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顶人少幽静的白帐转角,谭中气聚神阙,照百汇,启动自练自创的谭中气玄,一声:“走人!”袖中落下之前藏好的白色外褂、中衣,一道气影,脱离柳翠衫的身体。
谭中绕过柳翠衫意识,一直精炼自己的气玄,保住自己原身。
柳翠衫并非浑然不知身在何处,谭中一直让柳翠衫保持他想要的觉醒速度,不敢压制他。毕竟,他可是大舅子啊!
柳翠衫知道,他正身处三方会谈当下,熟悉的简大人和传说中的突思达,令人安心地随列在侧。
突然,柳翠衫停下脚步,他觉得有人一直在他身后盯着。
万般柔情、千般思念,风吹长髮间娉婷回首,阿林正在他身后,凝望多时。
何必再说什么,如今,他们有了一个积极开放的吴县,三方和平共识在前,所有猜疑、谋划,都已不再重要。
牵起阿林的手,柳翠衫心满意足,两人迈开步,向属于他们的前方走去。
☆、移动中的新潇国 (終章)
草原夕阳中,悄悄进行的三方会谈,悄悄结束。三王相约,下次,正式开启红花会谈,三国将迎来监管、监造红花的时代。
离开会谈,潇国王子立刻遣出所有白衣侍者前往吴县,东方山城。同时,王子送出信鸽,希望一路平安到达柳天仁手裡,要他放下纠结,不要使红花毒成为武器,尽管来黑河一叙。
王子翻身上了高大灰马,灰马认得正主回归,抬起前蹄,高兴得仰空长嘶。
谭中呢?王子想,刚才回头,柳翠衫正牵着路杰林,步履绮妮,神态安然。那是翠衫大哥回来了!
王子想,那谭中呢?谭中去哪了?刚才在开会,又把他放一边,不会是跑去哪玩了?还是……王子最不愿想的是——回家!他找到回家的方法,自己先回去了?
他走了,一声不响走了,他终究还是要回去的。
谭中能回去,一定很开心,龙归大海鸟入林,他一定乐坏了。王子应该替他开心,怎么忍心不?但若不是,他会去哪?没了柳翠衫的真身庇护,谭中还安全吗?不行,一定要确定他是安全的!
一个高贵矜持、瞳中透着沉重悲喜的白衣身影,像失了魂,在人群漫漫的欢腾马市中,着急穿梭。
知道的马商都让路给他,他们刚刚明白,那是难得露面的真正潇北权力中心,潇国王子。
潇国王子幽着眉眼,经略白帐、市集、人群,距离大家那么近,却是心思无限遥远,好似寻找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草场外围,忽有人群惊呼!是新生代撂队好手另闢外场竞比,围观群众叫好连天!
没有,没有谭中在裡面。
市集裡,有人高叫,一个异国旅人突然昏倒了,正被抬往一处白帐。曾有数面之缘的祈大夫带着祈婷匆匆赶去!
内力灌注两指,王子掀开帐帘一角。不是,昏倒那人不是谭中。
王子的眼角渐渐湿润,胸口不停起伏。
不远处,一堆马商大哥围着一个说故事的人,听者掌声连连,贵妇腰铃满转!
近看,口沫横飞的依旧不是谭中。
谭中,你在哪啊谭中?王子感觉灵核中的神清力玄被抽乾,上乘意识停滞,整个人进入幽微空虚,茫茫渺渺,没有光源。
大灰马渐不听使唤,驼着主人,执意来到市集边缘。池塘边,草地上,一群孩子正在玩角弓弹石。
他们玩了一会,便围着一个髮型怪异、衣着褴褛的青年,像是在央求他什么。
不!那不是衣衫褴褛,是随手包捆的天蚕丝!那不是髮型怪异,是几个月没剪没修的鸡窝头!那不是什么青年,那是王子心中唯一愿意追随的意识......
“谭中!”几乎是摔下大灰马,几乎是脚软用爬...
“谭中!谭中!!谭中!!!”
见王子踉跄奔来,谭中赶忙上前将他抱个满怀,双手先箍近他的腰,一手向上,捧住他的背。
"我天!你怎么跑成这样!"
孩子们笑声不断,起鬨说着:“唉哟!羞羞羞!弟弟爱哥哥,一刻耽不得!”
“怎么又哭成这样了?”谭中不明瞭事态严重。
“以、以为、你、你走了...... ”嘤嘤嘤…………
面对国局、天下,如何气定,如何运筹帷幄;爱情面前,都是一般脆弱,柔软谦卑。
“我不会走,还有你在这等我的不是?只是,稍早换装的时候,原以为动作大点,看起来帅气,场面那么大,那必须的!结果,把中衣、外罩都给扯破了,没一件能穿的。亏我还想得仔细,原身那可是光溜溜没一件衣服的,我还懂得先藏一套,这不,在这边缘地带,骗骗小孩儿,等娘子寻来,给相公我补补衣裳呢吧!”谭中对围观的孩子们眨眼、挑眉。
“你!你就不会传个意识简讯,知会我一下!起码也告诉我一声你在哪呀!”
