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了?”他耐着性子问。
苏铭玥行了礼,既然韩成玦没说起来,她就继续跪着。
“朕问你去哪里了?”
苏铭玥道:“我跟皇后娘娘在一起。”
“在哪里?”
“她带我进了一处楼子,我们吃了酒,吃得多了,我也不记得在哪里。”
韩成玦走上前,凑近她,近得鼻尖都碰到了她的脸,“你撒谎!你身上毫无酒气!”他怒道,“你知不知道朕昨夜一宿没睡?今日都没上早朝,就在这里等探子的消息,朕怕你出了事!朕懊悔干嘛要带你微服出游,为什么不增派人手?!”
“皇上怎么不去永轩宫等?您不担心皇后的安危吗?”
韩成玦一时竟被问得噎住,“她武功不弱,总是能自保的,朕没操心过她的安危。”
“你没操心过她的安危,结果你纵容袁氏对她下毒,差点害死了她,你害得她今生不能有自己的子嗣。”
“住口!”韩成玦一把扣住她的下巴,“朕看你没有喝酒,倒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真是被朕惯得无法无天了!一堆人在宫里急得团团转,朕到住抓人来问也不得要领,你竟然浑不在意,你连据实以告都懒得,可见你心里根本没有朕!你的心到底是不是石头做的,你的心里到底装了什么?!”
苏铭玥被他掐得疼了,眼中泪光闪烁,韩成玦表情狰狞,看到她这样终是不忍,松了手放开她转身离去。
半晌,刘广小心谨慎地跑进来告诉苏铭玥,“皇上说,丽嫔今夜不用到御书房伺候了。”
苏铭玥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有人摸上了床。
她惊恐异常,桂离宫虽然不是戒备森严的地方,可是从宫门口到卧房外,都有值守的宫女太监,能让所有人不动声色不事声张的,除了韩成玦还有谁?
这一天终归是要来的,早来晚来都一样,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老是悬着倒叫人寝食难安。这样也好,这样也罢,已经比她预料得晚多了,韩成玦也算是有定力的人,不枉梁冠璟赠他一句人中龙凤。
事毕,韩成玦穿上衣服,亲自掌了灯来照床上,苏铭玥背过身面朝里躺了,并不理会他。
放下灯展,他垂首坐在床沿良久,斟酌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你不是第一次了?”
苏铭玥闭上眼睛装睡。
韩成玦强行把她掰过来面对自己,发现苏铭玥一张脸只是惨白着,脸上没有泪,眼中没有恨,她那双美目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冰冷,只这么冷冷地看着刚刚共赴云雨的男子,她甚至连恐惧愧疚都没有。
但是他意难平!刚刚她反抗的时候,还在胸口肩背抓了几道,挣不过了,她也就认命了。他还道她是娇羞,心中一阵狂喜。现下看来她哪里是欲擒故纵,她分明就是拒绝,分明就是厌恶,分明心中一点一滴都没有他。
“那个人是谁?”他怒吼。
苏铭玥看着他,目光离散,简直如同死人。
韩成玦颇想扇她一个耳光,到这个时候,他残存的理智还维持了风度,这一次,他没有吹灭灯,而是重新上了床,这一次,他要好好地看清楚她。
刚刚还是极度狂喜终于得到了她,心中想着往后要怎么好好讨她的欢心,由狂喜而到狂悲狂怒,不过瞬间。他发现他原来即得不到她的心,也得不到她的人,身下不过一具行尸走肉。
那就用不着怜香惜玉了。
天明时分,韩成玦去上早朝,走的时候余怒未消,心中更多的还有失落伤心,总觉得这一晚不尽兴,不得劲,没意思,没情致,毫无乐趣可言。因为他没有征服她,他知道一败涂地,说不定苏铭玥心里还在笑话他。
韩成玦一走,红菱匆匆忙忙进来,“小姐……”她双手发抖,颤巍巍掀开被子一看,大惊失色,“小姐!”
“不要声张,给我打盆热水来。”苏铭玥哑着嗓子道。
“皇上出去的时候满脸不悦,小姐侍寝可是出了什么错,怎么惹得龙颜大怒?昨夜皇上进来的时候我没在值守,是……是谁在值守来的,怎么也不通报?我半夜听到一些动静,吓得我,是了,是采莲,她还拉住我不让我进来,说是皇上在小姐屋里。”红菱慌里慌张,手足无措,“哦……水……我这就去打水!”
