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卫长彦得知容真要给阿虫找武学老师后,二话没说,直接让韩戈去教那孩子。
韩戈说话风趣,教得也用心,阿虫学得勤奋,很快就和他熟悉起来。
卫长彦有时回来得早,看阿虫拿着木剑在那里认真练着,也会上去指点几下。
阿虫每次都很紧张。
那天晚上,容真说:“他好像有点怕你。”
两人正在床上,卫长彦埋在他肩窝亲他,并不吭声。
容真抱着他的脑袋小声道:“他怕你,只是因为你太凶了。”
“只是”那两个字咬得很重。
卫长彦过了很久才重新动作,仰头去啃他唇瓣,闷声反驳:“本王才不凶!”
容真笑了,知道这事得慢慢来,又有些心疼,便翻过身趴在卫长彦身上,哄人一样地主动去吻他,听着对方的喘息,像两人第一次那样,主动引导着……
外面的风将树上两片叶子吹落在地,交缠重叠,沾上露水,仿佛合为一体,再难分开。
容真昏昏欲睡时,卫长彦依旧精神着,将人拢着,从头至尾地亲了一遍。亲到锁骨脖颈时,容真战栗地睁开眼,看到卫长彦在冲他笑。
男人盯着他的目光带着些癫狂,刀削般的薄唇蓦然动了动,没出声。
容真却看懂了。
他说,好阿真,要变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虫的身份应该很好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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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代嫁小王妃(14)
那日醒后,容真就发现府内多了不少暗卫。
也少了一些仆人。
卫长彦上朝时, 突然贴着他颈间道:“不属于咱们园子的杂草都拔了, 王妃只管在家晒太阳便是。”
容真捏紧他的官服衣摆, 最后只道:“小心。”
对方没回话, 俯身在他下唇上轻咬一下,转身出门。
卫长彦一直到晚上都没回来,韩戈全天守在容真的院子里。
阿虫原本练完功要回去, 容真说他字没练好, 留他在屋内继续温习。
天色逐渐晚了,阿虫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没一会儿,睡着了。
容真将他抱到偏房的床上,盖好被子, 出来便看到韩戈。
容真问:“秦王府现在是什么情况?”
韩戈低声道:“被围了。”
容真:“皇上的人还是襄王的人。”
韩戈摇头:“都不是, 不过是以吴侯爷的名义。”
吴侯是襄王的一派。
容真明白了。
秦王够鸡贼。
此时大殿上已乱成一团。
皇上瘫坐在龙椅上动弹不得, 宫内太监宫女侍卫全部被同样穿着皇家侍卫衣盔的人用刀架住。
地上血淋淋的一片, 死了不少人,拿着剑的吴侯爷和皇后躺在地上, 已没几口气了。
卫长彦站在龙椅旁, 笑道:“父皇,儿臣救驾来迟!你看看,他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弑君!幸好儿臣及时赶到,留着了父皇一口气, 可真够累的。”
龙椅上,穿着龙袍的男人死死地瞪着他,眼珠周遭血红一片:“你——大、大逆不道……”
昔日不怒自威的皇帝,如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瞪着眼,忽然看向下面的秦王,颤声嘶吼:“你、你们……”
秦王跪在地上连忙叹气道:“儿臣冤枉,儿臣可什么都没做啊!”
可围在殿上那些人,又有哪个不是秦王势力布局之下的?
“父皇别生气了,”卫长彦起身,将不久前被皇帝扔在地上的信笺慢悠悠捡起来,一点点扔在他腿上,“二哥当年通敌,我以为你知道真相后,总会有悔有愧,可你只字不提宋家,只将二哥囚禁于府中……父皇这番仁慈,不但感动不了我那位二哥,还逼得他联合吴侯与你的皇后内外接应,同宦官合谋要杀了你!哈哈哈……这长生丹成了索命药,若不是儿臣和三哥及时预知留了后手,谁能救得您啊父皇?您怎么还怪我们呢?”
皇帝拼命瞪着他,恨得目眦欲裂。
卫长彦懒懒地吊起眼尾,似是不耐烦了,看向下面的秦王:“三哥,我看父皇病了,需要慢慢休养……”
秦王这才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又避开对方视线,摸着下巴道:“五弟说的是,这宫中最近越来越乱,总有人要加害父皇……咱们得把宫中的坏人换一换,保护好父皇才是!父皇他好着,当年五弟母妃一案和宋将军的那些案子,才能翻嘛!”
