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除夕了还让你上班，你老板也太缺德了。”
霍止无奈地笑了笑，“今天是最后一场班了，不打工我也没事情做。”
蒋韩洋试图以学霸的思维问，“你寒假作业呢？”
霍止说，“写完了。”
蒋韩洋：......
算了，他这辈子都无法跟上学霸的脑回路。
“这才休息几天啊？”
霍止满不在乎，“我和李老师说了只做难题，别的时间我会自己预习下学期的课本，他就同意我少做一点了。”
竟然是和老师串通，蒋韩洋觉得自己给霍止的外号真的没取错，啧了一声，“黑心小矮子。”
“我长高了好不好？”霍止忍不住瞪了蒋韩洋一眼，“马上就能到一米八了。”
蒋韩洋说，“你到一米八，那我就是一米九。”
“你可别长个了，我不想和根柱子站在一起。”
“反正你又没法看到，”蒋韩洋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本来不想回去过年的，谁让我爸把我硬拉了过去。”
一提到这个，霍止的心就禁不住软了软。
蒋韩洋的家在隔壁市，开车要四十分钟的时间。蒋韩洋本来已经答应了霍止要陪他整个寒假，可是耐不住父母的软磨硬泡，他还是极不情愿地回了家。
其实霍止能理解回家过年，可是蒋韩洋总觉得是自己突然毁了约，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突然多了个男朋友，结果又硬生生的变成了看不见摸不着的网恋，这对刚刚开了窍的蒋韩洋来说简直就是难受，特别难受。
好歹也要见上一面吧？他别扭地想。
”我上车了，挂了。“
公交车停了站，霍止说完后就挂了视频，也不管蒋韩洋那头的嘀嘀咕咕。
按着原身的愿望，他和蒋韩洋的恋爱时间需要维持三个月，从在一起的那晚开始算，四月份就是他们分手的季节了。
霍止准备回去后就精准到一个日子，然后干脆地分手，这样也不妨碍他继续好好学习考进理想的大学。而另一边的蒋韩洋还不知道，自己这段刚刚开始的初恋已经被霍止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咖啡馆里，一整天店里的客人就没有停下来过，霍止也格外忙碌，直到天色缓缓暗了下来他才终于有了歇息的时间。
”霍止，给三号桌的客人，“店长说，”你今天早点下班吧，新年快乐。“
霍止也笑着说了一句新年快乐，接过了那杯焦糖玛奇朵。
三号桌的客人穿着一身黑，霍止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遮住了男人大半张脸的黑色帽子，只露出一段棱角分明的下巴线条。他收回了视线，刚刚放下咖啡，耳边就响起了一道磁性的嗓音，”其实，我更想要你亲手做给我。“
霍止怔在了那里，”盛怀......学长？“
”小止，晚上好。“
盛怀的脸从帽子下露出了完整的轮廓，他的嘴角扬着浅浅的弧度，一如既往的笑着。
”你怎么在这里？“霍止意外地看着他。
”想来喝咖啡了。“
”学校旁边也有咖啡店。“
盛怀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想来见你了。“
霍止的脚步一顿，”我......“
”你下班了吗？我们走吧。“
”......好。“
霍止回到员工休息室拿东西，他问同事，”三号桌的客人什么时候来的？“
同事答道，”他上午就在了，一直坐到现在，是你的朋友吗？“
霍止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夜晚的天气比早上还要凉一些，盛怀今天的模样让霍止很不自在，他穿了一身的黑色，盛怀从来没有穿过这样深色的服饰，就好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少了几分温和却多了一丝漠然。
”我问了老师，这次你考了一个很不错的成绩，“盛怀轻声说，”有没有达到你的预期？“
”已超出了，“霍止提了提肩上的包，”全靠学长给我补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了。"
“没有什么好报答的，我也很开心。”
霍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学长不用特意送我，前面就是公交站了。”
“我把你送回家吧，”盛怀的手不由分说地拎过了霍止的包，“刚好顺路。”
霍止犹豫了一会，”好吧。“
车站没有多少人，他们两人站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气氛，霍止低头看着手机，一个视频通话的请求就弹了出来，是蒋韩洋的。
他的心跳有些莫名地加快，因为他能感受到盛怀的目光扫了过来。
霍止按下了拒绝，然后拨出了蒋韩洋的号码——排在通话界面的第一位。
