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爱好做慈善,”宫修筠说,“每个人做慈善都是有自己的目的,有的人是通过帮助弱势群体实现自己的社会价值,有的人是想借此获得口碑,提升社会地位,也有人有其他不同的目的。”
“那你呢?”俞想问,“你为什么要帮Mike。”
宫修筠看着俞想,沉默不语。
俞想被他看得发毛:“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宫修筠反问:“你说呢?你说我为什么要帮他?”
俞想一把推开宫修筠:“我用不着你假好心,你帮他是你个人的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要指望这样做能从我身上获取些什么。而且像他这样的人有千千万,你帮的过来吗?”
“想想,”宫修筠一把拉住想要起身离开的俞想,“你误会我了。”
“我误会你了?”
宫修筠说:“我从没有任何用这件事来要挟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买下房子,帮助你的朋友,这些都只是为了让你开心。而天下的画家千千万,我也只想让你开心。”
“那你也不用这么大动干戈……”
“用的,”宫修筠说道,“只要能让你开心,这些都不算什么。这只是开始,想想,我会让你知道,我对你是在意的。”
“我……”
“修筠哥,好巧。”俞想还想说身,远处却传来一声幽幽的呼唤。
这一声如泣如诉,任凭谁听了心里都要颤动两下。要不是知道来人是谁,俞想怕是都要跟着腿软,更何况被叫的宫修筠。
只见孟冠玉从宫修筠身后走来,他穿着白衬衫黑色休闲裤,将衬衫的下摆塞到裤子中,更加凸显他的长腿。
孟冠玉的打扮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满是心机。衬衫的袖口是宫修筠曾经送给他的礼物,鞋子是他曾和宫修筠一同买的情侣款。
诸如此类的细节很多,但无一不在明晃晃地昭示着主权,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四个大字“我是正宫”。
孟冠玉走到宫修筠面前站定,微笑着开口:“好巧,修筠哥,在这遇见你。”
此时孟冠玉说话的语气和笑容都同俞想见过的完全不同。现在的孟冠玉气质儒雅、谈吐自如、进退得当,就连表情中露出的淡淡委屈都那样恰到好处。
看着这样的孟冠玉,俞想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孟冠玉和宫修筠同时看向俞想。
俞想在鼻尖挥了挥:“没事,就是觉得茶味有点重。”
说完,他看着他们:“你们应该有不少旧要叙吧,那我先回避一下。”
“你去哪?”宫修筠叫住他。
“给你们留出空间啊。”俞想说。
“用不着,”宫修筠不让他离开,“我们没什么旧好叙,你不用离开。”
“啊这不好吧……”
但俞想阴阳怪气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孟冠玉却已经露出了一脸受伤的神色,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宫修筠:“修筠哥,你……你说什么?”
宫修筠冷漠回应道:“我让你有话快说,我们要登机了。”
听见宫修筠这样说,孟冠玉脸上受伤的表情更甚,他一副泫然泪下的样子,说道:“修筠哥,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甚至你明知道我就在枫丹白露,你也不去看我。”
“嗯,”宫修筠说,“没什么好看的。”
“什么叫没什么好看的?修筠哥,我们分开的日子,我每天都在想着你,我真的很想再见你……”
“那你为啥不来找他呢?”俞想原本正在玩手机,听见宫修筠这话突然插播了一句。
这一句话让孟冠玉愣在了原地,他嗫嚅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倒是宫修筠,看着俞想一脸“天真懵懂”的样子,也没忍住勾起了嘴角。
孟冠玉的脸色顿时红了又白:“我,我我……我当时离开就是为了更好地创作,当然要等事业有成的时候再回来。”
“那你明知道他就在枫丹白露,你又为什么不来找他呢?”俞想本来不想和孟冠玉计较的,但他看见这么大的逻辑漏洞,实在有些忍不住。
“我这不是来了吗!”孟冠玉虚伪的表皮一旦被撕开,就再也忍不住,他的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
“但你刚说是碰巧遇见的啊。”
孟冠玉再也无言以对,他气急败坏:“俞想!”
脸上的温柔绅士面具破碎后,孟冠玉露出了他狰狞的一面。他指着俞想问:“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有什么目的?别以为修筠哥会听信你的胡言乱语!”
