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工作,就是待在我身边。”路杰林继续吃。
“那不像个男人吧!”
“你是我娘子,我像个男人就行。”路杰林笑说。
“你!我整天好吃懒做,你难道不嫌弃?”
“一点也不。”路杰林觉得这锅剩菜烩煮还真好吃,柳翠衫挑的都是很辣的菜,吃起来很过瘾。
锅也吃了,天也聊了,看了半天,谭中终于忍不住。
“喂,张西,你不是不能吃辣吗?”
“在清河不吃。你煮的,我吃。”
“你!你到底……”谭中一拍桌子站起来,说:“你这是在软禁我!”
“不,是你,软禁了我。”
好啊,谭中想,比耍嘴皮子是吧,跟你拚了!
“我要睡了,不理你。”
谭中上了床,蒙被子。他知道张西一定看都不看他一眼,一会吃完火锅,大概又拿出他那叠工程图、街道图、人体灵脉图的一堆,忙忙忙,整天就知道忙!
过了一会,身后静悄悄,没动静了,谭中转过身,妈耶!路杰林两隻大眼就这麽盯着他后脑勺,也不知道多久了!
“还、还不睡?”谭中问。
“就要睡了。”
“干嘛,不信我?”
“信,自始至终,都信你。”
“言重了言重了,萍水相逢,咱俩放轻鬆点,处着处着,两不相欠哈。”
“处着处着?”路杰林眼底突然亮起来,说:“你觉得我们...”
“不是吗?都睡这麽多天了,这还不算相处?”谭中眨眨眼。
“相处,在清河的意思是……”
“当然,就那意思,啊,嗯,你呢,也不用太…紧张,我吧,是个喜欢负责任的人,很喜欢,责任越多越好,我有空呢,就多出去查察有没有走私红花或者误用红花这类的事,我有点事做,就不会整天叨叨你,是吧,睡了,明天,你还有一堆事等着你,别累坏了哈。”
“喔,那我睡了。”
“晚安。”
“明见。”
“见,见。”
张西很安稳地在路杰林身体裡休息,没有鼾声,呼吸平缓,吐息充满新草芬芳。
………………
谭中睁开眼。
张西已经睡沉。
一个俐落空翻,下床,着靴,披褂,无声无息。
推开竹门,落锁,咦,怎麽锁是从外面?不管了,谭中轻手蹑脚走到第一落院,那裏有进货的小门。
刚转出长廊……
“宛、宛心姊姊!这、这大半夜的妳……”
“没事,睡到一半,想起好像炉上还有东西没收好,就过来看一下。没事没事。”
“宛心姊姊真是辛苦,妳住不远吧,大晚上这样跑,不危险?”
“不危险不危险,我们这儿,根本没什麽人不是?”
“呵呵呵呵,宛心姊姊幽默了,幽默了。那,姊姊,我散个步去。”
“请,请。”
柳翠衫向前走几步,打开侧门,吱歪一声,矇了!
“宛、宛心姊,妳刚不是去……”
“厨房,对,去看了,没事,我想多了,所以,就走这条路,要回去睡了。”
柳翠衫东看西看,上看下看,心想,好吧,说:“宛心姊,那妳慢走,自己小心啊。”
“好的,我会。”
柳翠衫进了门,改走月眉姊平时出货的侧门,两片门开,呆了!
“宛、宛心姊??”
“没事,我就看看,这门,从外面锁了,怎麽从裡面还能开呢……”
“……”
“对了,晚上,天凉,早点回去睡吧。我也该回去了。”宛心说。
柳翠衫关上门。从长廊柱子攀上屋顶,凉风吹来,一个哆嗦,回头,疯了!
“没事没事。你大概是上来赏月的吧,月很美,我看我还是陪你赏月好了。”
看着宛心脸上天真烂漫的梨涡,柳翠衫只好乖乖坐在屋顶上。
两人坐了一会,都不说话。
终于,柳翠衫说:“是这样的,姊姊,我想下去了,但我怕高,妳,能不能帮我一下?”
“啊?不…不行的,帮你这种事是要大傻亲自做的,不然,我去帮你叫大傻来?”
“嗯,妳就…拉我一下不行吗?”
“不行不行,你等着啊。”
“我在这,宛心姊姊。辛苦姊姊了。”夜空中传来路杰林声音。
“没事,我也爱赏月的。”
宛心从长廊柱子小心爬下,还差点摔跤,不好意思地碎步离开。
路杰林踏着月色,一袭白衣软绢,飘渺、帅气飞来。立在屋顶上时,一阵风吹,衣襬如云似幻。
“赏月?”
