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没几日,宫中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动,曹尚书被查,某日进宫见了皇上一面,之后主动罢官回乡。
襄王那边多日未出王府,没有任何动静。
……
在卫长彦醒来前,身为江禹父亲的江世玮突然来府内造访,说是要拜见王妃。
容真见了他。
江世玮一看他,表情便极其复杂,他让所有下人退下,道:“王妃,私下里,咱们就敞开说了,不管怎样,我也是你的父亲,为了你好,还是要告诉你这些,现在淮王是出了风头,又占上那么一个传言里的‘天意’,听上去不错,可这不是什么好事……他现在势单力薄,强出这种头,只会成为众矢之的,怕是终有一日会消受不起啊!”
容真没说话。
对方继续道:“你若是想以后要平安过活,平日里还是多劝劝他吧!今日早已不同往时……其实当个闲散王爷,也没什么不好的。”
容真忽然开口:“你好大的胆子……连皇上都不会对哪个皇子说这种话,你却在本王妃面前这么编排,到底是谁嫌命长呢?!”
江世玮一怔,没想到自己这个一向心志小的儿子能对自己说出这种话,一下站了起来。
容真抬眼看他,眸光发冷。
江世玮晃了下神,握拳说了句“清儿说的没错,你果然是心比天高”,接着咬牙行礼,转身甩袖离开。
容真坐在前厅不动,一旁的翠珠被容真不久前的气势吓到,也不敢说话。
半晌后,突然有仆人跑过来,惊喜地说王爷醒了。
容真依旧没动。
他想着秦王妃曾经给他的暗示,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江世玮说的没错,卫长彦根基尽毁,又被皇后襄王那边的人一直盯着,再有之前宋将军一行人的惨状在前,没几个重臣敢与他沾上关系,的确很难东山再起。
所以,他挑了一个人——有些谋略,也有些野心,在皇子中除却襄王最有能力,却一直顾忌襄王的势力,一直不敢冒险的秦王。
于是秦王在暗,他在明。
他是冒险的那匹狼。
卫长彦走的路,不是争权。
是复仇。
容真走到那扇门前时,脑内忽然传来系统的声音:“容真先生,你在这个世界目前的熏陶任务进度过慢,如果实在不行,请您及时调整任务方向!比如换个熏陶思路?”
容真:“你说原结局里卫长彦是被襄王反杀的对吗?”
998:“是的。”
容真:“我们的任务是不让任务对象炮灰对吗?”
998:“是的。”
容真淡淡道:“那就赶在原结局之前,解决掉襄王吧。”
998:“???”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合一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by曹植《洛神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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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代嫁小王妃(11)
容真一走进去, 便察觉某道熟悉的视线锁在自己身上, 他硬是没往床上看, 先让屋内看守的仆人们说一下王爷的情况, 然后让人都出去。
门重新关上,室内便只剩他一个人的脚步声。
容真走到床边,床上的男人依旧还躺着, 因为伤重, 似乎还不大能动弹,只有一双如炬般灼热的眼睛从始至终死死盯着他。
卫长彦先一步开口,嗓音沙哑,却还带着一丝戏谑:“我之前有个朋友, 有次战后旧伤复发,突然生了病, 他新婚不久的妻子日日夜夜相伴左右, 我那时并没什么感触,此时倒格外羡慕了……”
“……”
他全程没再自称一句本王, 之后的话, 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阿真,我醒后想见你一面,可居然要等这么久。你知道等你来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满脑子全都是你那日在悬崖边同我说的话!我险些真以为你要跑了!”
容真只站在床边望着他, 低声问:“你那个朋友是宋飞恒吗?”
卫长彦微怔。
容真好整以暇地在他床边坐下, 声音继续放低,问:“当年害宋将军的主谋是皇后还是襄王?”问完又不等对方回答就自顾自道,“不管是谁, 这两个人都要付出代价对吧?当年那件事,他们谁都脱不了干系,一个趁你南下在宋将军身边的人和战事上动手脚,一个看似扶持你的皇后悄悄掰动你的根基,再在皇上身边吹吹枕边风……他们但凡少了一个,当年那一局就不可能定死了。”
卫长彦盯着他的眼神彻底变了:“江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容真语气冷硬:“外面只有韩戈守着,旁人不能靠近,我怕什么?”
