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最懂我。”
“哎,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是下了班,一起过过小日子的夫夫呀?”
“像啊!要是还能为你做点吃的,那就更好了。可惜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气泡矿泉。”
“嗯,好喝!我说啊,你平常,在清河市的时候,下了课,都干什么去呀?在那一头,你一个人,挺孤单的吧?”
“不说。说出来吓到你。”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该不会是……跟踪哥吧?”柳翠衫眯起眼睛看路杰林。
他点点头。
“我天...”
“有一次,我告诉你啊,我代替张西在化研所攻读,因为想知道一些关于合成生物硷的知识。你来到所上问东问西,问到所长都出来关切,问你到底想找谁,你支支吾吾又说不出来,最后拗不过我们所长的连环追问,你终于说了,说要找一个可以把罂粟的可-卡-因高端解析后再合成白晶的研究生!记得当时我们所长说了什么?”
“他老人家说,这种人,要去勒戒所找,或是去毒枭大本营,不是来化研所!”
“你真记得!”
“哇赛,你当时是在场还躲哪了,你知道我要找你,那,我不就露馅了嘛!”
“没露。你找我,很可能只是想要问些进一步信息。比如关于那位绑架了张西的教授到底是谁之类的。”
“也许吧。不过,我更多,是对你好奇!”
“张西?”
“不,如果是张西,我就不会真那么着迷了。都是因为你!”
"那就好。"
"咦,你接收了张西的身体,"谭中接着:"也接收了他的记忆、人生,所以,才能找到他的父亲,在那边立足。这么说……张西能合成白晶,你也能囉?"
"我不能。一种药草内含物的化学分析,是理论,可以被接收。但是高端解析的密码,需要极私密的经验记忆,甚至手感,这些,无法在很短时间内接收。就像你,也不能一下子就接收柳翠衫的武功和製药能力一样。"
"很有道裡!"
"何况,张西已逝。"
"嗯,嗯。"
"警官,你现在,是在办案吗?"
"办你!想知道这么长时间,都在别人身体裡,过别人的人生,你、你不着急,回自己?"
"透过张西的生活,认识最日常的你。透过路杰林,认识最专业的你,那,有一天,我透过自己,会认识你什么?"
"当然是最爱你的我囉!"
“算你会说话。”
“哇!学坏了,敢坑哥了啊!”
“哪有,这叫防走心演习。咦……那什么?”
“什莫?”
柳翠衫转头一瞬,路杰林扑上去亲他脸颊,等柳翠衫头转正,路杰林手上已经多了那把杨炳豆枝扇。
柳翠衫的微笑是感动的。
路杰林的微笑是热爱的。
两人望着彼此。
然后,开始互相眯眼。
然后,开始撸袖子。
然后,扑向彼此!
“今天一定要分出谁上谁下!”
“我妈的我跟你拚啦!”
☆、灵核暗育
周国吴县,是边境最大辖县,原有六万农户戍守,世代耕种黄豆。
由于地大农人少,加上地贫无解,每年南迁的农户多至数百。
数十年下来,不但豆田荒废者多,吴县街市亦逐渐萧条。
吴县的萧条,促成西郊农市兴起。
地处边境的农市多半有宋国马商加入,风情迥异,热闹非凡。
今日的吴县与往日大不相同。
街市人声鼎沸,负责改造商铺成为製豆流程的农人、外县调来的民工、西郊马商支援的季工,一起敲敲打打、搬运、建造。
休憩时间,周国农人喜欢听故事,宋国工人喜欢唱歌,大家相处融洽,孩童无忧无惧。
一个马商大哥看着商铺被改建的过程,忍不住兴叹:“看这场景,让我想起,听老一辈的说过,宋南有个直叶三部,出过很多优秀的建工,再大工程,都肯努力去做,宋都跃马天原就是他们的杰作,最远还曾到潇国最南端去帮忙。”
一旁监工的青原和他聊了两句,便把这个讯息带给路杰林。
连日来,刘荣涛的铸铁厂多了两个总炉,她一面指导愿意学习开模术的农人,一面还要应付陈远。
“荣涛妹妹,考虑一下,妳的铸铁厂离我那么远,运送铁矿多不容易,就搬到我隔壁,咱两厂变一厂,如何?”
“运铁矿那是多一个人有工可作,现在又有的是人做这事,别囉嗦,忙着!”
