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星泉看着他快要‘气哭了’的样子,忍不住动容:“我......”
“闭嘴,什么都别说,不想听你说!”郁酒凶巴巴的打断他,抹了一把红了的眼眶把人拉了起来:“吃饭去,饿死了。”
什么都不想听了,刚刚听到的那些他一个‘听客’都有些消化不了,更何况揭开自己血淋淋的创伤扒开说的人呢?
郁酒不舍得汪星泉再说什么,在回忆什么了。
他只想让他......吃个好饭。
只是大年初一开门的餐馆没几家,他们找不到什么好去处,还是只能奔向医院食堂。
而且考虑到汪熠濯睡着的时间有限,吃饭也不能吃太久。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在吃饭之前,郁酒就打断了汪星泉想要开口的跃跃欲试,略显生硬的说:“食不言寝不语。”
——汪星泉只得把话收了回去。
一顿饭吃的沉默。
郁酒坐在对面,食不知味的嚼着医院干巴巴的大米,偶尔扫一眼对面的汪星泉,就知道他吃的也不好。
男人雕塑一般的脸泛着石膏像一样的苍白,眉目漆黑,轻薄的唇微微抿起......
郁酒不合时宜的就想起他们昨天接吻的画面。
汪星泉现如今看起来是这么高不可攀,甚至都无法碰触一下的样子,可昨天接吻时却热情极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他至少是‘鲜活’的。
郁酒脑子里闪回一样的播放过认识他这么多年的很多画面。
他终于明白了汪星泉身上若有似无的那层真空感,疏离感了——一切都源于原生家庭的创伤带来的阴影,这让他对于周身的人看似温和,实际上无法接近,因为汪星泉早就把自己一颗心封闭的严严实实的了。
而郁酒惊讶的发现,他居然能顽强的走进去。
真是一个堪称奇迹的发现呢。
“汪星泉,分手两个字我就当没听见。”快吃完的时候,郁酒低声说了一句,保证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见:“以后也别再说了。”
汪星泉一怔,抬眼便看到郁酒端着餐盘飞快的站起来,转身离开。
刚刚听到的那句话......就像是幻觉一样。
但汪星泉发现自己分明是松了口气的,就好像头顶某把摇摇欲坠的尖刀,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他追了上去。
“小酒。”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医院大门,汪星泉从后握住郁酒洁白的手腕,稍微强硬的把人拽到无人的角落里,抵在墙上。
“干什么?”寒冬腊月的天气冷的要死,一张口就是雾气,‘烟雾缭绕’中郁酒冻的嘶嘶哈哈,眯起眼睛看着汪星泉:“你还想说刚才的话题么?”
他强硬的态度让汪星泉沉默半晌,摇了摇头:“不,不想说分手了。”
郁酒扬起唇角,满意的笑了笑,他想,汪星泉居然也会这么乖,这么听他的......
让人感觉真爽。
“我是想说谢谢你。”汪星泉凝视着他,身上的气质比起之前在病房里晦涩的脆弱,现在仿佛找到了某种‘脊梁骨’一样,他又恢复成了惯常刀枪不入的那个汪星泉。
温柔坚定,清隽温和,但对待郁酒时那种总是若即若离的真空感,消失了。
“我也不喜欢听谢谢,太生分......”郁酒忍着笑,转了转眼珠,半晌后狡黠的看着他:“要不然你亲我一下吧,我就不生气了。”
一吻泯恩仇,最适合吵架之后缓和气氛的‘绝妙良药’了。
汪星泉就是他的药,他渴求的慰藉。
也是无论发生什么,郁酒都会觉得是‘对的人’一样的存在。
“汪星泉,你原谅自己吧。”躲在角落里悄悄的亲吻中,郁酒在他唇齿间含含糊糊的说:“别再带着包袱过日子了。”
说完,他就感觉自己被一双修长微凉的大手温和的捂住眼睛。汪星泉声音喑哑,在他耳畔轻轻的回答:“好。”
新的一年,否极泰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老天爷太‘苛刻’汪星泉了的份上,这次在汪熠濯的事情上,竟然对他‘仁慈’了一回——在经过长达两周的治疗后,汪熠濯最终身体内化工毒素被清理完毕,只需吃半年的药,并不会留下什么不可挽回的后遗症。
这个结果让汪星泉和郁酒都结结实实的松了一口气。
毕竟汪熠濯本身已经是个很‘特殊’的孩子了,如果再留下什么后遗症......那上帝再造人的时候,未免也对他太过残忍了点。
阔别半个月,汪星泉终于带着汪熠濯回了家。
推门进去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逼仄的家里竟然可以被成为‘窗明几亮’的。
“那个,我找了阿姨打扫了一下。”郁酒在后面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下:“因为我自己......太不会打扫卫生了。”
他打小就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打扫做饭,统统是一塌糊涂,即便是有心打扫,也实在不是那块好料子。
“打扫的挺干净的。”汪星泉笑了笑,修长的手指随便略过一下旁边的鞋柜——上面都一尘不染,可见郁酒找来的阿姨相当用心了。
他话音稍微顿了顿,状似无意的扫了一下整个房间,略过自己的卧室时,忽然就想到了一些许久之前的画面了。
之前的某个夜里,郁酒喝醉了酒,跟他躺在一张床上乱缠着自己的画面......