柳翠衫一句话都不想说,别过头去。
路杰林有些慌了,心想,是不是做得太过份?
他轻轻靠近柳翠衫,再靠近,近得让柳翠衫身体裡的谭中能感受到张西的不安。
谭中:“说,想怎麽折磨我。”
张西:“想你安全。”
谭中:“我现在只觉害怕。”
张西:“别怕,这裡有我。”
谭中:“怕的就你。”
张西:“那,试着了解一下?”
"我不就是想出来了解一下。"
"好,我跟你一起。"
"还是不了,你明天要忙。"
"没关係,陪你的精力总是有的。
“……”谭中双眼發直。
“带你回去睡觉,好吗?”
“好。”能说不好吗这情势?谭中想。
谭中跟着张西回到小竹轩。
谭中蒙上被子,不想理人。
柳翠衫的身体睡着后,脑子转不停的谭中仍醒着。
深夜。他發现,路杰林的手,悄悄把柳翠衫的手温柔捧着,缓缓移到颊边,细语轻声,说:“我该拿什麽留住你?留住想快乐就能快乐的你。”
谭中:“…………………………”
路杰林终于睡了。谭中睁开眼。
他心想,为什么,眼前这张熟睡的脸这么可疑,却又这么可爱,其实知道,自己走也走不了多远,只是面对他,心头开始有种重量,一开始还挺不习惯,想找碴、唱反调,甚至躲着、藏着。
这感觉很危险,好像打游戏赢了再多血量、武器、宝物,最后都要上缴给他,缴完,还很高兴。
不行,这是疯了的前兆!一定要找机会,好好跟他吃顿饭、送个武器、帮他练三头肌、人鱼线,把这些过场全走一遍,过了,也就什么都过去了。对,就这道理。
隔天醒来,路杰林發现,他整个人被柳翠衫熊抱着睡......
许多年后,谭中和王子月下花前,回想当时。
谭中不敢说的是,当时若没有还是张西的王子在身边,他根本睡不着。而王子一躺到他身边,他的心就像花开一样,一层层开啓,直到整颗心,都坦露无遗。
一直到很老很老了,谭中对王子,都还是这份感觉,没有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陪我到这的你们!请多多指教。感激不尽。
☆、番外五 限时好梦绑定
大白帐裡床炕上,王子赫连槿一直睡不醒。
谭中一早去了红甜瓜田,表面是除草、整土、修牧草人,实际上是试吃、试吃、继续试吃。挺着饱足的肚皮、甜润的嘴角,谭中回白帐去探望王子,王子还在睡。谭中亲了王子一下。
谭中晃到牧草场上,看见突思琴正在教一帮小朋友撂队,十分好奇,走过去看看。
"小朋友,你们骑着小马的时候,可以练习和马沟通。想要知道马的脾气最好的办法就是常常熘马。等你们骑了超过一千里,对你们的马就会有基本的了解。要是你骑超过了十个千里,那么,你们对马的了解,就会来到新的境界。"突思琴手执马鞭,在四个孩子面前来回走动。
那四个孩子裡有一个小女孩,看着约莫七岁,扎两个小辫子,辫子上有红缎带。
谭中一看,面露微笑,因为那个小女孩举手说:"姊姊夫子,有一个大哥哥告诉过我,跟马沟通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威胁牠。"
突思琴不敢相信,竟然有牧马人会持这种论调,要知道,在宋国,马可是像神明一样受到尊崇和保护的。像那日宋君主那样提出对撂,要两群马互相冲撞,也只有他才敢提出来。
"呃,怎么个威胁法,说来听听!"突思琴双手叉腰。
"那位大哥哥说,要马跑得快,就威胁牠不跑快不给红萝蔔吃;要马跑得久,就威胁牠停下来的话会放火烧屁股;要马日夜赶路,就威胁牠不照做不给介绍母马!"小女孩记得真清楚。
"我的天啊!是谁教你这些的,这样对马马真会听话?"突思琴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听到的。
"是呀,那个大哥哥还说,马要是真不听话,就威胁牠要把牠甩上天!"
突思琴无言以对,一直摇着头。一会,她对小妹妹说:"妳说的这些,我从来没听说过,不过,我倒想起了一个人,他在宋都撂队赢了我们的君上,受到大家尊敬。我看他的路数,跟妳说的还真有些相像,对马挺严厉的。"
"真的?他是什么人?"小女孩问。
"我都叫他小柳,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和潇国的贵人在一起。"那时,王子还在路杰林的身体裡,大家只知道,那是路总捕头,只有潇国来的人才能闻得出,他其实是潇国皇家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