“好了。”宫修筠止住了孟冠玉的冲动,并用一句话结束了他所有的表演。
他说:“过犹不及,再演下去就没意思了。”
“修筠哥……”孟冠玉从没听过宫修筠和他这么说话,他愣在了原地。
这时,登机的时间快到了。宫修筠顺手拉起了俞想的行李,说道:“我们走。”
看着他们渐渐走远,孟冠玉眼中的情绪从悲伤渐渐变为怨毒。
“俞想,我会让你知道,你这么做的下场。”他死死地咬着牙。
孟冠玉身后,一个将五官隐藏在鸭舌帽和黑口罩后的身影显现出来,他走路时没发出一丝声音。
他突然凑近孟冠玉耳边:“这就是你说的你能搞定?”
孟冠玉被吓了一跳,刚想回头,却被对方搭住了肩膀。
对方虽然只是搭上了一只手,但这只手的力量却压得孟冠玉动弹不得。
“我没想到,他竟然变成了这样,一定是俞想和他说了什么。”
身后的人发出一声冷笑:“所以你原谅了你的老情人?”
“当然不是。”
“那就好,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
飞机上,宫修筠坐在俞想旁边的位置,这是他死皮赖脸非要买的票。
飞机路程很短,俞想没打算睡觉,而是捧了一本绘本在看。
宫修筠十分不见外地凑过去和他一起看,但俞想手中的绘本是一本温暖治愈系的童话绘本,宫修筠这种人根本体会不到其中的温暖之处,看着看着就开始犯困。
而他一困,头就往俞想的方向靠去。俞想几次把他推开,但也不知道宫修筠是不是故意的,每次被推开后,他都能准确无误地倒回来。
几番来回后,俞想终于忍无可忍了。
“喂,醒醒。”
宫修筠捏了捏眉心,眼中瞬间恢复一片清明。“要聊聊吗?”
俞想叹了口气,放下绘本:“那就聊吧,正好聊聊你的老情人。”
“他不是什么老情人。”宫修筠说道。
“行行行,不管他是谁,反正就是聊聊呗。今天人都那么卑微地找上门来了,你还这么冷漠?”
宫修筠看着俞想的侧脸,看了半天,突然来了一句:“你吃醋了?”
“哈?你说什么鬼话?”俞想不满道,“而且我问你呢?怎么变成了你问我?”
“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和你说。”宫修筠将双手枕到头后,摆出了誓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谁这么想知道了……”
“我承认,我被他欺骗你了。”宫修筠说,“我们家里人关系很好,他算是和我一起长大。我对他的戒心几乎没有,所以他说什么我都信了。”
俞想撇撇嘴:“那你还真是单纯。”
“但现在已经不信了,他离开的这几年,我其实早都知道了,我知道了他曾经做过什么,也知道他拿我当什么。但我只是不愿相信,我不愿意相信自己被欺骗得团团转,不相信自己曾经将真心给了这样一个人。”
“然而认识你之后,我知道了,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不可耻,只有忘掉过去,才能向前看。”
俞想敷衍地鼓了鼓掌:“那还真是可喜可贺呢。”
“想想,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曾经的错误,你愿意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 手指甲断了,没错,是断了,从甲床上的某个位置开始断掉的,疼到一把鼻涕一把泪。
所以无法码字,消耗了最后的存稿,瞬间哭得更大声了。
第60章 波塞冬
自从宫修筠问出那句话后,俞想就把绘本往脸上一扣,睡大觉去了。任凭宫修筠被吊得上不去下不来,他也拒绝睁开眼睛。
只是在飞机降落前,他说了一句:“机会不是我给你的,是你自己给自己的。”
在飞机落地的轰鸣中,俞想闷闷的声音从绘本下面传来,落在宫修筠耳中,显得尤其不清晰。
但当宫修筠震惊地看向俞想,正要开口追问时,俞想却已经再次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他什么也不曾说过一样。
落地后,宫修筠把俞想送到了画廊附近的家中,自己准备离开了。
他在俞想身边耽误了太久,有些事情不得不回去处理了。
俞想朝着门外随意地挥挥手:“拜拜。”根本不在乎宫修筠离开与否。
但宫修筠却站在俞想的门前久久不愿离去,直到俞想开始赶人,他才说道:“想想,我能抱你一下吗?”
俞想闻声回头,震惊地挑了挑眉。宫修筠本以为他要答应,却没想到,下一秒,铁门在他眼前嘭的一声关上。要不是他躲闪得及时,怕是鼻梁都要被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