卫长彦缓缓笑起来,似乎真的很开心,转身竟像个孩子般在龙椅前蹲下,趴在中年男人的大腿前:“那就多谢父皇了……哎呀,父皇可别再生气,对身子不好,儿臣看了也难过,您放心,儿臣定会全力保护您,就算您现在真的想去死……也死不了了!”
“……”
被囚在大殿上的几位臣子各个低着脑袋,完全不敢说话。
秦王啧了声,朝他们看过去:“你们这是干什么?皇上被奸人所害,我和五弟前来救驾,大家现在不都安全了!还害怕什么呢?快快快,都抬头开心点儿啊!”
“……”那些人一颤,将脑袋垂得更低了,一个胆小的甚至直接湿了裤子。
秦王噗嗤一声,连忙以袖遮脸,很快又咳嗽一声,拍拍衣袍,起身走过去大声道:“五弟别玩了,纵然长夜漫漫,也有天明时,咱们得趁着父皇还有精神,赶紧把案子给他看了……”说着,就将那信笺两手打开,垂眼一瞥,脸上的笑便荡然无存,“这满朝文武都在,也算是个见证!”
……
容真在府内又待了两天,卫长彦依旧没回来。
京中诸位大臣府前都被宫里来的重兵围上,襄王府也不例外。
在第三天的时候,宫里总算传来了消息。
却是一状带着血泪的罪己诏。
其中说到几场陈年旧案……
旧案就此翻起,尤其是三年前的关于宋将军通敌一事。
其中细节与证据和证词全部对上,除了隐去具体军情,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全部公布出来。
忠良抱冤而死,奸人庙堂高升。
满京哗然。
罪己诏上,皇帝垂痛忏悔,要为宋将军修建庙宇,受世人供奉。
……
得知这个消息时,容真正在教阿虫写字。
阿虫听了韩戈的话,抬头怔怔地问:“谁是宋将军?”
容真好久没说话,看向韩戈。
韩戈似是哽咽一声,低头道:“秦王妃那边的人说,当年宋家出事时,宋夫人没了办法,最后放了把火,让人趁着火把宋家小姐送出去……宋家全都死在那场大火里,烧的尸骨无存……秦王那时暗中帮了一把,但宋小姐当时发了高烧,加上年纪又小,醒后很多事都不记得了……秦王那边觉得这是好事,为了以防万一,让人将她扮作男子,送到乡下,还为她弄了新的身份……三年来,她自己都相信那个身份了……”
阿虫听到“扮作男子”那句时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揪衣摆心虚地低头。
她还没意识到那些话说的就是自己。
容真颔首,让韩戈先出去。
他坐下,看向阿虫,看了半晌,最后轻声问:“你觉得宋将军是个什么人?”
阿虫一惊,不知王妃为何要问这个,只好仰头想了想,终于扣出一个词汇:“英……是英雄!”
容真看着她,又岔开话题:“扮作男孩子是不是很辛苦?”
阿虫慢慢瞪大眼睛,突然结巴起来:“不、不是!就是男、男孩子!没有扮……”
“不用怕了,”容真突然蹲下去看着她,“再也不用怕了,你……你就是那位宋将军的女儿,是忠良之后。你原本叫宋映雪,你还记得吗?你本就该堂堂正正地活着。”
室内寂静了几秒。
阿虫表情有些懵,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半晌后,眼里的泪含不住了,一颗颗掉下来:“我、我是阿虫……”
容真点头,小心帮她擦眼泪:“是阿虫,也是宋映雪。”
阿虫眼泪掉得越来越快,身子微微抖起来,伸手抱住容真的胳膊,脸埋在他袖子上,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对、对不起……对不起王妃!”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容真眼睛红着,将她搂入怀里,“是很多人对不起你。”
阿虫依旧在哭:“我是女孩,我、我没想骗王妃的……是、是他们说,别人如果发现我是女、女孩,就可能会死掉……爷爷也会有、有危险……”
容真湿着眼睛:“以后再也不会了,王爷和王妃都会保护你,你在天上的爹和娘也会保护你,你是宋映雪,是个女孩,也是阿虫,你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没人能伤害你。”
小女孩单薄的身子在他怀里剧烈抖动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会儿喊爹爹,一会儿又在喊娘,时不时又在喊爷爷和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