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夏至和他四只手交握着。
因为过于兴奋,两人的脸颊此时都红通通的,仿佛都喝了酒一样。
“你们两个干嘛呢?这里好像是我的房间吧,要亲热回你们自己房间去啊。”
就在两人无声地达成一致的时候,梁少龙揉着眼睛,醉眼朦胧地坐了起来,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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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我本来以为今天可以把乃木宏给写死,然后我就可以准备收尾完结了。
谁知道又让他多活了一天!我摔!
不行!明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第96章 一箭双雕
按照船期, 这艘船将会在明天的夜间七八点左右到达朝鲜釜山港。
届时,乃木宏一行人一旦上岸,就会有当地驻军前来迎接, 那他们就完全没有机会动手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算起, 他们只有一天半的时间来计划和动手。
正确地说,如果撇除今晚的话, 那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整晚都没有睡觉的罗夏至,直到四点多才离开了梁少龙的包房。
此刻的海面上, 依然是一片黑暗。
天和海几乎交融在一起, 好似天地初开的混沌时期一样。不过可能是因为在春天的关系, 在这一片冰冷暧昧中,似乎又带着一点点的温情。
“你知道么, 我以前看过一本书, 说天空和大海是一对只有在黎明在能相遇的恋人。”
这海上的清晨格外的寒冷, 罗夏至裹上了黎叶特意为他准备的披肩。顾翰林也披了一条白色的羊毛围巾, 两人站在船舷边, 静静地看着海面。
“只有在黎明,太阳跳出海面之前, 这对恋人才能有片刻相处的时候……”
说话间,一道白线出现在远处的海面上。将海天暧昧的分-界-线割裂开来。
白线越来越明亮, 海水从黑暗的蓝紫色变的逐渐清透,最终呈现出于蓝天截然不同的色彩。
“你看, 他们被分开了……”
罗夏至轻声地说着, 将脑袋靠在顾翰林的肩膀上。
几乎是刹那间的事情。
橙红色的红日, 从海底下跳跃到了天空中。辉煌正大地将光和热洒在了这无边无际,让人除了渺小和自卑,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大海和天空之间。
“不, 他们不是被分开,只是开始了等待下一场的‘相遇’。”
反握住罗夏至的手,顾翰林低下头,深情地说道。
两人就这样站在甲板上,无言地吹了一会儿海风。虽然一整晚都没有睡觉,但是两人看起来都是精神抖擞的样子。
一想到在接下来的一天里,他们将会做的事情,两人的胸中都升起了无限的豪情。
“天啊,这里怎么睡了一个人?”
甲板上逐渐有人开始了活动,两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外国女人的尖叫声。
顺着尖叫声跑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半个身子几乎挂在栏杆外,脚下还堆着一堆空酒瓶,此刻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晕了的,满脸潮红的宫本俊已。
罗夏至和顾翰林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快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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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是喝了很多酒,又吹了海风,所以暂时昏睡过去了。我已经给他催吐,保证他不会突然窒息。不过他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也没有退烧的迹象。我的建议是给他弄一点药。”
站在宫本俊已的包间内,顾翰林正在给英国籍的船长解释,正躺在床上那个呼呼大睡家伙的病情。
“好的,真是非常感谢您,在此之前我都不知道顾先生您原来还是一位大夫……我是说,真的非常感谢您的援助,不然像宫本先生这样尊贵的客人如果在船上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我真的非常难办。”
蓄着一捧大胡子,长得颇有点肯德基上校味道的船长,对着顾翰林感激地说道。
毕竟能够买得起顶级包间船票的客人,一定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是啊,他的姑母可是一位英国的伯爵夫人呢。那位夫人非常疼爱这位年轻人,正在上海等着他回家。如果知道他在路途上出事了,想必一定会非常震怒的。”
凑到船长的耳边,顾翰林低声说道。
“哦?伯爵的亲戚……天啊,天啊,我原先只知道这位先生是一位电影公司的老板而已。说真的,我对上海的名人家族们确实没有什么研究。真的非常感谢顾先生您的帮助。”
听到宫本俊已的真正身份,船长深蓝色的眼珠子都要从他深凹下去的眼眶里跳出来了。
“我这就让船员把退烧药送来,上帝保佑这位可怜的年轻人。”
船长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正要往外头走,就看到顾翰林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先生?”
