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美岑大笑,说:“当然可以。应四fon问我,要什么条件,才能让宋国,代练周国西北镇防军的官马。”
谭中:“…………”
谭中解释,那是简慈的宋、周牧军互防。意思是要透过代练官马,让宋国专业牧马人建立和周国西北军的关係。这样一来,西北农户和宋国牧马的争执,便可透过牧军互防协商来解决。简大人希望利用民间交流,解决国家级别的冲突。
这个宋君主,竟是为了简慈!
张西犹豫了一阵,说:“美岑,妳,对这裡的三国天下,有什么看法?”
“我?不如我先说说正牌周君王的看法。”
其馀三人点头。
“周君王,想要联合应四fon,拿下潇北政权。”
三人:“…………”
谭中望向薛诚,问:“薛老,您跟着紧张什么?”
“没呀,我是看你俩这么严肃,也跟着严肃点囉。不过,这潇北,生有红花,就是罂粟,潇北一直拿红花製做药材的不是?”
“不错,正是为了红花!周君王想要与应四fon平分潇国药园。周掌研發製药,宋掌行销天下。”曹美岑说。
张西:“…………”
“哇!用现有医药学府,开發药材,用现成马商通路,行销买卖,这周君王是个学商的吧,而且还是全球化国际贸易啊!”薛诚说。
“那妳呢,美岑,妳啥看法呀?”谭中着急问。
“我?这个周君王有很强大的意志,我其实没有什么自我表述的空间,不照他想的做,就会头疼欲裂。再说,庞大官僚体系已定,人事错综複杂,不是我一朝一夕能够更改。不过……我总觉得,没能联繫上潇国的领导人,好好了解一下,有些遗憾。”
“妳此行,也是周君王的意愿?”张西问。
“都有。有我的,也有他的。他想一举军替吴县,也就是颜世倾所说的淨军边。接着,他想独揽军权,在西北边界,非周非宋的模陵国土地界,和应四fon,当面磋商。”
“那、那妳呢?妳来是……”谭中问。
“刚不说了,来找你们啊!另外,在吴县,一直有人透过对地方生活描述,代替军防消息,直达天听。我很好奇,此人观点别具,着眼细緻,又能直通周君王,这人到底是谁?”
“一个,厨娘?”张西说。
“应是。她的着眼点极其特殊,在这样的年代,特别珍贵!我想,她是要告诉周君王,边界不只是军事农防,民间生活所形成的特殊视角,其实更容易帮助了解边关生活。”曹美岑其实心知肚明,那是一个宫斗中惨败,家族馀党全数被斩杀的孤女,也是周君王的亲生女儿。
曹美岑不想在没问清楚这个人的意愿前,就把她的底牌掀开。她流落边关,更姓埋名,一定也不希望被起底。
“美岑,既然出来了,就多看看。吴县将进入十日宴最高-潮,有薛教授即将带来的惊喜。”张西说。
薛诚微笑点头。
曹美岑说:“那当然,说什么我也不会走!”
“美岑,妳,想见见那位厨娘吗?”张西问。
曹美岑没有表示。她在想,得用什么方法才能顺利接近一个历经家族巨变的王储孤女,如何才能卸下她的心防呢?
接下来,四人閒话家常,说说身处异地的心情、阅历,也说说在清河的家人、朋友。
这时的曹美岑,变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完全没有意识被压制的疑虑。
一张纹路深沉的中年脸面,终于现出年轻女性开朗俏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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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轩,床帏后。
“你什么想法?”谭中问。
“嗯……暂时还没有。只愿美岑的意识,不要太受磨难。”
“她能压制得住周君王吗?”谭中问。
“我希望,她能影响周君王。”
“我也希望!”
“对了,今天,你在翠衫大哥的小院,有没有什么新的感应?”
“没,都专心在上讨论课,还有替你的潇北政权担心。”谭中的心一阵急切跳动,他想去握住王子的手。
王子望着床顶,双手枕在后脑,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默。沉默。沉默。
“干、干嘛这样看我?”谭中突然眨眨眼。
“因公私会暮山将军之一级加密超级郑重呈总捕头娘子大人申请批准彩虹皮书?”
“公文慎重,免生误解,免出岔子,免教娘子生闷气。”谭中解释。
“暮山进关了?”王子微笑。
“嗯。”
“来找你?”
“来看豆石宴。”
“哦!”
