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眼中的算计一晃而过,带着怒意看向江桪,“乌骆收押之前,只与摄政王交过手,摄政王作何解释?”
司宇算是看明白了,皇帝这是联合众人在给江桪降罪,可江桪那日旧疾未愈,根本就没有动用内力,哪里来的内力震击内脏?
司宇看不惯阴谋害人之事,躬身行礼道,“陛下,微臣当日在场,摄政王一击并不足以致死,乌骆国主之死,或许另有隐情,望陛下彻查。”旧疾的事情司宇没有提起,思及江桪那日隐忍的模样,多半是不想让人知道的。
“哦?”萧祁来了兴趣,这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人,司宇今日居然为江桪说话?“朕记得丞相一向不曾出席这类场合,怎的这次便去了?”
对于皇帝这偏的不行的关注点,司宇突然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但是他不能说。
“陛下莫不是想定臣的罪?”一直沉默的江桪此时出了声,那明晃晃的质问丝毫不加掩饰,凌厉的目光对上那道明黄的身影。
萧祁被下了面子,脸色阴沉的很,厉声道“摄政王就是这般同朕讲话的?”冷哼一声,挥手就将奏折甩了出去,带着内劲直冲江桪的眉心“摄政王,做好你臣子的本分,要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江桪一个歪头就躲过了那一击,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话是该你这个皇帝说的么,也不怕你的那帮臣子寒心。
“本王不是当年的那些人,命,可硬着呢。”江桪挑衅地冲着萧祁笑了笑,那眼底的嘲弄几乎化作实质,手中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露出一部分正好暴露在皇帝的视线中。
大臣们战战兢兢,慌的一批,今天的摄政王怎的比往常还要放肆,如此激怒陛下,就不怕鱼死网破么?
司宇也不明白江桪这般意欲何为,说好的串供,怎么自己帮他说话,又被截断了,上次所谓的帮忙也是,这次不会又搞出点事情要自己善后吧,司宇有些阴影了。
萧祁最讨厌江桪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听到江桪提起当年那些人,萧祁已经动了杀心,余光瞥见江桪手指间的玉佩,瞳孔瞬间收缩,只觉得血液逆流,当年自己弑杀先皇夺取皇位,却迟迟没有找到调动先皇手中神秘势力的信物——玄符玉佩,经过长期的细作打探,得知信物居然在摄政王手中,一时间萧祁更加憎恶江桪,先皇在的时候便夺走了父皇的赞赏,如今父皇居然宁可将信物给一个外人也不愿交给自己,这让萧祁如何不恨。可这么多年哪怕是生死关头,萧祁也不见江桪调动那批力量,甚至让萧祁怀疑那势力是否存在。萧祁握紧了拳头。
“呵,命硬啊,摄政王这么多年为朝廷征战效力,也该歇歇了,来人,请摄政王去天牢里坐坐。”萧祁一声令下,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禁卫军便将江桪围了起来,却一时间没人敢动手拘押。
没有定罪,没有确切的原由,就这般将摄政王下了牢狱了??刚才一切的质问,猜疑都好像一场闹剧,就连乌骆的死此时也再无人提及。不仅大臣们有些惊讶,司宇也觉得这不可理喻,这简直就是名目张胆的戕害。陛下如今已经这般不顾众人之口了么?
司宇刚要上前开口,便被江桪眼神制止了,司宇见那人笑得顽劣,耐人寻味地开口道,“本王确实累了,不过,还望陛下莫要后悔啊。”说罢毫不犹豫地转身,在护卫战战兢兢的护送下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冲着司宇眨眨眼。
此番朝议以摄政王下狱,帝王大怒收尾,诸大臣各怀心事渐渐散去,而计划如何搭救江桪的司宇也在回府的马车上,等来了鹤七。
还未等鹤七开口,司宇便问道“摄政王的实力足以和陛下抗衡,此次为何如此顺从。”往日里司宇没少看皇帝奈何不了江桪的样子,可这次却奇怪的很,皇帝不管不顾,一意孤行,誓要囚禁江桪,而江桪也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丝毫没有拿出平日里运筹帷幄的气势。
“主上自有打算,这是主上要属下交付丞相的,请丞相务必保管好此物。”说罢,鹤七双手奉上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枚状似图腾样式的奇异指环,司宇不知这是何物,却也知道这东西能得摄政王重视,必不简单,正惊讶于摄政王的信任,又听鹤七道,“主上还嘱咐,帝都近日会有躁动,请丞相不必理会,顺其自然就好。”说罢,鹤七的身形闪了出去,隐匿于人群。
摩挲着手中的盒子,司宇若有所思,喃喃道“江桪......”
