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汪熠濯接来的赵梓蓝还没走,正在一旁嗑瓜子,边嗑边大嘴巴的‘叭叭’嘟囔。
“泉哥,我下午去阿宴那儿看了一眼,他和刘恪打起来了,妈的,刘恪那小子可真不是个东西,打他也不多!”
郁酒听到此处,眉眼一动,曲起手指敲了敲门。
屋内三个人都应声看了过来。
“酒神来啦。”赵梓蓝见到他眼前一亮,扔掉手中的瓜子帮他来拿东西:“你咋带这么多东西啊?”
他就随口一问,随后不等郁酒回答,就迫不及待的又和汪星泉说着刚刚没说完的八卦,义愤填膺的:“那个刘恪还死不承认呢,说是老子挑拨他和萧宴的关系?艹,这我能忍?揪着他就到警察和萧宴的那个保镖对峙了。”
汪星泉手里转着笔,漫不经心的配合他问:“那现在呢?”
“现在?刘恪那小子不承认也不行啊!”赵梓蓝‘嘿嘿’的笑了,憨态可掬又得意洋洋:“给萧宴气的,好像俩人闹掰了吧。”
闹掰?这么容易就闹掰了?
郁酒给汪熠濯带了一盒水彩笔,刚从背包里拿出来就是一愣。
而不远处的汪熠濯已经眼尖看到了他手中的东西,眼前一亮,就难得主动的迈着两条小短腿跑过来。
郁酒犹在怔愣中,就感觉自己的裤腿被拽了拽。
低头,正看到汪熠濯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水汪汪湿漉漉的,像两颗黑葡萄。
郁酒忍不住笑了,弯腰把水彩笔在汪熠濯眼前摇了摇,捏了一把他白嫩嫩的脸蛋:“想要么?”
汪熠濯乖巧的点了点头。
“行啊。”郁酒懒洋洋的,调戏小朋友:“亲哥哥一口。”
......
可能是少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汪熠濯愣住了。
“日。”赵梓蓝在一旁围观,忍不住愤慨的道:“酒神,你别欺负小朋友啊!”
“谁欺负小朋友了?”郁酒纤细的手指闲适的转着钥匙圈:“我是疼爱小朋友。”
......
可能是太想要那盒水彩笔了。
最后在所有人都没料到的一个不经意瞬间,汪熠濯小朋友居然板着脸,踮起脚‘丧权辱国’的在郁酒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随后趁着三个大人都冷着,他机灵的抢过郁酒手中的盒子,蹬蹬跑了。
一阵尴尬的静寂,郁酒没想到汪熠濯真的会亲他,本来只是口嗨现如今仿佛占小孩便宜的‘登徒子’,郁酒顿时不好意思极了,轻咳着回避了汪星泉的视线。
“卧槽,濯濯居然会亲人?真不公平!”赵梓蓝仿佛十分嫉妒似的,不服不忿的说:“早知道我也买一盒水彩笔逗他好了!”
谁知道汪熠濯实际上这么好哄!
“不,你不行。”汪星泉憋着笑,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他不喜欢你。”
“这话说的。”赵梓蓝不服气了:“难道他就很喜欢酒神么?”
“是啊。”谁知道,汪星泉居然认真回答了,还点了点头:“他比较招人喜欢,你招人烦。”
......
赵梓蓝感觉自己有点,被歧视了。
然而郁酒却因为汪星泉口中的‘招人喜欢’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耳根都暗自发热。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硬着头皮说:“我和濯濯玩的时间长点而已。”
不知不觉,都好几个月了。一开始他是阴差阳错‘应聘’成了汪熠濯的看护——结果现在成了他们哥俩的看护了。
“泉哥,今天都二十八了,还有两天过年。”赵梓蓝拿了一个苹果来啃,含糊不清的问:“你打算怎么办?真和小濯濯一起在医院过了?”
“不然呢?我又不能出院。”汪星泉失笑,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一个年而已,再哪儿都一样。”
“啧啧,多凄惨啊,医院这地界儿,凄凄惨惨戚戚的......”赵梓蓝啧啧感慨,不住摇头:“太凄凉了,大过年的也没送外卖的,你俩吃啥,我给你俩送?”
“不用了,我给他们送吧。”不待汪星泉拒绝他,郁酒就主动接过了话茬,他手指飞速在手机上按着,头也不抬的说:“过年那几天,我陪着他们一起。”
......
