耍多一些,但也有一个弹琴,一个跳舞,一人收钱的。”
千茶说着将旋离手上黑乎乎的药挑开擦了:“到时我们叫上六哥,叫他收钱。”
旋离笑:“你呢?你跳舞么?”
千茶摇头:“我不会跳,我……”她想了想,忽的笑了:“这么说来,我好像什么都不会。”
片刻,千茶又道:“你说,我要是给他们喷个火。”
旋离补上她的话:“大抵会被抓起来。”
千茶笑得乱颤:“确实有些骇人。”
她举起旋离的手:“你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