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都是其次,两人都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分得清轻重缓急, 只待今后一切变得更加稳定,自然有的是时间留给彼此。
带着这个念想,两人即便每次见面只是说说话也觉得甜蜜。
令言婍没有料想到的是,上个月有大臣提起凌玥的婚事, 谏言皇帝挑选婚配之人,凌玥竟然真的就接受了这个建议!
虽然没有当场同意,但是事后却下旨请了十几来个俊秀风流的公子哥儿,装马车里一同带进了宫,集体住进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大宫殿。
此后一个月,关于这些被皇帝邀请进宫的官家子弟们的消息全都遭到封锁,不容宫外面的人打探。
言婍因公事离开京城大半月,今夜终于重新回到京城。
她连夜入宫,气势汹汹地要去找她那小情人儿问个究竟。
凌玥很亲热地把人迎进自己的寝殿,急不可耐地抱了上去,可怜巴巴地诉苦:“你可算回来了!”
言婍温香软玉在怀,差点昏了头,忘了自己连夜进宫所为何事,被凌玥搂着脖子猛亲了几下,才从这美人恩里找回一点自制力。
她肃着脸,用上几分力气,将凌玥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推到墙边。
“怎么了?”
凌玥一副毫无自觉的样子睁着大眼睛望她,抬手又要去抱她。
“站好。”
言婍很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流露出温柔神色,想让自己看起来吓人一点。
凌玥自从和她在一起后已经很久对她表现出忌惮和惧怕,现在见状,便老实下来。
言婍本想婉约一点,想回想一下从进来到现在凌玥那副浑不在意的表现,就忍不住直白起来:“住在宫里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你真想从中挑个夫婿,又或是来自不拒,全盘接收?”
凌玥几乎将这事抛诸脑后,想了想才道:“你是说他们啊!”
这么一句之后就没了下文,眨巴着眼睛一脸神秘地看着言婍。
言婍信她,却又出于爱的本能感到不甘。
凌玥认真端详她的表情,问:“你吃醋了?”
言婍心说这不是废话么,面上却赌气地摇了摇头,沉着一张脸转身欲走。
凌玥从身后抱住她,把她拉回来,捧着脸亲了一口。
现在她已经和言婍一般高,不需要踮起脚尖才能亲吻到对方柔软香甜的双唇。
亲完之后言婍脸色稍缓了缓,凌玥见缝插针地耍无赖,埋头在她身上蹭来蹭去,软糯糯地祈求道:“晚上留下来吧,好不好?你不是想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嘛,我明早就带你去看。”
言婍来不及拒绝,就被连拖带拽地带进了后殿。
寝宫的后殿里有一处浴池,从温泉里引来的活水,里面空气都是湿润的,夜里也不觉得寒凉。
凌玥给言婍掀开池水周围的帘幔,讨好地笑道:“言大人息怒,小的这就为您沐浴更衣,伺候您就寝安歇。”
言婍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凌玥特意吹灭了一半烛火,轻纱帘幔在朦胧光线中随着两人的动作微微晃动,光影婆娑,水雾缭绕。
她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循规蹈矩地替言婍宽衣解带。
言婍半羞半恼,对上她殷切渴望的目光,心软无奈,任由她去了。
光洁柔嫩的身体一点点暴露在潮湿温暖的空气里,凌玥望着眼前一片玉肌雪肤,渐渐地,心和手都不安分起来,整个人又开始蠢蠢欲动。
言婍纵容着她的蠢蠢欲动,耐着性子感受她用不算熟练的动作游走于全身。
氤氲水汽沾湿了凌玥的衣角,言婍帮她脱下来,来不及放到干净的地方,凌玥就将她一同拖入水中。
绣着精美花纹的衣料凌乱地落了一地。
温热的泉水将全身的筋骨都泡酥了,凌玥明知自己在水里,却感觉有把火吐着嚣张的火舌将她周身都点燃。
言婍见她急得手足无措,不由暗笑,附到她耳边问道:“这次还是不让我来吗?”
凌玥听出其中打趣的意味,躲到她怀里羞耻地哭诉道:“我怕。”
言婍哭笑不得:“说了我来,你也怕,让你来,你还是怕。”
凌玥觉得有点丢人,恼羞成怒地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没敢用上力气,呜呜咽咽地控诉:“我怎么就不能怕了?”
言婍追问:“你到底在怕什么?”