病房内一阵静寂。
郁酒给官黛发完请假的短信后,抬头就对上汪星泉和赵梓蓝有些错愕的眼神。
“怎么,不行么?”郁酒一挑眉,看着汪星泉理直气壮的说:“我记得你之前可是邀请过我。”
“我邀请的你是去我们家。”汪星泉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下:“而不是在医院。”
“在医院也没什么。”郁酒笑了笑,撒了一个小小的谎:“比起跟我妈呆在家里,还不如在医院过年呢。”
实际上仇桂琴过年才不会在家待着呢,在家待着哪有跟她那群狐朋狗友喝酒打牌有意思?而他......也更想在医院陪汪星泉罢了。
汪星泉黑眸所有所思的盯着垂着头的郁酒,半晌后不知是否轻微叹息了一声。
大年三十那天很冷,几乎是乌澜全年里最冷的一天了。
郁酒一早在病房的另一张床上醒来,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只觉得医院这薄薄的被子没什么用——他前几天就在医院住下看护汪星泉了,由于双人病房另一张床一直没有病人入住,郁酒和护士商量了一下,干脆就睡在那边了。
汪星泉睡一张床,他抱着汪熠濯睡在另一张床上。
一大清早迷迷糊糊的撑着身子半坐起来,冻的发颤的同时窝在他怀里的汪熠濯察觉到有人动,还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同时又在他怀里窝了一下。
郁酒一愣,有些怔怔的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汪熠濯。
小孩体热不怕冷,短胳膊短腿的像个小猫——怪可爱的。
像是冻的发麻的心口被人捂了一下,郁酒不自觉的笑了笑。随后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地,帮汪熠濯把被子掖好,又走到汪星泉床前。
之前护士交代过早上醒来后就要叫人换药,一般汪星泉作息时间良好,通常早上七点半左右就醒了。
可今天,他反倒睡着。
好似睡的不大安稳,眉头微蹙,可的确是睡着的。
郁酒突然有点不太忍心叫醒他了。
他想了想,走过去把汪熠濯抱了起来——他们两个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去买点年货,给汪星泉一个安静的空间让他多睡一会儿。
给迷迷糊糊的汪熠濯飞快的套上衣服,郁酒就强行把人带走了。
走出医院大门,本来一头雾水的一大一小都被大年三十的冷风吹了个透心凉。
“去哪儿?”汪熠濯难得开了金口,小手抓住郁酒的,声音软糯含糊。
“去买点好吃的。”郁酒嘴里叼着一根薄荷味的棒棒糖,说话的时候伴随着冷风吹的那叫一个通体舒畅,懒洋洋的哄他。
结果一低头,就看到汪熠濯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他......嘴里的棒棒糖。
“唔。”郁酒含糊不清的问:“想吃?”
汪熠濯点头。
“不行哦。”郁酒笑了,手指在他洁白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容易冷死你。”
......
大人真恶劣。
汪熠濯板着白嫩嫩的小脸。
超市大年三十也开门,领着汪熠濯走进去,郁酒推着车往里面扔了些乱七八糟的对联,福字——虽然这大年夜肯定是要在医院过了,不过也得追求点气氛不是?
今年是龙年,郁酒又顺道扔了俩应景的龙娃娃进去。
到了生鲜区,郁酒几乎没犹豫的买了一大堆熟食扔进车里,对于那些海鲜生肉视而不见。
开玩笑,他又不会做饭,医院又不允许开灶,买了新鲜食材回去也没用,还不如对付一下算了。
汪熠濯倒是从一而终,在偌大的超市里对于别的东西都无动于衷,只路过文具区的时候看到那些彩铅水彩笔画纸什么的,眼睛一亮。
“嘿,你可是真爱画画。”郁酒看着汪熠濯挣开他的手跑过去,忍不住乐了:“今天想画些什么?”
汪熠濯正蹲下看水彩笔,闻言歪头一想,指着自己的右胳膊认真的说:“哥哥。”
郁酒知道,汪熠濯这说的是给汪星泉手臂上的石膏上画画。
汪熠濯喜欢画画,也喜欢任何能在上面施展他画工的地方。
这些天郁酒在医院进进出出的照顾,总要见人,手臂手背上就不方便汪熠濯‘施展’了。小孩只能鼓着脸,把画作抒发在汪星泉手臂上的石膏板。
汪熠濯自闭的外表里是一个跳脱的灵魂,画纸上完全容纳不下他的灵魂了。
不过汪星泉惯着他,任由他画。
“小崽子,你真能消遣你哥,再画下去护士姐姐都要生气了。”郁酒想起来被汪熠濯祸害的一塌糊涂的石膏板,靠在一旁有些感慨的嘟囔:“不过你倒是不怕,挺好的。”
昨天他还以为汪熠濯见到汪星泉受伤了,胳膊上缠着绷带会害怕呢,而他一害怕就又陷入自我闭塞的世界,就难办了。
不过还好,汪熠濯并没有怕,相反的,和没事人一样。
“哥哥。”汪熠濯拍了拍自己的右手臂,对郁酒说:“总画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汪熠濯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驴唇不对马嘴,让郁酒听了之后却忍不住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