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是太子殿下吗?”蔡羽钧问道。
“那不然呢?我哥还能有谁?”
“你不是排行第九吗?那不是还有很多个哥哥?”
谢时玦正色道,“我只有一个哥哥,那就是我大哥,当今的太子!”
“哦哦哦好,那就是要去下帖子是吗?那我也一起去好了,就当去玩玩。你要去吗?”蔡羽钧回头问楼知昧。
楼知昧表面上在看书,实际上一门子心思都在这边,自然听到了他们在说些什么,“嗯。”
“那我也去。”邱宏铮也来凑热闹,“大家去我就去。”
“……”谢时玦看着段行玙,见他并无别的反应,叹了口气,“那好吧。”
本来就想和段行玙两个人去的,没成想…哎!
一下课,谢时玦倒没有缠着段行玙要跟他回府,在门外告了别,只嘱咐段行玙在府里等着他晚上再过去。
段行玙倒是没有意见,毕竟在谢时玦的教导下,他的算术确实稍有起色了,还是趁着还有时间,好好学着。
且说他回到院子里沐浴更衣,又用过晚膳,拿着一本诗书来到院子外头,想在这儿等谢时玦过来,却先被侯爷喊了去。
他爹想,让九皇子来教导他,还亲自上府来,实在是太过失礼,倒不如让段行玙去九皇子府上住几天,也可增进朋友之间的情谊。
“爹,你是不是觉得让九皇子纡尊降贵来教我不妥?若是如此,我让他别再来了就是。”
“爹不是这个意思。”段侯爷将他招至身前,轻声道,“九皇子与太子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与他交往,将来定大有裨益。”
“爹,我和他交好并非为了这些。”
“爹就是知道你的脾性,才不得不为你做打算。你不似你大哥,他为人圆滑,有野心,虽然有时谄媚了些,却也结识了不少亲贵。九皇子性子是好的,我瞧得出来,他也是诚心把你当朋友的,爹只让你诚心与他交往,不要怠慢了他,你明白吗?”
段行玙明白他的苦心,却并不想让他们之间的友谊里掺杂太多别的东西,“我只答应您,本着我的心,像对待其他朋友一样对他。”
“好。不过还须得有分寸,毕竟他是皇子,切不可再如从前那般顽皮了,也不可万事都由着性子来。”
“嗯…”段行玙点点头,“那我去跟娘说一声,用过晚膳就去九皇子府。儿子先行告退。”
他先去秦氏屋里请安,陪同母亲用过晚膳,简单沐浴更衣之后便启程。
段行玙只带了阿勤去,至谢时玦府前的时候天色还未暗。秋天的傍晚裹挟着些许凉意,段行玙一下马车就打了个寒颤。
“砰砰砰”,阿勤上前敲门,很快就有一名年纪不大的小厮开了门,问来人是谁。
阿勤回头指了指站在马车边的段行玙,答道,“我家公子是段侯家的二公子,与九皇子是同窗,劳烦小兄弟进去通报一声。”
那小厮似乎有些惊讶,伸长了脖子看了段行玙好几眼,才道,“好,好,我马上去告诉九皇子。”
不一会儿,那小厮就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位衣着鲜艳的女子。
那女子双手交叉于胸前,睨了阿勤一眼,又看向不远处的段行玙,开口却是对着小厮说的,“小庭,你不知道九皇子正和十皇子在用膳吗?现在没时间见客。”
那个叫小庭的小厮似乎有些犹疑,“可是…他是…”
“谁来了都不可搅了爷们的兴致,且在这候着吧,等两位爷用完膳了,自会来告知你们要不要见你们。”
“可是……那次……”
“好了,十殿下在里头,你是觉得那些个阿猫阿狗能比得上十殿下?”
那女子说着便往里走,作势要关门,还不忘回过头来看着小庭,“还不进去?”
“嗯…”他看了看那女子,又看了看段行玙,“那…段公子,我们先进去了,您先等一下,等九皇子用完膳了一定…”
小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子拉了进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阿勤叹了口气,走到段行玙旁边,也不抱怨,“公子,那我们且候着吧?”
段行玙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天边的余晖渐渐被夜晚吞噬,阿勤轻声道,“公子,九皇子许是今夜不得闲,要不咱们先回去?”
段行玙被这秋风吹得有些冷,刚想点头,门却在这时候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
段行玙不认识他,只是那人一出来看到段行玙,视线就再也没离开过,他瞪大了眼睛,“你是…段行玙?”
