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固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不懂拒绝女性,尤其是像他母亲一样的女性。
盛母望着他又笑了笑,“你还记得你最开始爱上他时,他的样子吗?”
这一句殷固听进去了,他脑子里猛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盛庭叙时,那个让他仿佛在黑暗里看到了太阳的美好少年。
“别急,慢慢来。”盛母最后说了一句就走开了,殷固转身去了洗手间。
盛庭叙把裴远堵在洗手间里,两人之间已经完全宛如仇敌。
“你别想打他的主意,这辈子都没门。”盛庭叙恶狠狠地威胁。
裴远满不在意地一笑,“我觉得岚杰说得很对,你脑子有时候真的有病,你到底明不明白,就算你把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赶走,他不要你还是会离开你。”
“与你无关。”
“对,与我无关,那我跟殷固怎么样也你你无关。”
盛庭叙倏地的一下冲上去,揪起裴远的衣领就要动手。
殷固走到洗手间门口正好看到这一幕,他蹙起眉问:“你们干什么?”
盛庭叙立即松了手,一脸友好的表情朝着裴远笑,“远哥刚才差点摔倒,我拉住他。”
裴远差点把下巴惊掉了,盛庭叙和他认识了十几年,从来没有叫过他哥,他上下打量着盛庭叙。
殷固没眼瞎到会认为盛庭叙举起拳头是为了拉住裴远,他越发觉得盛庭叙是装的,于是对裴远说:“远哥,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裴远点头,转身出去,还替他们关上了门,这会儿饭点过了,饭店也没别的客人。
盛庭叙笔直地站在原地,望着殷固,表情有些复杂。殷固觉得他演戏要是有这水平,可能早就是影帝了,就算盛庭叙扣了他的所有资源,也一定有导演来找他演戏。
“你是不是心里还惦记裴远?”盛庭叙先开了口。
殷固问他:“我为什么要惦记裴远?”
“你说为什么?你为了他出柜,他不理你,你回头觉得我挺好睡的,不是吗?”盛庭叙说得真情实感,仿佛他真的是那个曾经卑微小心的‘殷固’。
这感觉殷固说不出来是什么,就仿佛他的敌人突然站到了他这一边,跟他一起讨伐自己,反倒让他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盛庭叙又继续说:“你要默认了?盛庭叙就是个王八蛋,自私、拙劣,自以为很情深,像个小丑一样上蹿下跳,惹人厌恶,还骗人耍懒,咄咄逼人,实在是不值得原——”
“你在骂你自己吗?”殷固突然想起盛母刚才说的话,想起第一次见到盛庭叙的场景,脱口而出,“其实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你在我眼里就像秋天的太阳一样,又温暖又耀眼,我也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盛庭叙蓦然笑了,“我第一次见到你,你的摩托车撞椅子上了,看起来很傻。”
“盛庭叙,你不要演了,奥斯卡的小金人都要罩不住你了。”殷固直接说道。
盛庭叙的表情瞬间僵住,直直地盯着殷固,张嘴,却没有声音出来。
“回家去吧,这里不合适你。”这是殷固最终的答案。
盛庭叙再次动了动唇,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他怔了一瞬,突然扑上去抱住了殷固,脸埋在殷固的脖间,他就像一个身中剧毒的病人,解药就在殷固身上。
殷固一动不动地任盛庭叙抱了许久,重复了一遍,“走吧,以后别傻了,好好保重。”
“为什么?”盛庭叙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淌出一点声音,“你要我怎么做?”
