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真比他矮了不少,略微抬头,“是巧合吗?”
“是。”
对方的声音有种一锤定音的魔力,王玄真一瞬间就相信了他,微微露出笑容,“你来工作吗?”
“出差。”
“我也是,”王玄真手插在口袋里,他乡遇故知还是让他有一点高兴的,“你还没说,我们到底怎么认识的。”
时间过去了又一年,王玄真依旧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
对方这次没有说出什么上辈子之类的话,“隔壁学校,偶然看到。”
这听上去也不太真实,王玄真心想他这样的人有什么可关注的呢,他没有刨根问底,在鸽子漫天的广场,他展了一下外套又合拢,觉得好像没话可多说了,“那……再见?”
“再见。”对方没有纠缠的态度让王玄真一开始有点吊起来的心彻底放了下来,走出不远后,王玄真驻足回头,高大的身躯还站在鸽子中央,好像马上就能上杂志封面,王玄真用审慎的态度观察了一下,心想他该不会是模特吧?脑海里掠过几个名模特的名字,又想——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想不起来。
王玄真不是记性很差的人,这时候也真想不起来,也不去想了,从口袋里掏出手胡乱地挥了挥,赶紧扭头逃离了鸽子广场。
翌年,有人追求王屏心,对方是个自动化机械师,比王屏心小五岁,人长得也不错,对王屏心一见钟情,下了死功夫追王屏心。
王屏心一直都没答应,王玄真觉得很奇怪,他看得出王屏心也是动了心的,他对王屏心道:“姐,你为什么不接受他啊?”
王屏心对他笑了笑,揉了下他的短发,“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王玄真不赞同,“都说年龄不是障碍,你三十,他二十五,很般配啊。”
“般配什么,”王屏心戳了下他的额头,“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王玄真揉了下自己的额头,“我没异性缘啊。”
王屏心手撑着下巴,装作不在意道:“那是有同性缘了?”
王玄真想说都没有,脑海里忽然晃过两张英俊脸孔,骤觉心虚,不说话了。
“没关系啦,”王屏心转头微笑道,“姐姐很开明的,真真你只要开心就好。”
王玄真道:“明明在说你的事。”
“我的事我已经说完了,我不喜欢比我小的啊。”
“姐姐,你真的太迂腐了。”
“这叫原则。”
“封建,你等着后悔吧。”
王屏心望着王玄真逐渐嚣张的脸孔,面上微微笑着,心中静默道:玄真,我不配幸福。
又过一年,王玄真在街上再次碰到了‘骗子’,他记不起对方的名字,所以就这样鲁莽地称呼他。
是夏天,王玄真出外景,热得要命,汗流浃背地叼着一根冰棍,拉着t恤领口扇风赶路,与对方在大街上迎面走过,擦肩而过时,对方停住了脚步,递给王玄真一块干净的手帕,王玄真这才意识到他们又见面了,他短促地‘啊’了一声,对两人的见面表示惊诧。
“擦汗。”
雪白的手帕看上去很精致名贵,王玄真不敢要,“谢谢,不用了。”他很粗鲁地用手背抹了一下汗,道:“你不当司机了?”
“不当了。”
王玄真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说实话很难从外表判断这个人,无论他穿得多普通,看上去都是一身贵气,“那挺好,工作顺利啊。”
“谢谢,”对方再次把手帕递到王玄真面前,“擦汗吧。”语气中竟然带了点恳求的意味。
王玄真很莫名其妙地接过手帕,在脸上仔细地擦了一下汗,对方道:“不用还了。”然后就转身消失于人海中。
之后,王玄真几乎每年都会偶遇一次对方,在各种各样的意外场合,相见寒暄,然后道别,之后再次相遇。
每一次,他们可能都说不上两三句话。
逐渐的,王玄真慢慢觉得他好像没有再有那种慌张的感觉了。
见到就是见到了,就像见到了一个多年不见想不起来的同学一样,礼貌客套地说上两句,其实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王玄真发觉他好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那个人了,那个被他代号为‘骗子’的人,他对自己的丈夫说起了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奇怪的人。
他的丈夫,也是他多年的工作伙伴,很吃味道:“他是不是暗恋你?”
王玄真大吃一惊,“怎么可能,他很帅的。”
丈夫大为不满,“长得帅就不能暗恋你吗?”
王玄真道:“当然!”