“别哦,他很重要的。”
“是很重要。”王子想起质使一事。
谭中想的却是让暮山回宋国代言豆石,军方代言!
王子又想,周、宋两国会商,质押暮山根本没道理,谁能关得住他先不说,宋国正在军演,让将军出行,意义何在?而且,美岑也说了,周君王要亲自见宋君主,难道……这是两件事?
君王之间,要谈简慈心中的牧军互防,宋君主是为了简慈,甘愿调整外交?
而周君王却单方面想联合宋君主出征,拿下潇北!
这个时间点,宋君主主动提出牧军互防,一来,可以加深宋、周联盟,二来,两位君王就有机会进一步商讨如何征讨潇北?
看来,必须在两位君王会面之前,先打开宋君主一道视听,让潇国情势,进入宋国国家规划视野才行。应四fon有应四亭多年传递边关消息,对边界如此关心,此人对邻国的慎重,并不寻常。王子细细思量。
“好在,现在的周君王,有曹美岑帮忙缓一缓,也许,豆石这东西,能够改变一下局势也说不定。”谭中小心翼翼地。
“没错!就是要用豆石、豆酥,让宋国,想不振兴农业都不行!”王子坐起身,对谭中说。
“宋要兴农,就需要潇国人才。”谭中接着。
“而且,必得是潇农!既然蜂群留不住,我们就利用潇国的蜂,助长宋国农业,给我潇国子民一条更长的路,走出潇国!”
谭中微笑。他知道,王子会有更周详的策略、作法,他总是能让梦想,一步步稳健地实现。
“谭中,”王子很温柔地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王子,你能接受吗?”
“嗯,没想过这问题,基本上,你就是你。我当你是张西。”
“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再是张西呢?”王子轻轻皱了眉。
“那你还是你啊!你带我领略漉菽园的转变,带我奔驰大西北草原,带我远赴潇国,穿山过水,体验民情。多少次我从高空中摔下来,都是你接住的我。你还同时是那个带我研究、写报告的认真学伴。喔,你还在十二的手下,陪伴我度过那难熬的十九天半。哇!要取代你,真是很难耶!”
“谭中……”
谭中倾身抱紧了王子。
王子抚着谭中的背,多希望把所有爱意,都抚进谭中心裡,希望他不要忘记。
“哎,你答应我件事。”潭中说。
“什么?”王子问,其实,潭中说什么,王子都不会拒绝。
“不要放弃我们!”
王子眼中,星云会聚、灿然生光。一道鼻酸上来,他将脸埋在谭中胸膛,肩头起伏。
谭中说:“你要小心啊,意识这东西,既能替换、流转,那,是什么,控制意识呢?”
王子眯起眼,竖耳,身震!
“是意识的意识。”谭中痞痞地。
“你、你没有让回神的意识汇聚灵核?”王子睁大了眼。
“灵核算什么,我要都躲裡面了,住回原身,一朝被弹出来,弹哪去先不说,你又一声不响把我带到你认为安全的地方,可你去了哪?跟谁开会?做老公的一点不知,”谭中戳戳心口:“会着急的!”
“你!你把神清气玄都运哪去了?”
“喔,那叫神清气玄啊!我说呢,什么暖流一样舒服的一直护着哥的原身,以为是弟弟对哥的慾-望,没想,是弟弟把哥当个婴儿一样襁褓起来,那哥多没面子。”谭中还是抱着王子,只轻轻别过头。
“滑头!生死关头,不要开玩笑!”鼻息吐在谭中面上的王子很严正。
“我知道,你要救我,还要成全我,在紧要关头时刻,你会送我回家。但是,你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也是我的,我不允许你,在不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决定你自己的安危,你的生命,同时也是属于我的。”谭中很坚定,很柔情。
“你……你怎么……”王子發现,谭中竟把自己数日来,一有机会,就灌进柳翠衫体内的神清气玄挪作他用!
神清气玄可以镇定柳翠衫原生意识,使他平稳,不要急着甦醒。神清气玄还可以保护谭中原身,不被弱化、枯竭。
谭中几次头疼,竟不是因为翠衫大哥的甦醒,是他自己……冲破……我的神清气玄?王子不敢相信。却又无庸置疑,他,可是谭中啊!
“所以囉,”谭中嘟起嘴,说:“你想什么,我都感觉得到。”这回谭中不戳心口,指指脑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