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来?
像秦枫对白竹那样?
你想都别想!
宋伶俜又想宰了秦枫了。他保持着冷酷的表情,说:“善善,你还是别想了。你和你秦叔叔不一样。”
善善开始绞手指,喃喃道:“哪里不一样?”
“你秦叔叔这么多年能够一直追在你白师叔后面,是因为你白师叔没有心上人。但是我不同。”
类似的说辞宋伶俜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遍,一旦说服自己把善善看作一个普通的追求者,宋伶俜的语言便一下子流畅了起来。
他看着善善的眼睛,用精湛得让人分不出真假的演技,恳切,又凉薄地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善善。”
“那个人,不是你。”
这句话的杀伤力比直言“我不喜欢你”还要强,善善才憋回去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我不相信。”
“是真的。”宋伶俜手指颤抖了一下,还是没像以前那样去揉他的脑袋,而是继续说,“你出生的时候我都二十六了,比现在的你还要大几岁,会有喜欢的人,是很正常的事。”
善善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宋伶俜,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尽是让人心碎的哀伤,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真的吗?”
宋伶俜不躲不避:“千真万确。”
善善便沉默了。
他的眼睛彻底黯淡了下去,低下头,咬紧了嘴唇,似乎是想要止住哭泣,可还是有抽噎声不断响起。
宋伶俜感觉自己的心也在跟着他的抽噎声一下一下地抽着疼。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不管不顾地把善善抱进怀里,揉揉他的脑袋,亲亲他哭得湿漉漉的脸蛋,告诉他,方才是骗他的,他从来没有喜欢的人,别难过了。
但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善善已经长大了,宋伶俜告诉自己,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和他亲亲抱抱的小孩子了。
事实上,宋伶俜很怀疑,善善之所以会对他产生这种心思,是不是就是因为他没有及时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有些后悔,也有些愧疚,假如他及时反应过来,善善也许就不用吃这样的苦。
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彻底断了善善的希望。
长痛不如短痛,他要是不说清楚,因为心软而让善善看到了无谓的希望,那才是害了他。
他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善善,默默地想,哭吧,哭过后,就趁早放下。
谁知善善哭着哭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倔强地问:“那个人是谁啊?”
宋伶俜:“?”
善善你知道你这种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痴缠劲儿很容易惹你喜欢的人厌烦吗?
他不说话,善善紧跟着就问:“伶俜为什么不说话?你刚刚……是在骗我对不对?”
——虽然的确是在骗你但就冲你这个样子,换了个人我就该拔出我的四十米大刀了。
宋伶俜面不改色地道:“没有骗你,但是我喜欢的人,为什么要告诉你?”
善善被他这划清界限的话给刺到了。
在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是宋伶俜最亲近的人,宋伶俜也从来不掩饰对他的喜爱,甚至是宠爱。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什么人,在宋伶俜心中的地位会比他还高。
可是现在,宋伶俜明确地告诉他,就是有这么一个人比他更重要,宋伶俜为了这个人,拒绝了他的喜欢,而他连这个人的名字都不配知道。
这种心里落差太大了,他又伤心又嫉妒,脑子一热就脱口道:“你连他的名字都说不出来,肯定是因为根本没有这个人,你就是在骗我,我才不要上你的当,我就要喜欢你。”
宋伶俜:“……”行,你好样的。
虽然善善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宋伶俜活了几十年,哪能被他炸出来。既然善善非要这么一个名字,那他给他就是。
顷刻之间他就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缓缓道:“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
“我喜欢的人,跟你也有关系。”
善善:“什么?”
宋伶俜平静地道:“他是你的父亲,他叫容停。”
作者有话要说: “我爹我自己”成就已达成,第一卷 到此结束。
明天开启第二卷 “我替我我自己”2333333
别人: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而伶俜和容停,两个人演出了三个人的电影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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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渣掉反派第一步
善善睁大了眼睛:“我的……父亲?”