“嗯,报告娘子,是!下次一定简讯!一定!刚刚,正赢到这帮小兔崽子脱裤,一开心,就给耽搁了......嗯,报告、完毕?”
一旁孩子们忙辩解:"谁脱裤?是你!你才输到要脱裤子哩!"
王子再也忍不住,将谭中的脸捧近自己,温暖的唇瓣封住谭中的唇,凶悍也温柔地擒着他,两人倒在草地上纠-缠拥吻,久久不愿放开彼此。
----------------------------------------
“我们的黑云被柳翠衫和路杰林给骑回去了,那不好意思,相公可要和你共乘你的大灰囉!”
“放心,我还有一匹大灰,看,在那!”
“啊?”怎么这么扫兴,谭中嘟囔。
“谭中,我们必须赶回蓝海村一趟,路过黑河十八部时,希望薛教授已经到了。”
“算算时间,应该是的。走吧,我知道,你在担心。”
“看这天色,初春夜长,连夜赶路你受得住吗?”
“可以,为你,我什么都可以!”
“好!那走!驾!”
…………
两人奔抵黑河十八部时,薛诚刚由暮山派出的东北驻边军用十六马大车,平稳快速地送抵黑河中段。
谭中:“…………”
“你……你是张西吧!怎么换了副身体?这副很美很俊啊!嗯,跟上一副的风格不同,不过,感觉更像是你了呀,张西!”
王子:“…………”
谭中:“唉,老薛,蛇得换皮,人换换相,没啥对吧!他真是张西,我跟你保证!张西就这个样!”谭中说完想想,好像哪裡不对。
“是嘛?我还没说你呢!你怎么就……就还原啦?”
“这实验做完了,就得还原了呗!”
“说什么呢你这是,喔,你们该不会是懂得怎么置换身驱、移魂大法之类的吧?告诉你,我不换!我就要黄坤玉这副!”
“你!噁心死了你!干活!”谭中说。
“教授,黑河虽然流经此地,流向刚好与包围十八部的白河水平行,白河水清,没有足够养分,这地带经年难有农穫。”王子陈述。
薛诚到处勘探良久后,说:“我看见你说的问题了。这样吧,我们来引黑河水过白河。”
“如何办到?”王子问。
“嗯,既然有暮山将军的驻边军可用,我来提个议,让他们帮忙修建竹管水渠,取道白河河床底部,进入十八部农田。”薛诚说。
“竹渠灌溉系统!”
“是的,我的好学生!只是,竹管埋在水下,毕竟不能持久。你要我来,就是想赶快解决这裏缺水、缺灌溉的问题。竹管只能救急,也许两三年后,还要全面改成铁管才行。”薛诚说。
“铁管?我知道了,刘荣涛!”王子高兴地。
“对!你们吴县,这个刘荣涛啊,她所铸箭簇厉害之处,并非开模之术,而是她懂得使用不同比例的金属铸造,而且跟过往的比例完全不同。她的东西,不会鏽蚀,可以重複使用,还能重新铸熔,回收再製,真是十分环保先进啊!”
“太好了!就定下她的铸铁厂,为黑河十八部开铸渠管!”
“不过目前呢,救急用,需要很多竹。刘荣涛那还有数万铁盘待铸,短期内,估计她也抽不出空。我看吴县山边竹多,看能不能商量一下,借些过来用用!”
“好的,我马上……”
“飞鹰大明是吧,你现在不是路杰林了,大明会听你的?”谭中问。
“没关係,我可以飞鹰翠衫大哥,他会帮忙的!”
“对呀,怎忘了柳翠衫了!他可也是叫大明舅舅的呀!不过,这刘荣涛的铸融术再怎么说,也是周国的资产,她又是宰首刑铭的女儿,到时,人才、技术,能说外借就外借的吗?”谭中问。
王子点点头:"这是个好问题,我已经有了方案,到时,会让他们乐意前来交换。而这个方案,谭中!"王子拍拍谭中的肩说:"跟你也有关。"
谭中望着王子,第一次感觉这裡發生的事,将跟真实的自己产生更多连结,还能有什么,反毒监控查走私呗!他没有逃避,反而觉得这样很好,正是他想要的。
王子又和薛诚开会良久,他们共同研製一套由竹管引黑河水灌溉农田的渠水系统,正斤斤计较着,要怎么让埋在地下的竹管能有控制水量的闸阀,总不能让黑河水一直流,会淹死作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