“你怎么就知道他可信?”
“不可信你让他去动曹国舅的马?”
“……”
“我已经把那天的事都查过了,曹国舅上马前,你的人里,韩戈离他的马比较近。你们想要让马出事,不可能下药,毕竟摔下悬崖也能找得到马的尸体,有可能查出来,但明目张胆的靠近更加可疑。不下药、不靠近、还要掐着时间让马出事,那应该是用肉眼难注意到的飞针一类暗器?嗯,这样马会受惊,却死不了,你再与他一同坠崖,更加排除你会害他的可能。在众人寻你们尸首时,你在下面先找到马,那么高的悬崖,马摔成什么样子都是可能的,你用匕首将射入的飞针挖出再处理一下那马的尸体,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而秦王这个时候再做什么,襄王就算怀疑,也不会把你们联想到一起。谁会觉得你一个王爷能拿命为别人做嫁衣裳?”
卫长彦的瞳孔在他说话间缩了几下,许久后终于恢复平静,看着他扯了下嘴角,道:“生气了?”
容真扭过头,语气平平:“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一件事。”
卫长彦蹙眉,很不喜欢他此时对自己说话的语气,也不顾全身疼痛,伸手去拉他,结果被容真躲开了。
容真继续先前的话:“你得先解决襄王,再想皇上那边的事。”
他知道,以卫长彦的性格,他既然当初敢在宫宴上直接处理了程平,如果只是因为相信宋飞恒而怨恨,不会时隔这么久才对他动手,卫长彦应该是有些关于宋飞恒当年被害的证据,可他却没有留程平这个可能会变成证人的人,要么是根本不需要这么个证人,要么就是知道就算找齐所有证据证人,也翻不了案了。
当年宋飞恒一案是皇上亲自定下的,除了襄王和皇后的暗中操作,自然也有皇上多疑、顾忌宋家的原因。宋飞恒之死若翻案,自会引起民怨,以皇上的性子,他不可能打自己的脸。他不是什么明君,却想做一个史书中的明君。
容真尚能看出来这些,卫长彦怎么可能不知道。
原结局里的篡位,应该也是他的计划之一。
卫长彦望了容真很久才开口:“本王真是看不懂你。”
容真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桌前坐下,自己倒了杯热茶:“我懂你就好了。”
话落,室内一瞬安静下来。
容真慢慢喝了两口茶,床上终于传来卫长彦极尽阴沉的嗓音:“过来。”
“……”
“给我过来!”
容真完全没被他吓到,继续喝第三口,床上的人看他全程不动,喘了口气,竟一下撑着身子要起来,可刚一动,就又摔了下去。
他似乎很痛,紧握着拳头,弓着背缩在床上,头却一直仰着,带着戾气的眼睛直瞪着那个背影。
容真放下茶盏,终于起身走到床边,由上而下地俯视他,淡淡道:“王爷还痛吗?痛就好好养着,别乱动。现在王府周围到处都是眼睛,你不快些好,我也应付不来。”
床上的人一怔,随即又往起一撑:“你应付?!你应付什么?你给本王好好待着!谁若敢动你……”
“没人动我,谁会动一个无权无势、只会让你被笑话的外室子?”他转身似乎要走。
衣袍边角却被猛地揪住。
卫长彦似乎用了所有的力气抓他,之前的嚣张气焰再也没有了,像是变了个人,几乎在病态地恳求着:“别走!别走好不好?阿真乖,过来啊……好!是本王的错!你冲本王发脾气吧,不要不理我……过来!为什么还不过来啊?!你别离我那么远……江!禹!”
容真紧握着拳,终于回头看他,眼尾却是湿的:“卫长彦,你没错,可就是因为你没错,我才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那句话说完,他努力崩了多日的弦像是一下断了,不过眨了几眼,地面就多出一片深色印记。
他转身往回走了才一步,手就被卫长彦彻底抓住。
他也不挣扎,缓缓俯身,趴在床边,突然去咬卫长彦完好的嘴巴。
实打实地咬,用了力,可卫长彦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都不觉得疼,还张口缠着他不让他离开,甚至贴着对方的唇勾了勾唇:“阿真终于发脾气了,好可爱……别动!再让本王亲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