丈夫咬牙切齿,他好歹也是媒体圈子里‘艳压群芳’的一枝名草,奈何他的另一半好像总是缺了根神经似的不以为意,初次见面时就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王玄真道:“像你们这种帅哥,喜欢就出手了,用得着暗恋吗?更何况我又那么普通。”
丈夫略微平复心情,幸好他的另一半还尚存审美,他低头亲了一下王玄真的脸,“你不普通,你是独一无二的。”
“这我认可,我是独一无二的普通嘛。”
“王玄真,你能不能对我的眼光有点信心?”
“说实话,我一度很怀疑你的专业审美。”
“……今天晚上你死定了。”
第174章 番外 相濡以沫
轰鸣的引擎声在耳膜边躁动着,飞扬尘土里包含着人类对速度的极限追求,观众们占据了山地上最佳的观赏位,期待着那一道道弧线闪过。
人群的最后有两个高挑的身影,两人都戴着鸭舌帽,帽檐投下的阴影遮住了风格不一的俊美脸孔,这是为数不多的能近距离观赏拉力赛的‘相对安全’位置——拉力赛没有绝对的安全。
速度、欲望、自由,这是一个让林奇彻底解放了自己的世界,所发生的太多限制级剧情让他光是站在这里就有点脸热。
身边的钟宴斋静静地站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
林奇手插在口袋里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与所有世界一样,他和钟宴斋在这里没有任何存在感,他四下隐约张望了一下,扭头望向钟宴斋,而钟宴斋——也正看着他。
前排跃跃欲试的观众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人群最后有两位外表那么出众的青年……正在接吻。
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舌头正在进行一场很调皮的战争,你进我退,我进你退,纠缠着上下分不出胜负。
林奇插在口袋里的手指慢慢蜷紧又张开,背脊上一阵一阵地过了电一样的酥麻,从舌尖传来的热度一路灌向他的喉咙口,从他的咽喉顺着往下,温暖地点燃了五脏六腑里的小火苗。
人群中爆发出沸腾的欢呼声。
林奇错过了赛车的这一转弯。
观众们散去在临时搭建的休息棚里或者是自己的车里继续收看比赛。
山包后面一辆深棕色的吉普车,车内空间宽敞,前排座椅躺下,车前的架子上挂了一个小小的屏幕,是很舒适的观看比赛场所,可惜一个座位挤了两个成年男人,原本宽敞的空间一下就变得捉襟见肘。
林奇仰倒着,头发蓬松地在座椅上散开,荡在空气里,他咬着自己的嘴唇,人有些微醺了。
长裤拉链被解开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内空间里格外清晰,金属小条滑过咬合紧密的齿轮,打开了即将献给某个人的绝佳礼物。
灰色的布料微微濡湿,散发着淡淡荷尔蒙的味道,硬挺的鼻梁轻轻顶了上去,仰起的喉咙里顿时溢出一声重重的呼吸。
钟宴斋抬起头,和林奇一样,这个世界格外地让他回忆起那些火热的曾经,眼眸也因此变得更加深沉。
深蓝色的T恤包裹着颀长的身躯,因为仰倒的姿势本来正合适的T恤微微上移,露出了一截精瘦的腰身,隐隐约约浮现出优美肌肉的轮廓。
其实也没有立场指责林奇是‘好色之徒’呢,分明裕望更浓烈的人……是他啊。
手掌用力把T恤推到心口以上,露出长而深的锁骨,林奇不由自主地顺势摆出投降的姿势,眼睫微微垂下,咬住的嘴唇在加重的呼吸中微微张开,舌尖刚探出口就被人轻轻地咬住了,投降的手臂举起,搭在青年结实的臂膀上,紧紧地闭着眼睛吻得情迷。
露出的上身被对方的手慢慢地有力抚摸着,肌肤在掌心滑过时不由自主地战栗,舌尖被吮得发麻,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从嘴角溢出,又被对方很珍惜地舔去,一路从他的下巴舔向脖子……
“嗯——”
林奇的脸微微皱了起来。
情感正像个坏心的小孩在折磨水面上的蝴蝶,翅膀沾足了水分,沉重地贴在湖面无法飞起,真皮座椅只要沾上一点汗渍就牢牢地吸附在人的皮肤上,轻微的挪动都变得格外困难,林奇被困在了这张椅子上。动弹不得只有忍耐。
“不要……”林奇睁开眼,咬着牙,微微抬起的英俊脸庞上是被折磨的不满,“不要玩了。”
钟宴斋望着他,慢慢张开自己的嘴唇,露出尖尖的牙齿,在林奇深深的注视下低头。
林奇猛地顿住脖子,将食指和中指的关节咬住,避免自己发出过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