“喂，怎么了？”
蒋韩洋的声音懒洋洋的传来，“你下班了吧？我掐着时间的。”
“刚刚下班，”霍止的声音比以往低了一些，“你今天有出门吗，怎么听起来那么累？”
“今天指导我侄女写数学作业，把我给气的，”蒋韩洋心累地揉了揉肩膀，“还没过年七大姑八大姨已经全往我家凑了，我感觉自己跟个展览品一样，摆出来给他们指指点点。”
没有什么亲戚的霍止体会不到这种感觉，他唯一想到的就是，“那岂不是能收到很多压岁钱？”
“我都成年了哪来的压岁钱？还得给小朋友倒贴。”
听着蒋韩洋那边热热闹闹的声音，霍止好像把全身的疲惫都卸了下来，但他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边还站了一个盛怀，他怕显露出什么端倪，想早点把电话给挂了，可是——
“小止，车来了，”盛怀的声音毫无防备的响起，“把手机关了吧，小心点。”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可偏偏车站又只有他们两人，霍止听的清清楚楚，而电话那头的蒋韩洋自然也是一样。
“你旁边是什么声音？”蒋韩洋还没有那么敏锐过，“我怎么听见男人的声音了，还叫你名字？”
霍止无奈地看了盛怀一眼，“你听错了吧......”
“你是不是背着我乱搞了？这才几天啊！”蒋韩洋有些炸，“你给我开视频，我刚刚还奇怪着你怎么会拒绝请求，你是不是和别人在一起？“
霍止有些头疼，车已经在面前停下了，可他的耳边依然是蒋韩洋喋喋不休的质问声。盛怀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的忽略了霍止的眼神请求，再次开口道，”车上人有点多，不如我们走回去吧？刚好还能路过商业街买点东西。“
蒋韩洋已经打开了免提，这一回他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盛怀？“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气都涌到了头顶，还是绿油油的颜色，”你怎么和霍止在一起？“
盛怀凑向了电话，”我和小止是朋友，见面还要通过你的允许吗？“
这句话的语气有点不像盛怀平时的作风，霍止想要出声解释，可是蒋韩洋的声音已经更快一步的响了起来。
”这他/妈都是你单方面的想法，你别给我缠着霍止，他是老子的人！“蒋韩洋气的都冒出了脏话，别让他在这个时候还有理智去明嘲暗讽，他的男朋友现在正和他最讨厌的人在一起，蒋韩洋就是气，气的都想直接跳出屏幕打这个奸夫。
盛怀有些好笑，”你的人？”
“我是他男朋友，”蒋韩洋一语命中，仿佛正宫一般的语气冷冷地呵了一声，“你算什么垃圾？”
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蒋韩洋的心情终于恢复了一点，可是很快他又慌了起来，好像还真的有变态喜欢专门对别人的男女朋友下手，盛怀这种伪君子和变态也就差着一层伪装的区别，他不会对霍止做些什么吧？
“盛怀，下次咱们见面打一架，”蒋韩洋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要是敢碰霍止一根头发，我把你打的半身不遂！”
盛怀的声音冷冷的响起，“可笑。”
随后就是一片机械的忙音。
蒋韩洋盯着暗下去的界面，猛地站起了身。
霍止看着被盛怀挂断的电话，只感觉周身的空气都低压了几分。
他犹豫地抬起头，心脏微微一缩——盛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笑容，生气，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仿佛一片漠然，冷的让人心悸。
“盛......”
“走吧，”盛怀轻轻的打断了他的话，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凝视着霍止，“我送你回家。”
这样的盛怀，让他感到害怕。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你是因为他而拒绝我吗？“
盛怀向前走了一步，嘴角多了一抹似笑非笑的情绪，“你们在一起了？他这样的傻子的确很容易就能心动，毕竟......”
霍止往后退了一步，他听见盛怀的声音抵在他的耳边，“毕竟，我也有一点。”
有一点什么？霍止的脑子乱乱的，心动......吗？怎么可能。
“你不用害怕，”盛怀脸上的笑容又大了一些，像是从前那样完美的弧度，“传说和自己心爱的人坐上摩天轮，当到最顶端的时候和他接吻就会永远在一起，我看见你吻了蒋韩洋，那是你的初吻吧？”
霍止不敢相信地对上盛怀的视线，“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