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没学到姊的经营手腕啊!」徐珊妮略显得意的说,李月娇仅是淡然一笑,「是说,妳居然舍得把那样的金鸡母顶掉……」
「赚也赚够了,说真的,我并不怀念那种纸醉金迷的日子。」
「那也是妳放得下!对了,点个东西吃吧?今天我请客!」
盛情难却!李月娇点点头。
打开菜单,徐珊妮一个劲儿的招呼,「来一份寿司好不好?对了!这里的寿司师傅跟我们算熟哦?一个月前才从樱田过来的!」
「樱田?」另一家高级日本料理店?
「那个钱师傅啊!妳还记得吧?」徐珊妮豪气地对服务人员挥挥手,「来一份豪华寿司拼盘!」
她一点单,寿司师傅象是知道有大客人上门,立刻跑出来。
李月娇一眼就认出了男人的身分。「丽莎姊!真的是妳啊?」他先声夺人,急忙跑到她面前;若不是吧台够高,他或许真的要翻墙而出。
「钱师傅,好久不见了!」双手托腮,她微笑,「在樱田做得好好的,怎么,换东家了?」
寿司师傅面有难色,「啊!说来话长……」
徐珊妮暗笑,假装「奥客」的敲敲桌面,「喂!我们是来吃饭的,不要光只是聊天,手要动!」
「啊!是,徐老板说得是!」
一顿饭下来确实愉快极了,尤其两个人一股脑儿的劝酒,清酒一瓶又一瓶的开,饶是酒量绝佳的李月娇都不免有几分醉意。
「……是吗?我就说不会有事的嘛……嗯,记得准时上班啊!」徐珊妮笑着挂掉电话。
「店里的小姐?」
「嗯!说来好笑,妳的……」瞬间意识到这是在丢李月娇的脸面,她敛起笑容,「不,没什么!」
「怎么讲到一半不讲了?」
「没有啦!不好笑、不好笑!」
「寿司打包好了!」寿司师傅高声喊道,「哎呀!不愧是丽莎姊,喝起酒来还是这么豪迈又美丽。再来一杯!」
「不了!已经喝够了。」她笑着婉拒,「我吃得很开心,今天谢谢你。」
「我也是!托徐老板的福!」寿司师傅对徐珊妮挑眉,交付餐盒时刻意握了李月娇的手,「对了!如果丽莎姊不嫌弃,是否有机会一起吃顿饭……」
「嘿!姊已经退休了,而且她从不出场!你想得美哩!」她拨开寿司师傅不规矩的手,对李月娇微笑,「是吧?」
「就是因为从来没约到过,现在才来约嘛!以前就算到店里都不见得能一睹丽莎姊的风采……」
「难怪你眼睛一直往我们这里飘!说,你肖想Lisa姊多久了?」
「只要是踩过纪凡希的,哪有男人不被丽莎姊迷倒……」
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李月娇被逗得哈哈笑,忽然,腹侧深层一阵疼痛冷不防袭来,她皱眉,一手用力压住伤口,「哎……」
徐珊妮眼尖,伸手一搀,「姊!怎么了?」
「丽莎姊没事吧?」
「之前开了刀……伤口还是有点不舒服。」李月娇勉强笑道:「别担心,只是小手术!」
「很痛吗?我们走吧!姊住哪?我送妳!」
「帮我叫车吧!」她迎向同样忧心的寿司师傅,勉强撑起笑意,「谢谢钱师傅,你的手艺还是跟以前一样好。」
李月娇给徐珊妮搀扶着走向大门,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快步走入,经过时与她擦撞。
「喂!你这小子,撞了人都不会道歉的吗?」
他回头,徐珊妮原想继续骂,却被他右眼的彩绘给吓了一跳;他的视线在她与李月娇脸上停顿一会儿,转身走向吧台。
「装作没看到啊!无法无天了这……」
「好了、好了,我没事!别跟他计较。」
徐珊妮唸唸有词,好不容易才压抑下来。「什么嘛!男生眼睛还化成那样……」
那年轻人年龄不过三十,长相帅气,却在右眼眼睑与眉毛处画上羽毛般的彩绘装饰,让人一见难忘。
「年轻人就是爱搞怪嘛!」李月娇勾唇,莫名觉得他……有点眼熟?