第七章 心狠手辣摄政王×高岭之花丞相(7)
入夜,天牢里的江桪一身素衣躺在那简陋的床榻上,皱着眉有些烦躁的啧了一声,在心里抱怨道“啧,我说,这破地方都没人你就不用给我加戏了吧?咱歇会儿行不?”一个时辰前心口就开始泛起丝丝的刺痛,到现在江桪已经没办法忽视了,整个人都烦躁得很。
“很抱歉啊宿主,这是原主自身的病痛,再加上这几天又是中毒又是折腾的,早就压不住了,系统也没办法的。”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却一如既往的没啥子用。
“得,小破统子你可以闭麦了,跟你说话我心更堵得慌。”江桪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一副被气到了的样子,闭上眼睛默默忍耐着。
......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桪除了见过几次秘密潜入的鹤七,了解了一下当下的局势,没有见到任何人,就连萧祁都没来找他的麻烦,不过,想想自己搞得事情,萧祁或许是分身乏术了吧。
“主上,这几日按照先前约定的,番邦小国联合起来数次骚扰我萧国边陲,萧祁安插在番邦内部的部分眼线也按照主上给他们的名单清理的差不多了,萧祁正因情报错漏一事大发雷霆。”鹤七恭敬地站在江桪面前一一汇报着这几日的情报,“我们的人已经分散出去了,丞相那边按照主上的嘱托,一切正常,像往常一样和萧祁周旋百姓民生之事。”
江桪低头拨弄着手中的枯枝,思考着接下来的步骤,“萧祁这几日应该就会过来了,让那些小崽子安分些,现在还不是时候。”江桪口中的小崽子便是先皇手中的那批势力,谁能想到,先皇留给自己的,是当年被萧祁杀死的一众忠良的遗孤,先皇倒是料事如神,知道会有这一天,但当年还是少年的江桪在看到那一批孩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好的神秘势力呢???好在那些孩子没有让江桪失望,并且十分依赖江桪。这次若不是鹤七拦着不让他们坏了计划,恐怕这些少年早就把江桪救走了。
“主上,萧穆...听说您入狱的消息,暗中回都城了”鹤七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探听到的消息告知了江桪。
提起萧穆,江桪皱了皱眉,萧穆的存在除了自己和鹤七无人知晓,此时回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萧穆如今二十出头,是唯一幸存的先皇子嗣,学识渊博,贤良淳厚,刚正不阿,是一代明君的好料子,当时的朝臣一直认为,将来即位的会是这位仁善的贤君,可这人唯一的缺点,便是过于心软。
“啧,这家伙真会给本王找麻烦。”江桪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去接应一下吧,此时不比以往,免得出什么乱子,再者......咳咳咳......”心口涌起的不适感打断了江桪的话,手中的枯枝掉落在地上,江桪缓缓躬下了身子,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按着胸口,一时间咳嗽的有些喘不上气。
鹤七一惊,连忙上前查看江桪的情况,动作熟练地掏出药瓶给江桪服下了一粒药丸,又点了江桪的几处穴位,待江桪缓和了些才皱着眉道“主上,您的旧疾......是不是严重了。”
江桪喘了几口粗气,眼角由于咳嗽的缺氧染上了一点红色,额头也隐隐能够看到鼓起的青色血管,随意地摆了摆手,声音沙哑“无妨,你去吧。”
抓着药瓶的手悄悄握紧,鹤七看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的江桪,还是行礼退下了。
......
状态不是很好的江桪几乎没什么时间观念,闭目靠着冰冷的墙壁暗暗调理着内息,恍惚间,似乎听见锁链碰撞的声音,像是有人打开了牢门。
“摄政王倒是自在。”满是讥讽的语气,可不就是萧祁么,这人来的比江桪预想的早了些。
江桪缓缓睁开眼,眼底的迷离早已消失不见,看上去和以往没什么区别,看向萧祁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跟在后面的司宇,还有些好奇,皇帝探监带着丞相干嘛?
司宇这几日就感觉心里莫名的烦躁,今日早朝的时候司宇趁机按照鹤七的提示向萧祁进言,果然下午萧祁就召自己进宫了。虽然不知萧祁是何打算,但此时见到江桪之后,那种莫名的烦躁感似乎少了许多,可当目光触及那人不大好的脸色,司宇还是下意识的想起了那人隐忍的样子,莫不是又不舒服了?
“陛下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江桪起身,简单的行礼,一如既往的气定神闲。
“摄政王不愧是摄政王,怎么,给朕挖的坑,就不打算填一下吗?”萧祁话里有话,他并不指望江桪会回应什么,可每次当他发现自己似乎什么事情都比江桪慢上一步的时候,对江桪的厌恶就更深一层,这样的认知让萧祁很是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