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势,旋转,洩力,着地。
他怎麽了?气血混乱,呼吸停滞。
我提内力震碎他头上警示釦。
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如此俊美、潇洒,没有半点瑕疵。
在我心中,他如玉如兰。
在我心头,他就是神!
☆、难民的形成(上)
那时,我躺在山脚下一块芒草地,不敢相信,以为会死的,应该是粉身碎骨。但,有人抱了我,很笃定地抱着我,在半空中,在地上,无时无刻。
那人用下巴磨我头顶,也许是我在幻想,他应该还摸了我的脸。
当我睁开眼睛时,身上的伤都已经消毒包扎好,追踪仪也还握在手中。我在野外躺了多久?嘴唇竟然没有乾裂、肚子也不饿。感觉全身骨头快散架,却一点也没有骨折。
他呢?那个化学工程师呢?是他救了我?他也被推出高楼了?他在哪?还活着吗?都还没有机会问他的名字,都还没见过他一面。人,已经不见了。
我头好痛!只要一开始回想到底發生了什么,就止不住發抖,全身虚冷,脚底阵阵發凉。
我仔细研究了一下伤口包扎,那是一些上衣布料,看着像是白衬衫,穿着要去毕业典礼的那种。撕口整齐,那人一定力气很大。伤口处有磨得很细碎的草药,是什么我分辨不出来,不过,看起来很乾淨,不只伤口,我全身上下都还满乾淨的,怎么那人,还是个护士?
不久,一队黑衣特战小组找到我,确认我的身份,把我带回警校医院。
上级说,破获毒枭十二的毒窟,取得很多贩毒网络资料。我在他们手裡那段期间,十二的实验室裡所有白色粉末,都验不出精纯可-卡-因,而是一种具有和缓镇定特性的生物硷。
十二贩毒,证据确凿。
但我,被认定没有参与毒品製作。
我被绑架了二十天。
这二十天裡,那个一直陪伴我的人,究竟是谁?他其实也被绑架,但总感觉,那些日子裡,他最大的目的就是陪伴我。可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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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在高高低低的山路上行走,终于不耐烦,开始踱蹄,嘶鸣,不安地摇头。
空气越来越湿热,牠们浓密的长毛无法及时排汗,一定很不舒服。
张西带我到一处冷泉,让马儿到水裡散热。矮小瘦飞快冲入水裡,应该是很高兴可以玩水、休息。
他拉着我的手,说要给我惊喜。我真想告诉他,能再见到他,已是我今生最大的惊喜。
我都偷偷飙泪十多次了我!
他拉着我到不远处冷泉上游,那裡有一方山壁黄岩,走进,泉水竟然是温热的!
我们坐进温泉,感觉全身毛孔张开,快意舒畅。
蒸烟瀰漫间,望着身旁熟悉的人,他的呼吸,他的言语,他的触碰,我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他拥入怀裡!
“张西,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我真高兴,你就是你。曾经,我日日夜夜猜想,你究竟是谁?是不是好好活着?你知道吗,我去你们学校选修地质科学,就是趁机要去化研所寻你,我有多想见到你!想知道你是安全活着的!”
“我也是,看见是你救了张西的父亲,知到你叫谭中,你就不曾再淡出我的生活了。”
“真的?”
“真的,不然我怎会连你一千零一招,送粉红甜甜圈追小姊姊的事,都知道呢!”
“那是因为我以为我疯了!我整天想着一个没见过面却相处了二十天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哥一向最有男子气慨,怎么就为了一个连颜值都没确认过的臭男人神魂颠倒?我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他突然用力抱紧了我,说:“那就一起疯吧!”说完,两手扣紧我的三头肌。
“谭中。”
“嗯。”
“我很高兴,在未来遇见了你,回到过去,又跟你团圆。”
说到团圆,我真的忍不住了,刷一下,全身上下兴奋到爆!满血沸腾!
嘿不行,他这身体是路杰林!年纪轻轻的路杰林成年了吗?我要是动了他,柳翠衫出来非砍死我不可!他是毒物高手,我几百种惨死都有可能!而且他也算救过我,我不能这样对他!
同样的张西也在想,我……真想……想……想什么想!他这副身子是我哥呀!哥曾在千钧一髮时刻救了我,我怎能……怎能……不!想都不能想!想都不能想!不要再想!
