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响在凌秋泛的头顶,她实在不愿在危岳雁面前示弱让其闭口不谈案件和凶手,毕竟拥她入怀是危岳雁的行为,她一言不发或许还能不至于太丢脸。死要面子的下场就是必须听危岳雁分析的越来越吊诡,越来越惊悚……
“尸体死亡时间并不能足以让我们得出精准结论,因为那些死者并不是一被杀害就出现在我们视野之中的。”
“金陵吴郡来去五日极有可能是凶手布置出的精妙障眼法,凶手很可能并不在吴郡,而是先运尸体来吴郡然后雇好流民来驱使马车,将尸体出现的时间安排在最后。接着再跑到金陵去,行凶作案。”
“所以据我推测,这场连环血案的幕后凶手,此刻,极有可能在曲荃他们身边。”
第四十四章 香阁之趣
作者有话要说:玉玉今天工作的挺晚实在没办法更得少了点/(ㄒoㄒ)/~~
“将军所言有理,此番有将军在, 定能速将凶手查明缉拿归案。”
“夫人过奖。”危岳雁唇边勾起的笑意越来越大, 唉, 夫人明明害怕到不行竟然还一边维持着表情, 一边拼命控制声音不发抖不发虚一本正经说话的模样, 真真可爱极了。
危岳雁看破不说破,抬起手绕到后面轻柔的带有些许安抚的拍拍夫人的背, “天色不早了,夫人早些休息, 我不打扰了。”
凌秋泛惊觉搂着自己的怀抱有一丝松懈, 心中还没完全松下去的弦又绷了上来,依照本能她应该连忙扑上去把自己牢牢钉在那个充满安全感的臂弯里, 但是理智告诉她,她是凌家嫡长女,岂能被这一点虚缈的恐惧就惊慌失措失了身份?可话又说回来, 她早已嫁给危岳雁为妻,危岳雁虽是女子虽曾对她有欺骗之举却也是她正统意义上的夫君。
试问一个妻子想要从她的夫君那里寻求保护, 有哪里失了身份呢?想通这一关节凌秋泛仍旧在纠结, 好像让她挣扎着不愿以一个弱者的姿态呈现在危岳雁面前的根本原因,又并不是因为怕失了身份……
危岳雁早看出她妻子纠结的本因, 什么傲骨难屈,什么家世教养都不是真正的原因,说到底……只不过因为她的妻子害羞,不愿意开口罢了。危岳雁玩心一上来, 抉择就干脆明朗多了。
给予凌秋泛安心和温暖的怀抱一瞬放开,危岳雁礼节性的后退一步,继而准备转身回到自己就寝的外屋。凌秋泛一瞬失神,而危岳雁则在自家妻子看不见的地方笑容更盛。虽然这样有点负罪感,但是还是很想看看,平日里清冷自持的妻子接下来会怎么做。
“将军这就走了?”
凌秋泛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危岳雁几乎笑弯了眼睛但很快便被收的一干二净,华美英气的面容被她肃整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刚才那黑影可能还留在府中,我打算多喊些人来守在门外。夫人可有吩咐?”
凌秋泛抿了抿唇,看着危岳雁面上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更觉心虚,明明正事已经谈完了,而自己却还拖着不愿让人家走,“将军劳累一夜,我让下人去备些燕窝羹来给将军吃怎样?”
危岳雁心中自然欣悦,但是面上仍旧装出踌躇的模样,语调间也镀上了一层倦意,“我常年征战在外,夜里行军千里也是常有的事,倒是夫人从小保养得当近来劳心劳力想来眼下已经困顿难支,我又怎好让夫人因我而耽误休息呢?夫人莫要多想了,还是赶紧歇息吧。”
凌秋泛见危岳雁说完又要走,顿时更加急切。“将军也劳累一天,此时还要为我分忧,我身为妻子多为将军尽些力也是应该的……”这话说的越来越没底气,越来越羞赧,自己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厢差点要羞到地里去,这厢倒是越听越舒爽,但是面上还是一派忧国忧民泰岳将倾的模样。
第四十五章 温香软玉
“夜已深,外头霜露又重, 一旦渗入骨髓是会积寒在身体里的。”
凌秋泛听着危岳雁有些沉重的语调, 越听越觉得今日危岳雁的嗓音有一种不可抵抗的力量。她着了魔一般走过去, 伸出手抵住了那开合不已的薄唇。感觉到对方明显的一滞, 紧接着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腰身顷刻间陷入对方的臂弯之中。
熟悉的温暖在此将她包裹在内,凌秋泛呼吸急促两分, 甫一抬头只见一张华颜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皆在耳畔。
危岳雁沿着那美好的唇线的轮廓向微红的耳尖划去, 清呵出声, 融合着铜炉香雾间氤氲出的旖旎,“我侍候夫人上床歇息。”
此言一出更是将那道赧红漫至整个耳廓, 凌秋泛心中一惊正欲推拒,忽然身体一轻整个人被危岳雁打横抱在怀中,稳健有力的步子将自己带到了床畔再轻柔的安置在牙床上。疲累的身体陷入久违的绵软之中, 自己还落在床沿的脚腕竟然也被人握在手中百般怜惜。
凌秋泛微微撑起身子一看,危岳雁正在温柔的替自己除去鞋袜, 她知自己素来爱洁, 刚才把自己放在床上的时候特别注意没有把尚穿着绣鞋罗袜的双脚搁在被褥上。鞋袜除去以后一双玉足皓白如两只玉兔,轻重适宜的力度留恋在足上, 凌秋泛忍住了往后一抽的身体本能,闭上眼睛任危岳雁替她按摩解乏。
因在屋内身上并没有着广袖衫,那股绵中带韧的力度从脚窝来到脚腕,由脚腕来到腿上, 身上的衣物被除至里衣,早间熏过惠安水沉香的被褥轻柔的覆在身上,凌秋泛合着双目状若安静的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虽然洞房之夜早与危岳雁行过巫山云雨之事,但是她心中芥蒂未除怎能再次坦然接受?