不一会儿水打来了,苏铭玥也不叫别人进来,只红菱来服侍她。
红菱一边给她擦身,一边眼泪就“吧嗒吧嗒”落在水盆里,“怎么这皇帝老儿是这种禽兽,小姐身上没一块好地方了。”
“他故意的。”
红菱一惊,“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处子之身伺候他。”见红菱更加大惊失色,苏铭玥披衣而起,她只觉得浑身酸痛,坐立难安,在屋子里连步子都跨不开,走了几步,勉勉强强坐到椅子上,一坐了更难受,只好扶墙立了。
“去,从箱子里重新拿床单被褥替换了。”
“是!”红菱满腹狐疑,等换好了床单被褥,苏铭玥倒头就躺下。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中间苏铭玥只喝了一点点稀粥,到下午的时候,梁冠璟来看她了。
她进来就看见苏铭玥面色苍白,目中带泪,被子外头只露着一个脑袋,可怜楚楚看着自己。
“采莲跟我说了,你昨天没跟他解释好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苏铭玥苦笑,“早知有今日的。”
“何必当初?”
苏铭玥道:“我没有悔不当初啊?都说了我料到会有今日,今日我受的屈辱,都会得到报偿的。”
“未必,你又不是不了解男人,你父亲就是个例子。事情未必会如你预期的那样发展,你今日的一切,可能都是白费力气。”
苏铭玥道:“总要试一试的。”
“你是故意激他的,是不是?我听说只是不让你去御书房伺候,原也不在意,哪里想到他会如此……亏得没一刀杀了你。”
“不至于吧……”
梁冠璟道:“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所以我跟你说,顶顶要紧活下去。”
苏铭玥终于有些后怕,“今日没杀我,以后不至于了吧?大不了打入冷宫。”
梁冠璟笑:“这后宫之内,倒是没有一处叫冷宫的地方,只是以后这桂离宫要成冷宫了。”
“你多来就不冷了。”
梁冠璟捏她的脸,“还有心情说笑,可见还撑得住。”说着来掀她的被子,“让我看看。”
“别……”苏铭玥裹紧被子。
梁冠璟柔声道:“就看一眼。”
“真的不要,你不如宣太医来给我瞧瞧。”
“也是,就让皇上荒淫暴虐的恶名传去太医院吧。”
苏铭玥笑:“也没用,他对别人不这样。”
不一会儿太医来了,号了诊,苏铭玥伸出手臂给瞧了瞧,身上淤青不便展示,那太医何等样通透的人,给开了药,内服外用,只让苏铭玥好好休养,不出半月就能康复。
梁冠璟要亲自来伺候汤药,那内服的倒是可以,外用的苏铭玥死活不让她动。
“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看过?”梁冠璟有些不悦。
“正因如此,要给你留个好印象,不能吓着你。我自己瞧着都心生厌恶。”
梁冠璟一听,宽衣解带,钻到被中,直把红菱采莲看得目瞪口呆。
“你们两个出去吧,我来给她上药。”梁冠璟打发了二人,将药膏拿到床上,放下了纱帐。日影已经西斜,昏暗的帷帐内,只有朦朦胧胧的轮廓。
梁冠璟小心地拉下她裹身的被子,“这样瞧不清你身上的伤了,倒不知怎么上药好。”
“那我这样美吗?”苏铭玥问道。
“美个屁!你还关心自己美不美?!”梁冠璟选了最明显得几处擦伤给她上药,“冷不冷?”
“屋里有火盆,不冷。”
梁冠璟放下药,钻出帷帐,一会儿她又回来了,手里举着灯展,“这样行了吗?你仔细着点,一会儿别烧起来了。”
“烧起来好,我就可以般去永轩宫和你同吃同住。”
梁冠璟在烛火下给她细细地擦拭膏药,一边动作一边道:“这么想去,那就去啊。”
“真的假的?”
“你看我像是说笑吗?”
膏药擦到腿根处,苏铭玥拼死了裹住自己不让看。
“你若是不及时上药,落了疤,就真的不好看了。往后我俩在一起时,你也一直这样裹着自己不让看吗?”
“那我自己来。”苏铭玥羞怯地说道。
梁冠璟只好放下药,稍微退开一点,哪里知道苏铭玥才一松手,梁冠璟一下掀掉被子,按住她的腿,她稍稍分开她的双腿,嘴里低低地咒骂了一声。苏铭玥见她这样突然的动作,自己最私。密的地方暴。露无遗,一时羞愤难当,竟是眼泪夺眶而出。昨夜遭了那么大的罪,她都没觉得屈辱,没有掉一滴眼泪,在梁冠璟这样的注视下,便再也忍受不住。
梁冠璟重新盖好被子,手指黏了一点药膏,凭着感觉在被子底下摸索着给她擦药,她手法很轻柔,指腹摩挲着稚嫩的皮肤,在最脆弱最隐秘最深入的地方,尤其掌握好力道。她就是这样温柔又利落,像她整个人带给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