凌玥低声说道:“我怕弄疼了你。”
两人在一起你侬我侬的时间不多,多数是亲亲摸摸没一会儿就要碍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分开,都没有做到最后。
眼看这次又要和前几次一样。
言婍将她压在池边,很有些难耐,喘息着,“那就换我来。”
凌玥急忙按住她的手,道:“不行,我说了会让你舒服的。”
言婍只得低头对着她鲜红的唇瓣啄了一口,宽慰道:“不要急,慢慢来。”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隐约听见有人在喊:“长公主不见了!长公主不见了!”
声音越喊越近,直至凌玥的寝殿外面。
这么一吵,温泉里的氛围被干扰,两人对视一眼,只能就此作罢。
凌玥刚穿好衣服,殿外就传来守夜的女侍禀告道:“陛下大事不好了,长公主身边的内侍前来禀报说她失踪了。”
一年前凌玥找借口将秋慧调去长公主宫中,权当作是成人之美,之后两人也一直低调,偶尔见到面,也能看出来两人感情甚笃。
“怎么会失踪,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吗?”隔着殿门,她出声询问。
言婍在替她穿衣服,修长洁白的手指灵活地穿梭翻转在衣带间,沉静而又专注地做着一件事的样子令凌玥的心又狂跳起来。
忽然她就想到了什么,隔着门问外面:“除了长公主,还有没有人与她一同失踪的?”
众人被提醒,又忙去确认了一遍。
得到的消息称,一同失踪的还有一年前被陛下调去长公主身边的女官秋慧。秋慧前些日子一直对外宣称抱病,很久没有出来露过面。
凌玥已经有些了然。
次日清晨,忙碌了一宿的宫人仍旧没有找到长公主和秋慧的踪迹,两人房中什么都没缺,像是悄无声息地人间蒸发。
凌玥想起来前几日长公主托她命库房兑换银票的事,想了想,传令下去让众人不用再调查。
她这位相当我行我素的姑母,怕是一早就谋划好了这场私奔,和秋慧天南海北地逍遥快活去了。
言婍和她一同从寝殿走出来的时候,宫人们看得目瞪口呆。
凌玥在国事上勤勉努力了两年,树立不容置喙的权威,就是为了自此刻开始的肆无忌惮。
她挽着言婍的手去逛花园。
言婍还在想着关于她昨晚允诺自己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进了花园,看到一群挽着裤腿和衣袖躬耕在泥地里的人。
“你……”她看看凌玥,又看看那群人。
几乎都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朝中大臣家的公子,也都是一月前被凌玥一纸诏书弄进宫里来的所谓的皇夫候选人,个个锦衣玉食人中翘楚。
只是眼下那一个个的,怎么全都在埋头种地?未免也太朴实了些吧?
凌玥指着这一大片栽种着各种秧苗的泥地,不无骄傲地介绍道:“最早今年春末,这里就会变成一片花园,争奇斗艳,美丽灿烂。”
她歪过身子在言婍肩膀上蹭了蹭,附到对方耳畔小声道:“这里盛开的每一朵花都是送你的。我比较直接,送花不如送花园。不像某些人,送个花还绕那么大一个弯子,花圃开到城郊去,还隐匿自己的主人身份。”
这说的是几年前的事,那时候言婍偷偷将凌玥殿中装饰的花卉全都换成自己名下花圃里种出来的,其中供往寝殿的那些,甚至是她亲手照料出来的。
以言婍看来,曾经的那些做法很有些笨拙和滑稽。并且她以为凌玥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几年来两人都很有默契地闭口不提。
没想到凌玥到现在还记着。
她有些想笑,说不清楚是因为觉得滑稽,还是因为感动,总之嘴角已经不由自主地往上扬。
这两年凌玥与她独处时,总能见到她眉眼间的妩媚风情,与人前判若两人。这次却是当着众人的面看见了,并且对面泥地里还有十几个不时偷偷朝这边打量的男人。
她抬手捂住了言婍的双眼,凑到她耳边轻咬了一口,不满道:“不许笑给别人看。”
言婍闻言,更是轻笑出声。
凌玥自知不能闹得太过,很快放开她,也走到了那片泥地里。
众人先前都得过命令,这时候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种脚下田,不敢多给皇帝一个眼神。
凌玥泰然自若地舀了一瓢水,动作相当之熟练,专心致志地给花苗浇水。
言婍望着这片诡异的大型种田现场,心里忽然有点同情这些从家里被拉进宫里帮忙种田的官家子弟们。
凌玥踩在松软的泥土里,一本正经地在那念诗:“与子同袍,岂曰无衣,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未央国以民为本,诸位公子将来都是国之栋梁,先知民间疾苦,方能在将来更好地造福于百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