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尊这、这么厉害啊。”被人当面夸,更难为情啊。
“如果我师尊在这里,十个将军都不是他对手。”梁斐道。
白砚秋心道:“这就夸张了,徒弟啊,你师尊他就在这儿,他觉得自己最多打八个将军。”
“我杀了他。”梁斐道。
“嘎??”白砚秋震惊了,这这事儿怎么能说出来啊!
梁斐点点头,一字一句重复道:“我杀了他。”
白砚秋讪讪道:“杀了他啊……”
梁斐:“他对我没有一点点防备,我用迷药把他药晕了,拿铁棍捅穿了他的心肺。”
白砚秋循循善诱:“呃……你现在后悔了吗?”
“不后悔,”梁斐坚定道,“他该杀。”
“那……师恩未偿?”白砚秋听糊涂了。
“我爹教我的,做人要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梁斐认真道,“他教我一场,我应该报答完后,再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收藏
鞠躬
恢复日更
☆、第 14 章
过了一会儿,进来几个纸扎人,把两人抬起来,往外走。
过道弯弯曲曲,地面阴暗潮湿,偶尔还能听见滴水的声音。
白砚秋没忍住笑,问道:“几位仙友,你们不潮吗?”
纸扎人的嘴是一条线,说不了话,只瞪着大眼睛往前看。
“哎你们受潮后会不会发霉烂掉?”白砚秋笑兮兮打量抬他脚的那个纸扎人。
白皮粉颊樱桃嘴,头上戴朵大红牡丹,脖子上挂着璎珞项圈,身上穿着绫罗绸缎,是个富贵小姐的装扮。
白砚秋调笑道:“怎敢劳烦姑娘芳驾抬我的臭脚,要不放我下来,姑娘在前面带路,我在后面蹦跶跟着?”
梁斐冷声道:“无耻。”
白砚秋全身被捆着,只有头能动,扭头看他:“这就无耻了?我还有更无耻的,梁仙友要不要看?”
梁斐冷着脸。
“流年不利,”白砚秋叹了口气,“就要跟个好脸色都不给我看的人一起去死了,好惨喔。”
梁斐不理他。
“别人都说‘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白砚秋接着叹气,“我俩刚睡了一晚,就要住一个棺材,以后天天看着你这张冷脸,我好惨啊——”
“谁跟你睡了,”梁斐忍无可忍,“生同衾死同椁那是指夫妻!”
“呜呜呜,说起来我还没讨媳妇儿呢,”白砚秋假哭道,“就要跟个无亲无故的男人生同衾同椁了,我好惨一男的,呜呜呜……”
梁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拳头,想杀人。
“我才不想和他死一块儿,”白砚秋朝牡丹姑娘纸人腼腆一笑,羞羞答答道:“姑娘,我想和你埋一起,成不成呀?”
牡丹姑娘不说话,一步一步往前走。
梁斐已经被他的无耻震惊到无话可说了。
弯来绕去一炷香时间,纸人们把他们抬到一处坑洞,坑洞里设了三个牢笼,左边关着祭祀五牲牛羊猪狗鸡,右边关着孟不三孟不四兄弟,中间一个空着。
纸人们把两人关进了中间那个牢笼。
白砚秋朝孟家兄弟道:“相逢即是缘,我叫石禾,家住云州白马山庄,听说南边有很多修仙世家道门,特地前来拜师学艺,两位仙友是何门何派?”
梁斐一口血吐出来。
被这人的无耻给气的。
白砚秋惊讶道:“梁仙友,你怎么又吐血了?我们还要死同椁呢,你可不要先我而去,到时候棺材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我岂不是太惨了?”
孟不四语气阴森道:“真是太好了,你也被抓来了。”
“你不也被抓了,”梁斐故意恶心他,“怎么,你们兄弟二人还打不过一个鬼童子?”
孟不四果然被触怒:“你说什么!”
白砚秋火上浇油:“他说你们兄弟修为低下,十分不行,两个大男人联手,也打不过一个小孩子。”
这地方有符阵限制,使不了仙门道法,孟不四扑过来,被牢笼栏杆挡住,愤怒之下捡了个石块砸过来。
石头穿过栏杆缝,直直往梁斐脑袋上砸去,梁斐被捆成粽子,又身受重伤,根本躲不了,眼看着就要头破血流了。
“哎哟,你这人打我干什么?!”白砚秋被砸个正着,额头上一行血留下来。
梁斐:“……”
分明是你自己脑袋移过来的……
孟不四怒道:“大哥,这两人是一伙儿的!”
孟不三假笑道:“原来两位感情这么好。”
“毕竟一起睡过,一夜同衾,还要死后同椁,”白砚秋看着梁斐道,“梁仙友,我俩是前世五百年修来的缘分。”
孟不四:“你们双修?”