殷固平静地回答,“你爸妈跟我说了很多,说得我都觉得我应该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可是我没我想的那么大度,四年的付出换来的结果,让我实在意难平。”
盛庭叙抱着殷固的双手蓦然一僵,心脏狠狠一缩,仿佛被谁紧紧地捏住,好半晌他才重新开口,只是声音哑得厉害。
“我知道了,我还你,四年不够,可以十年,一辈子。”
殷固仿佛胸口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盛庭叙突然放开了他,瞬间表情看不出异常,仍然是意气风发的盛总,面对着他认真地说:“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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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那天下午盛庭叙和盛家父母一起回去了, 殷固履行了他的承诺带裴远逛遍了周围的景点,谈棋父亲出院之后,跟他们一起逛了两天。
时间临近年关, 裴远还有工作不得不回去, 谈棋和他父亲多留了几天, 最后也带他父亲一起回去了, 临走时极力地邀请殷固去他们家过年,殷固拒绝了。
年前的两个星期是生意最惨淡的时候, 殷固请的阿姨也回家去了,客栈里只剩下殷固一个人,他每天晒晒太阳,吹吹海风,真正安静地面朝大海时, 他发现其实有点冷清。
这天,他在院子里摆弄前老板留下的花, 发现他隔壁一家在搬家。
“你们这是,要搬走吗?”殷固好奇地问。
对方回答:“对呀,这房子卖了。”
殷固觉得眼看要过年还要搬家挺奇怪的,但别人要搬他也管不着, 只是客栈最近者也没见客人, 在这里他也没朋友,每天闲得在院子里看隔壁装修。
他的新邻居大概挺急着入住的,十天不到就把他隔壁的旧楼房改造成了一座田园风的小院子,但他这些天却从来没有见过院子的主人。
大年三十这天, 殷固隔壁的院子已经整理完毕, 可以拎包入住了,他还去参观了一下。
院子主人大概不差钱, 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只要识货,就能看出来院子里的花都是极品,他最近有点研究,可好几种都叫不上名字。
下午的时候,隔壁院子锁上门走了,这里本来离城中心还有段距离,如今游客走了,来做生意的外地人也回老家的,剩下住在这里的本地人并不多。
殷固唯一熟悉一点的邻居也搬走了,他下午开车趁着超市关门前去买了菜,只是时间不太对,他没买到什么新鲜的,大都干货,他准备大年三十吃一顿一个人的火锅。
晚上八点,殷固终于准备好,然后他一个人在客栈前厅的小桌子前,对着电视,看着春晚吃火锅。
可他才刚开始吃的时候,突然有辆出租车开进了院里,他眉头一蹙,心想不是哪个倒霉悲催的和他一样,大年三十一个人流落在外吧。
殷固放下筷子走出去,看到一个人从出租车上下来,从后备箱拖出一个箱子,然后出租车开走,那人拖着箱子走到他面前。
“老板,还有房间吗?”
殷固愣在门前,他直直地看着和他隔了两级台阶的人,开口道:“盛庭叙,你来干嘛?”
盛庭叙拍了拍他手里的箱子,仿佛不认识殷固一般地说:“这周围只有这一家客栈,老板,你今天不做生意?”
“不做。”殷固冷不防地笑了一声,他盯着盛庭叙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转身回了屋里。
盛庭叙倒是没客气,拖着箱子跟进来,拿出身份证对他说:“老板,不用登记吗?”
殷固回厨房拿了一副碗筷,大概是一个人的年夜饭确实太冷清了,他把碗筷放在桌上,坐下来抬头对盛庭叙说:“陪我吃火锅吧,吃了免房费。”
“这是春节活动?”盛庭叙笑着坐下来,“那就多谢老板了。”
殷固这才注意起盛庭叙的形象,他发现盛庭叙把万年不变的西装都换下来了,里面穿着毛衣,外面套了件羽绒服,下面穿的是牛仔裤。
他没骨气地觉得盛庭叙确实长得好看,不穿西装身上气势弱了很多,现在看起来很像哪个学校放假出来旅游的学生,实际盛庭叙也确实才26不到,还很年轻。
“要喝酒吗?”殷固突然问。
盛庭叙抬头看向殷固,有些意外,“你想喝?”
“客栈的春节活动,送的,喝吗?”
“你喝我就喝。”
殷固起身回房间,拿了他存了许久的红酒,他想意难平就意难平吧,日子总得往前过,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即使是盛庭叙陪他也总比他一个人吃好,一年总共就这一天,让就只脆弱这一天。
于是,他回到前厅,和盛庭叙一起喝完一瓶红酒,觉得没喝够,还开了一瓶放在客栈卖的白酒。
最后殷固喝醉了,拉着盛庭叙说:“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
盛庭叙应酬练下来的酒量比殷固好得多,他盯着殷固手脚都贴在凳子上说自己是狼的样子,想起殷固上次喝醉说自己是盆栽,他实在没忍住,偷往殷固脸上亲了一口。
殷固不爽地挠了下脸,认真地问盛庭叙,“你也是狼吗?”
“我是,跟你一样。”
“公的还是母的?”
盛庭叙眼角一抽,回答:“公的。”
殷固嫌弃地说:“我不同性恋。”说完他整个身体往下一歪,直接往地上倒下去,他这回比上回醉得厉害。
盛庭叙连忙把人接住,干脆地横抱起来,盯着殷固已经睡着的脸笑了笑,“都弯成蚊香了,你不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