我知道了!对他来说,我这副身体是他亲哥,他也一定下不了手,对!我看他明明就很想,还一直克制,他一定也想要我想疯了!
怎么他脸红成那样?耳朵都快滴血了!
天啊!他真可爱!不是那身体,是那双一直盯着我想要我的眼神!不然,就幻想着木槿,然后把他给办了?
嘿不行!不行!这样太禽兽!忍住!忍住!下去!给我下去!
不!忍不住的!朝夕相处,忍不住的!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变回张西!不,变回他原来的自己!
对!潇国有难是吧! 三国边界有难是吧!吴县他妈的有难是吧!这些都是他意识裡非解决不可的问题。
有了!透过解决这些事,哥就能更接近他意识的路径、非要不可的情绪多巴胺,掌握他的多巴胺,也许就能找到再次召唤他的可能,让他和分离的意识合而为一!对!!
“我不知道……”
“一辈子!哥一辈子就认定你了!!你在潇国,我在潇国!你在过去,我在过去!你去未来,你,就是哥的未来!!!”
“谭中,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办法再回到未来,张西是因为我的意识掌控,他的身体才得以保全。可是,现在我离开他了,他或许已经烟消云散。没有他的身体,我回不去你的世界。我并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你安全回去。”
“没关係,不急。先把你,在这,的事,照顾好,办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不管,去哪,我都……可以。”我天,全身血液僵固一处,连断句都难,口好乾,就怕他听出我在抖音!
地动山摇,地动山摇啊!我的天要塌了,天砸在我脸上了呀!
不公平!我要我的第一次!我要我的第一次嗄!
山树摇晃,落土飞石,水现波折。
“这是地震!这级数不小,糟了!可能会有海啸!”张西站起身说。
真是人祸未解,天灾降临!
“什么,真是地震!大地也欲求不满?”
“…………”
“怎、怎么你的国家还靠海?”
“有一个村落。必须尽快疏散他们!”
“那还等什么?走!牵马!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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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海村在潇国最南,我们到时,已经一片溃堤。海水倒灌村庄,街道水高半身。
村长何美,带着数百村民到附近山上临时居所避难,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村长见我们一身白衣到访,上前作揖,道:“两位可自皇家而来?”
“是的,村长。这等海啸百年难见,幸好您提早迁走村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张西很温柔地。
“是我朝女君教我们建造这处避难居所,那年她来到这裡视察,告诉我们,如果虫蚁惊动,连三日不休,必有大难。数日前,虫飞满天。这在中秋过后,很是少见。终日不歇不栖,直至死去,更是离奇!我看海浪拍打不定,心裡不踏实,就催着村民上山来的啦!”
听到女君二字张西微微低下头,半垂眼帘,喉结上下滚动。
我说:“村长,您叫何美,您……有没有……这个,喝过星大客咖啡呀?”
“…………”
“没、没事,没事,打搅了!”不是,她不是曹美岑。
张西又很温柔地问:“村长,这几日,可有渔民出海?”
“中秋刚过,大家回航团聚,所幸没有人外出海捕。”
“这真是大幸啊村长。晚生若没记错,蓝海村村民似乎变多了。”
“是呀!蕉农、果农连年歉收,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国土地一向肥沃,连丘陵山地都可种植。但是,几十年来,收成情况逐年变糟,我听甘亚村村长说,有许多村民过不下去,就流浪到宋国去啦!可他们去宋国能做什么呢?”
“竟然已经这么糟了!去宋国?农人?”
“是呀,有些人不愿去宋国,就南迁到我们蓝海村来了。”
“新到村民,可适应临海生活?”
“当然不的啦!他们都是旱鸭子,要安居蓝海村的第一步,就是得先下水学泅泳的啦!”村长笑说。
“村长,晚生还有问题,不知是否太过打扰。”
“问问,你问,我们得等水退喽,有的是时间!”
“村长,这些避难居所又大又宽敞,排水沟渠环绕,整洁又有效用,而且居所数量之多,能接纳数百村民,是何方巧匠工艺,将此地建造得如此周全?”
“是宋人的啦!”
“哦,为何?”
“有一年,女君来到蓝海村视察,她说沿海造村必多风灾水险,得要留一条退路的啦。隔年,女君亲自带领一批来自宋国的造房工匠,还来了不少人,很短时间,就将这些避难居所都建造好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