“是这样的,如果按照预定的计划,今天晚上我们就会停泊在釜山是么?”
“是的,如果海上没有出现意外的状况的话。”
事实上今天天气很不错,风和日丽。根据他几十年的航行经验,一直到明天应该也是个适合航行的好天气。
“其实,这位先生之所以喝的烂醉如泥,应该和今晚就要离开这艘船的,那几位日本军官有点联系。”
顾翰林走到门外,将门轻轻掩上。
“据说昨天有人目击到,这位先生和那三个军官中,军衔最高的先生起了冲突……当时甚至掏出了手。枪……”
“天啊……手。枪!”
一边是日本的军人,一边是伯爵夫人的子侄,居然在他的船上起了冲突。这一切让这位马上就要退休,回家养老的船上感到万分的惊恐。
“总之,您先派人把药送来吧。”
顾翰林点到即止,拍了拍不知所措的老船长的肩膀,转身进了包房。
“上帝啊,这是给我的考验么?”
老船长回想起来,在昨天的晚宴上,确实没有见到这位年轻人和那几个日本军官的身影。
而且一大清早,确实有水手在打扫甲板的时候,汇报他楼梯处有过打斗的痕迹。
“只有一天的时间而已,晚上我们就可以到达釜山。把那三位军官平安送上港口,这糟糕的一切都会结束了。”
老船长自我安慰道。
顾翰林走回大床边,低头看着昏睡中的宫本俊已,然后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布包。
打开之后,是一排长短、粗细不一的金针。
自从罗夏至几次不幸受伤后,他不管去到哪里,都会带着这套金针,以防不测。
拿起一根针,他轻轻地扎进了宫本俊已的脑后,后者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差不多十分钟后,门外有人敲门,应该是被船长派去取药的人来了。
顾翰林收起针包,扬声应门。
在去开门前,他将那把从宫本俊已的口袋中找到的手·枪,放到了他右手边的被子下方。
“您好,我是来替船长送药的。”
一个看着也才二十出头的,金发碧眼的小伙子拿着一盒药站在门口,看他的打扮,应该是个低阶水手。
“你好,病人还在睡觉。现在恐怕无法服用药物。”
顾翰林打开门,小伙子探着脑袋朝里面瞧了瞧,看到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宫本俊已。
“那我……”
“我现在必须离开了。我的朋友还在他的包厢等我。”
在小伙子说话之前,顾翰林就先发制人了。
“不好意思,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不能一直留在这里照顾病人。”
他客气又不容拒绝地说道。
“啊,当然,尊贵的客人。”
水手应该是听船长提过顾翰林的来历,知道他是为中国的高级官员。虽然出于一时的好心帮忙照顾这位日本客人,但是他应该还有很多的应酬吧。
“我会去和船长打招呼,请你留在这里帮忙照看病人吧。差不多再有一个小时,他就可以醒了,让他把药吃下去就可以了。这是退烧药么?”
他指了指小伙子手里的盒子。
“当然,先生。”
顾翰林点了点头,离开了包厢。
年轻的水手捧着盒子走进了房间,先是小心翼翼地凑到床边,看了看睡得脸蛋通红,一看就是在发烧的宫本俊已,然后不免好奇心大作地到处闲逛了起来——这个包厢里布满了各种奢华的家具和古董,可不是他这种平日里负责清洁打扫,烧锅炉的低阶水手可以来到的地方。
他吸了吸鼻子,和他们臭烘烘的水手舱房不同,这房间里甚至还有一股香味。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他敢打赌,那一定是昂贵的东方香料,只有真正的贵族才能使用的那种。
“哇哦,巧克力!”
他走到沙发边,打开茶几上的陶瓷糖果盒的盖子,看到里面放着的用各种五彩包装纸包好的高级巧克力,忍不住眼睛一亮。
“真不公平啊,明明看上去比我还要年轻,却可以过上这种生活。”
他剥了一颗巧克力扔进嘴里,将剩下的一股脑地倒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中。
然后大摇大摆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当他半个屁-股都陷进了软绵绵的羽毛沙发垫的时候,小伙子忍不住享受地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