“对。”宋伶俜微微闭目,露出足可以假乱真的追忆之色,“这件事管家也知道。当年,我在茶楼里喝茶,往窗外看的时候,正巧看到他从街边走过……那个时候,街上来来往往好多人,我却偏偏一眼就看到了他。”
善善:“然后呢?”
宋伶俜微笑起来:“然后我和他成亲了。”
善善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嘴角那抹甜蜜(?)的微笑。宋伶俜平时也经常笑,但是善善发誓,他从来没见过宋伶俜这样的笑。
这样的刺眼,又这样的……诱人。
善善霎时感到了空前的灰心,他已不抱任何希望,却还是忍不住说:“那那个人在哪?他为什么不在你身边?”
他不愿意称容停为“我的父亲”。
宋伶俜浅笑着,情深无悔道:“我对他一见钟情,那个时候我就决定了,就算他不会和我在一起,我也一辈子都只爱他一个。”
一辈子都只爱他一个。
善善咀嚼着这九个字,只觉得自己要被无处排解的悲伤压垮了。他第一次明确地喜欢一个人,那个人还是他第一眼就看到的伶俜,这一切本该很完美。
可是伶俜不喜欢他。
伶俜喜欢别人。
善善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地说:“那伶俜对我这么好,也是因为,我是他的孩子吗?”
他在伶俜眼里,难道只是那个人留给他的纪念品吗?
宋伶俜:“……”
开什么玩笑,假如他一开始就知道善善是容停的孩子,那他根本就不会碰他好吗:)
他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一个谎要用无数的谎来圆,此时他已经有点后悔了,说爱人是谁不好,偏要说是大boss。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也只好硬着头皮道:“当初养你,确实是因为他。”才怪。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我也的确是把你当作我自己的孩子看待的。善善,你还小,天赋又高,你以后会有更广阔的天地,会遇见更好的人,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值得。”
善善听得进去才有鬼呢。
他现在就和所有刚失恋的人一样,听到“更好的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才不要什么更好的人,我只要眼前人。
书房外传来了敲门声,管家:“少爷,秦郎君想见您,说是有事要与您商议。”
宋伶俜点到即止,道:“你再好好想想吧,我相信你会想通的。”
不想通不行啊,不想通他俩都得玩完。
说完,他就起身走了,把书房留给了善善。
他甚至都没有怎么安慰他,更别提温柔的拥抱了。
而且以后,大概也不会抱他了。
想到这里,善善更委屈了,对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被伶俜放在心里藏了十八年的父亲,全然没有一点亲近,有的只是满满的抵触和……嫉妒。
他看着宋伶俜头也不回地离去,只觉自己要被伶俜抛弃了,鼻子一酸,又哭了起来。
他简直哭得天昏地暗,脑海里一会儿是伶俜那昙花一现的甜蜜(?)微笑,一会儿是伶俜从未有过的冷酷表情,越想就越伤心,眼泪也越来越汹涌。哭着哭着,他忽然觉得意识白了一下。
他晕了过去。
***
而那厢,宋伶俜不知道他家死脑筋的宝贝根本没有想开点,反而把自己哭晕过去了。
此刻他正在偏厅里和秦枫相对而坐,下人送上热茶后就被他屏退了。
秦枫尚且不知道自己这位很会赚钱的朋友的脑子里净是些危险的念头,开门见山道:“宋兄,我这回去执行宗门任务,虽然主要是为师侄们掠阵,却也有些收获。有些东西我自己用不着,不知宋兄可有意?”
过去这么多年就是这样的,秦枫时而外出历练,得来的资源,若是自己和白竹都没用,他就会转给宋伶俜,宋伶俜再卖出去,然后两个人都赚得盆满钵满。
宋伶俜尔雅一笑:“这个倒是不急,不过我想知道,秦兄这回是去哪里做的宗门任务?”
秦枫一愣。这是第一次,宋伶俜过问他的历练情况,不过他转念一想,这回善善也去了,也就明白了。
宋兄真是慈父心肠。
他就道:“其实就是归一宗的一个附属宗门,并不曾出什么差错,宋兄不必担心。若要知道详情,且听我慢慢道来。”
没有出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