不合时宜的,嗓子就有些紧,汪星泉难得冲动了一瞬间,转头看着郁酒:“要不然搬过来住吧?”
郁酒愣了,下意识反问:“什么?”
“搬过来吧。”说出来了其实反而轻松,汪星泉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反正之前也跟一起住的状态差不多。”
......
“泉哥,你这是在邀请我同居么?”郁酒忍不住笑,拿腔拿调的:“那你可得好好邀请我一下,不能这么不正经。”
“好,你想怎么好好邀请?”汪星泉目送着汪熠濯又能活蹦乱跳的跑回自己房间里玩画板,便把视线收了回来,戏谑的看着郁酒:“烛光晚餐还是什么?没谈过恋爱没经验,不好意思。”
郁酒觉得自己错了,比撩,他还是无法和汪星泉相提并论的。就这么一个空当,人家都能说出来一句让他怦然心动的话......
艹,自己也没谈过恋爱啊,原来他们是双初恋!
“不用了,我直接答应你。”郁酒不矜持的也不强求□□了,直接答应了下来:“就是得过两天,我得回家收拾收拾东西。”
顺便,收拾收拾那些讨厌的人。
前几天萧宴过来‘造谣生事’的一幕幕,他可还没失忆忘记呢——虽然最后阴差阳错的反而让他和汪星泉互相坦诚更进一步,但萧宴打的可是坏心眼。
郁酒睚眦必报,这段时间就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报复回去,就是因为汪熠濯的病情操心,一直强忍着呢。
尤其是萧宴发现结果没按照他预想中的发展,中途还几次三番又给郁酒打电话骚扰的时候——郁酒直接给拉黑了。
他这辈子不会再主动接萧宴的一个电话,听到他声音都直反胃。
不过有些事情,郁酒还要做。
这么多年,秉承着有始有终的‘报复心态’,郁酒想着萧宴的品行加上原书中作者频频强调他‘爱玩’的特质,他一直在搜集萧宴的桃色新闻。
之前限于没能力没钱也就导致了计划经费不足夭折,等郁酒卖了版权后有了钱,他就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取证了。
有些萧宴的桃色记录是明摆着的,有一些隐秘的确实要想办法深入挖掘。至于想什么办法才能挖到‘猛料’,那自然是要从萧宴身边的人入手了。
例如之前和萧宴好的穿一条裤子,各种私密事儿都能分享,后来闹掰了之后更加势不两立的刘恪。
如今他没了萧宴在背后撑腰,自家的公司还大受打击,和一条丧家之犬也差不多了。
十天以前,郁酒雇佣了一个小姐去接近刘恪,把人哄开心了,自然什么秘密都能全盘脱出了。
尤其是对于现在的刘恪来说萧宴不在是兄弟,而是眼中钉肉中刺的‘仇人’,仇人的那些劣迹斑斑的过往,他当然不吝啬于大肆辱骂传播了——最后都被小姐录了下来交给了郁酒。
“兄弟,以后您可别找我接这种活儿了。”小姐眨巴着五颜六色的眼皮,伸手风情万种的撩了一下自己的大波浪卷,欲哭无泪的冲着郁酒抱怨着自己的客人:“那男的简直就一神经病,也就是你给的钱多,要不然我可真坚持不下去了——不过话倒是全套出来了。”
声色行业的女人,什么客人都能碰到,什么事情也都能遇到。
郁酒这样雇她去伺候别的男人打听事情的‘单子’也不意外,小姐不觉得奇怪,只是觉得刘恪太奇葩。她忙不迭的把收集好‘证据’的u盘教给郁酒,就拿着丰厚的报酬马不停蹄的跑了。
郁酒细长的手指摩挲着光滑小巧的u盘表面,微笑不语。
眼底闪烁着狡黠又恶劣的光,要明晃晃的耍坏一样。
他手里握着的证据,并不足以让萧宴伤筋动骨,能真正得到什么报应之类的。
但也足够让萧宴被各大媒体报道一阵子源源不断的桃色新闻,能让他们家老爹好好整治他,让萧宴焦头烂额绝对没心思找他和汪星泉的麻烦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