孟不三笑道:“原来如此。”
梁斐想撕了他的嘴。
“我俩的感情,岂是双修能比拟的。”白砚秋逗得起劲儿,情深意重道,“梁仙友说是不是呀?”
梁斐一口血吐出来。
白砚秋真怕他挂了,连忙道:“别说话了,梁仙友的意思我懂,咱们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梁斐又吐了一口血。
白砚秋不敢说话了。
那头孟不三孟不四也挪到角落,小声商量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邻居扯开了嗓门:“喔喔喔——喔喔喔——”
白砚秋朝左边牢笼看去,夸道:“鸡兄好嗓门。”
鸡兄英姿勃发色彩艳丽,偏着脑袋看向白砚秋。
白砚秋顶着一个鲜血淋漓的脑袋,笑道:“鸡兄,前生五百年的修行,才换来今世我们同住牢笼的缘分,再高歌一曲庆祝一番如何?”
鸡兄尾巴羽毛一抬——
白砚秋:“别介啊——”
鸡兄抖了抖尾羽,拉了一泡热乎乎的屎,以回报和他前世五百年的缘分。
“……”白砚秋,“鸡兄也太激动了吧。”
旁边趴着的狗也醒了,站起来围着狭小的牢笼转了几圈,扒拉着地面,抬起了后腿,哗啦啦开始放水。
白砚秋本来已经无所谓了,但看着那摊液体,顺着地面慢慢往他们这间牢笼流过来,脸色顿时变了,惨叫道:“狗兄——狗哥——狗爷别啊!”
那狗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白砚秋虽然没有洁癖,但但但——
他奋力挣扎起来,蠕动着往旁边挪,边挪边愤愤:“改善囚犯的居住环境,是每个反派应尽的义务!”
没挪两下,他又赶紧回来,用肩膀抵着梁斐,像屎壳郎推粪球一样,拱着梁斐往旁边躲。
“我实在太惨了。”白砚秋喘着气,抵着梁斐,靠着墙边,堪堪躲过去了。
梁斐一身骨头都快断完了,在地上被推着滚了好几圈,更加狼狈不堪。
白砚秋听见梁斐剧烈的喘息,连忙道:“梁仙友,梁仙友你怎么了?”
孟不四冷笑道:“你姘头要死了。”
梁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姘、你、娘。”
白砚秋惊道:“梁仙友也会说脏话?”
梁斐自小流落在外,接触的都是下九流的人,别说脏话了,什么龌龊事没见过,但一直秉承家教,遵守家规,虽然这个家很小,且早灭门了。
梁斐一双眼睛赤红,呼吸急促,喉咙里呼呼作响。
“看来真的要死了。”孟不三微笑道,“我兄弟联手,对付不了那小鬼,还对付不了你?”
白砚秋见状有些急了,扯着嗓门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死人啦!”
梁斐脑袋倒下来,软软的靠着白砚秋肩膀,气音非常明显:“你闭嘴行不行?”
白砚秋怒道:“闭嘴看着你去死啊!”
“反正也没人在乎我,”梁斐喃喃道,“死就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收藏
鞠躬
☆、第 15 章
鬼童子领着一行纸人抬着笼子走过来,白砚秋高声喊道:“小观大人!”
鬼童子嘻嘻道:“娘亲。”
白砚秋心道:“这小鬼阴晴不定,上一句亲亲密密爹爹娘亲,下一句横眉冷眼喊打喊杀,‘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古人诚不欺我。”
“哎乖儿子。”白砚秋亲切道。
“乖儿子”迈着小短腿走到牢笼面前,打开牢门,吩咐道,“把他们都装起来。”
后面跟着的纸人不是刚才那批花枝招展的,人人粗胳膊粗腿,脸上什么也没画,是群无脸纸人力士。无脸纸人力士先把五牲装笼,又走到右边,把孟家兄弟装进笼子。
那笼子不大,装上牛羊猪狗鸡后,已经很满了,孟不三和孟不四两人是被硬塞进去的——孟不四脸贴在猪屁股上,孟不三蜷在牛肚皮下。
“放我出去!”孟不四剧烈挣扎,又放狠话,“老子要杀了你!”
鬼童子脸一沉,一巴掌扇过去,把孟不四扇得头晕眼花,断了几颗后槽牙:“不自量力的东西。”
孟不三看了一眼鬼童子脖子上的银铃铛,强自忍了下来。
无脸纸人们赶紧把笼子扣上,抬起来。
鬼童子拍了拍满满登登的笼子,朝白砚秋道:“娘亲,小观一会再来找你玩。”
白砚秋恨不得鬼童子赶紧消失,忙笑道:“你忙、你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