这等纠结已经将刚才的惬意舒适渐渐吞噬,凌秋泛的内心越来越烦乱越来越挣扎,排排青铜编钟混响成章引起一片云雾缭动,宫商角徵羽五音间杂不绝乱耳乱心,突然“噹”的一声闷响扣在凌秋泛心头,将她的思绪扣入钟壁闷震之声笼住全身。危岳雁此番行为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感到害怕故意佯装要走故意将自己玩弄在股掌之间进而趁虚直入。
一想到此处凌秋泛的心就越来越沉,直到沉入谷底,再也升不起来。
就在此刻,身上的力道突然消失,温柔的暖意也随之荡然无存。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凌秋泛诧异睁眼,却见危岳雁已经挑起珠帘要向外面走去。
燥火降下的一瞬无边无际的失落感一涌而上,凌秋泛连忙扶住帘钩处的床柱,“你去哪!”
危岳雁一脸茫然的转过身来,“夫人已经就寝,我自然是要去安排守卫。”
去他的什么失落感!凌秋泛在心头暗骂了一声,疯狂跃动的火苗在心头燎原。
危岳雁眼睁睁看着自家妻子面上红晕褪去冻上了三四层冰霜,纤长如削葱的玉指一动,帘钩除下,松峦云雾般的窗帘层层落下掩住其后曼妙佳人。
“有劳将军费心。”
这外头的天好像够冷的,连屋内的人声也笼着一股寒气。
危岳雁走了。
凌秋泛背对着床帘躺下,自己生自己的气。早知道结局是这样她就应该像以前一样一句话也不说,说了那么多还被人拒绝真是没身份!惠安水沉香的甘甜渐渐淡下,属于木质的苦涩气味萦绕枕畔,这气味怎的比平日里熏人?明日将人全换了,换成乳香!再不济就用鹅梨帐中香!一点涩味也不许带!
胸口无名火泄尽,丝丝缕缕的恐惧化作百足蚰蜒,扭着身子爬上心头,带起一波无声无息的战栗。凌秋泛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目光四处查看什么也发现不了,虽然如此但她总觉得屋子里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瞧,就连绣球鸟在笼中喝水的声音都变得诡异无比。凌秋泛竖起耳朵却怎么也听不到危岳雁在外面布置守卫的声音,心里头越来越不安,越不安就越怨危岳雁,自己……虽然表现的不那么明显,但是身为名义上的夫君,好歹也有顾忌妻子的安危,倘若那贼子不在外头而是早一步潜入了屋里,自己岂不是要不明不白的丧命于此吗!
凌秋泛思来想去横竖睡不着,气头上脑干脆就不睡了,她一下子翻身坐起伸手就要去撩开床帘,手甫触及缀玉的帘钩,床帘就被人从另一头拉开。
“啊!!!”
“别怕是我!”
“啊啊啊!”
“夫人!是我,危岳雁啊!”
凌秋泛急促喘息过后终于看清楚对方的脸,只是今日这张华丽的容颜看在眼里只有说不出的欠揍。欠揍的脸挤出一个笑容,凑到她身边,声音如有实质轻轻刮挠耳内绒毛。
“夫人,你想我们这个姿势持续到什么时候?”
凌秋泛闻言一愣,顺着自己的手看去,危岳雁的衣襟被自己拽的大敞,露出一大片浅蜜色的肌肤,由锁骨而下侧面延展开去,圆润肩头往下是她的臂膀,屋内烛光透过床帐只余些幽弱的光,隐隐可以看到那臂膀上覆着一层薄而韧的肌肉,彷如随时随刻蓄势待发。凌秋泛怔然抬头正好对上一双跳动着暗沉的火焰的长眸,危岳雁正不避不躲的看着自己。
闪电似的将手收回,危岳雁微微侧目在自己裸/露的肩头巡视一番,唇角勾笑转过头来,“夫人怎的还未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