他已走近,从头到脚把他看了一遍,“你是段行玙吗?”
“你是谁?”
先前的那位女子又出来了,她说道,“大胆,见到十皇子还不行礼?”
段行玙一顿,立马行礼,“见过十皇子。”
阿勤也跟着行礼。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他看向那位女子,“灵霜,我看你是越发大胆了。”
“哼!”那女子跺着脚进门去了。
十皇子也不理会,直接将段行玙引进门,“你怎么来了?”
“找九皇子有点事。”段行玙问他,“十皇子以前认识我?”
“不认识…只不过见你一袭白衣,又见你的模样,便猜到你应当是九哥时常提到的段行玙了。”
谢时玦时常提到他吗?段行玙有些疑惑,却只静静听着,并没有插话。
“不过不太凑巧,九哥说要出去一趟,连我都被赶出来了,我缠着他磨了许久,都没问出来他要去哪。”他意味不明地看着段行玙,试探道,“不会是佳人有约吧?”
但段行玙并没有什么反应,十皇子只好不再多话,只是心里替自己的九哥捏了一把汗。
“九哥,你看看谁来了?”
谢时玦正在整理发髻,就要出发去段行玙府上了,这会儿听到十皇子的声音,正不耐烦他怎么又回来了,回头一看是段行玙,顿时惊喜得眼睛都发亮了。
段行玙一进门就先给他鞠躬行了个礼,“见过九皇子。”
谢时玦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立马上前,“你这是做什么?才一个时辰不见,竟是跟我生分了?”
“这不是在学堂,你是皇子,我理应向你行礼。”
谢时玦道,“我说过的,你无须向我行礼。”
段行玙却是面不改色,“即便我们是朋友,然而…尊卑有别。”
☆、闹什么别扭
“从前你从未如此。”
“从前是我逾越了。”
段行玙这话有几分赌气的意味,只是他自己未曾察觉。
“你…”谢时玦却是真的疑惑了,实在想不懂他为何突然如此。
“那个…”十皇子在旁边也是尴尬得很,“九哥,那我先回去了啊。”
“段哥,再见,有机会再找你玩。”
段行玙微微欠身行礼,与他告别。
谢时玦看着他,上前拉他的手,问道,“可是在府里等久了,生气了?十弟留在这儿用膳,所以耽搁了,是我不好。”
“不是。”段行玙抽出手,往后退了一步,“父亲让我过来向九皇子学习。”
段行玙退后的动作本没有太多意思,谢时玦看了却心都揪起来了。
他看向门外,轻声道,“好,就学习,去书房吧。”
段行玙一如既往地规矩,除了谢时玦问他听明白没时回一句“嗯”,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讲。
谢时玦兴致也不高,几次想问他究竟怎么了,所有的勇气却都被他忽视的目光磨灭了,段行玙的目光从来都不在他身上。
两个时辰过去,夜色正浓,屋里烛火摇曳,二人坐立桌前,状似美好温馨,实则各怀心事。
“那今日就到这里吧,我们歇息了?”
“好。”段行玙收拾好书本,起身问道,“我今夜住哪儿?”
谢时玦有些错愕,“你不想跟我睡一屋吗?”
段行玙偏着头看烛火,“如果九皇子忘了事先让人收拾好屋子,那我跟阿勤睡一屋也成。”
“。”谢时玦手指蜷缩着握成拳,低声道,“平时十弟过来都会在我隔壁屋住,你可以先住下。”
“多谢九皇子。”
他的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谢时玦只是看着,颓然道,“走吧。”
夜里十分静谧,二人从书房走到房间,除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外,再没有一丝声音。
“到了。”谢时玦停下脚步,“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说什么?”
皎洁的月光洒落,二人的影子斑驳交错。
“好。”谢时玦推开房门,“进去吧,早点歇息。”
段行玙进去后,并未点亮烛火,卸下了一身的疲惫往床上躺。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从窗子漏进来的月光,头脑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明明谢时玦什么都没做错,他也不懂自己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谢时玦回到屋里的时候,小庭正在里头坐着打盹儿,头垂着一点一点地,一听到动静又立马醒了过来。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我想着您看了一夜书,给您备了热水敷眼睛呢,您再不回来水又要凉了!”小庭端着水盆到谢时玦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