“荣涛妹妹,妳这么辛苦,可也让我帮帮妳吧!”没想到陈远还挺磨人。
“帮我?”刘荣涛瞥他一眼,说:“那就再去想想,豆石宴开了,旅人、买商进了吴县,还会想买些什么,趁这时间,赶紧做些东西去吧。”
“都想好了,就等荣涛妹妹来看看了呀!”
“谁在嘀咕!”青原来到铸铁厂外。
青原把陈远瞪走之后说:“荣涛,估算下来,每一户可以用到上百个铁盘,两千两百户,那得要多少铁盘的呀!”
“没办法了,陈远!给我回来!”刘荣涛开嗓。
“来勒,妹妹有何吩咐?”门外磨蹭的陈远赶紧进来。
“看来,我们真得合作了!你的总炉够多又大,召集可用的人,咱们来个开模比赛,看谁一天能做出数量最多又最耐用的铁盘!”
“我不会开模啊可是!”
“这就给你把模具送过去,再教大哥你,行吧!”
“好勒!我这就策脚去准备哈!”
“你的脚最好快过马。”
“不过……”
“快说,不然不想听!”刘荣涛不耐烦。
“铁矿源是个问题。宋国在军演,肯定不会再让铁商进去买铁,好的铁矿在宋北一部,更远要到宋北三十二部去,我怕,过境,眼下就是个问题。”
“终于说点人话了,现下屯的铁砂能做多少?”
“少说能做到一半。”
“快,青原,把这消息告诉黄坤玉,看他要如何调整田盘数量,一个田架多少田盘我想是可以再商量的。”
“有没有办法取得别处铁矿?”陈远又说:“我一向是走西北线,这我国东南嘛……”
“别想了,东南郡县的铁矿掌握在精金铁骑手裡,寻常民间,不可能染指。”
“妹妹知道得可真多呀!”
“别废话,快去准备,支用你多少铁砂,告诉月眉,她会入帐,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这就去勒!”陈远对青原吐吐舌头,然后快快熘走。
那位提到直叶三部的马商大哥一路閒逛到此,对刘荣涛的开模术十分感兴趣,不请自进,问道:“妳们周人真不藏私,这些开模术、製豆术都是这样明摆的公开,给人看呢吧?豆宴天下那几日,还给参观的嘛?”
“总捕头交代。”青原简短地。
刘荣涛说:“周国喜设学府,这些工序都会办成学场,供有兴趣的行旅、工役就地採学。是的,吴县总捕头特别交代,十日宴期间,学习免钱。十日宴之后,来当学徒,收费也不多。若要漉菽园专人出行,设置整套製豆流程,价钱另算!”
马商大哥竖起两根大拇指!
隔天,整个宋北三十六部都知道吴县豆宴天下,兼办就地採学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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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杰林、柳翠衫当了数日乖学生,任凭黄坤玉差来遣去,做这做那。
两人都很高兴,彷彿回到地质科学所的时光。
黄坤玉用温水敷豆,第一批黄豆种子已经發芽,白嫩嫩的豆苗撑出青绿色的子叶,就要展开。众人直呼不可思议!
黄坤玉说: “更不可思议的,还在后头呢!”
路杰林、柳翠衫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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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竹轩,柳翠衫帮路杰林把外褂脱了、挂起来,把满是泥泞的靴鞋去了。张罗温水,替路杰林擦脸、擦手。
“你这习惯哪来的?”路杰林问。
“张西。”
“什么?”
“被绑的那二十天,一开始我都在装睡,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
“你帮我擦手心、手腕、前臂。擦我露在头罩外的颈子,透过头罩擦我的脸和耳朵。擦我小腹、小腿。然后,你会把毛巾洗三次,再擦我每一根手指头。”
路杰林的眼底柔亮有光。
柳翠衫到床边坐下,两人又肩靠着肩。
“你真不愿意我出去打探打探?通消息我很在行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只是,朝廷如何认定你,我无法判定。万一,他们视你为敌,怎么办?”
“会吗?”
“当然有可能!柳翠衫最后传给朝庭的讯息是什么?朝廷会如何解读?为何柳翠衫看似要了结自己?如果不是遇到天大的困难,他不会这么做。我大哥,一向不是个悲观的人。”
谭中心想,当时的柳翠衫担心路杰林受到牵连,不断召唤那道神秘意识,却不知道,那道意识就是潇国王子,他的弟弟。而那时,王子已在路杰林的身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