来到路边,徐珊妮叫的出租车已经抵达,「真的不用我陪?下午三点才开店,我还有空。」
「不用了,我还要再绕去别的地方,妳忙吧!」
「嗯,那就再联络,下次我再多找些人跟姊一起吃饭!」
挥手道别,钻进出租车的李月娇立刻吩咐,「先开车!」等稍稍远离居酒屋门口,她整个人蜷缩起来,就像忍受剧痛一般。
「呃!小姐妳没事吧?」
「没……没事!」李月娇用力抓住扶手,勉强抬起头,「麻烦到……市立医院!」
*
回到刑事组办公室,周靖琳大老远就看见汤英理坐在自己的座位,象是等着她自投罗网。
难堪的情绪瞬间涌上,她带着怒气来到汤英理面前,「妳早就预料到了?」
汤英理的嗓音平板依旧,「妳说哪方面?」
「就是我的推测是错误的!」她加大音量,用力拍打桌面。
「我从没说妳的推测错误,而是合情合理。」
「但他们不是凶手啊!」
在回来的路上,陈火木已经向她解释过了,他盘查了冯珮甄的男友,而他任职的加油站证实他被紧急Call回站内上班,也与冯珮甄的证词吻合。
就时间点来看,从接到电话的五点二十五分到离开旅馆只相隔了八分钟,要在这么短时间内犯案是不可能的。
而根据验尸报告,冯珮甄的防身用短刀太短,与崔佳嘉的伤口并不吻合,不管是犯案时间还是凶器都有矛盾;即便拥有杀人动机,以上种种仍然显示他们并非凶手。
汤英理起身,把座位还给她。
「我在等妳向我解释!」
「妳先坐下!」见靖琳不为所动,汤英理略显强硬地将她按回座位上,「坐好,我跟蔡警官刚刚重新分析这两段影片,并结合目前所有线索,整理出犯人的条件。」
「录像拍到嫌疑人了吗?」
「拍到了。」她笃定的说,并借用了蔡誉伟的座位,「首先,打开妳整理出来的六位先入住的房客。」
靖琳依言照做,四对情侣,两个单独的女房客。
「妳的切入点没错,从身材、性别等角度来筛选,再加上犯案动机以及动向,这对情侣都是最可疑的……」
「不要再重复了!」靖琳难堪的掩面。
「唯一的问题——妳太过先入为主了。」汤英理将冯珮甄与其男友的截图彻底排除,「相较于彻夜反覆观看仍不敢妄下定论的蔡警官,因为妳得知两人不合,所以一口咬定她犯案。」
一只手温柔地搭上她的肩,靖琳缓慢且僵硬的回头,迎向那始终冷静如昔的娃娃脸。
「妳没判断错误。」她推了推眼镜,「换作是我,或许也会做出跟妳一样的推断……这只是把筹码压在看似机率最高的选项却没中奖,仅此而已。」
左手上的尾戒依旧闪耀,而钥匙仿佛成了「解开」她低潮情绪的最佳解答。
「办案不是一个人的责任。就如妳所说的,既然是人,就不可能总是全对。」她勾唇,「这不就是我们之所以聚集在这里的原因吗?」
「妳这是……」凝望着她,靖琳勉强开口,「在安慰我吗?」
「啊。」她微别开眼,指着荧幕,「不说这个了,还剩下五组,对吧?」
不知怎地,在汤英理别开眼的瞬间,竟有种莫名的可爱感!
她唇角上扬,重新专注地回到案件,「嗯!我都确认过了,这几人的退房时间都在死亡时间之后。」
「也就是他们全都有可能犯案,但……」汤英理果决的按下鼠标左键,「必须先扣掉这三组。」
靖琳不由睁大双眼。
「相信妳也是这么做的,这三组情侣同进同出,无论是穿着还是举止都与入住时并无二致,犯案的可能性并不高。」
剩下两个女房客。
「她们其中一人是真正的凶手;我们先看打扮象是童军的女生。她或许有登山用的折叠刀,也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更换衣服或把脏衣给带走,但……」
「不是她!」
「哦?」汤英理饶富兴味的勾唇,「为什么?」
「身高不足。」靖琳指着她通过柜台的画面,「她连一百六十公分都没有,无法造成被害人身上的伤口!」
如果刀子举到行凶的高度,凭她的身材就无法从横膈膜处一口气画下,也会造成刺入角度的偏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