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沙弥越走越近,快要找到他们这边来了,听得蓝佩说了一声“挽弟,得罪了”,然后那如画般好看的眉眼压下,燕挽被吻住了唇。
“唔……”
柔软的唇齿碰撞,燕挽第一次知道,似蓝佩这般温文尔雅冷静沉着的人,竟然也会这么饥渴。
他一只手垫在他的脑后,温柔而体贴的怕他被的脑袋被树干碰疼,却也挡着他让他的头连半存也不能偏移,于是他被肆意索取,辗转碾磨的深吻难舍难分的缠绵。
燕挽被抽干了呼吸,双颊逐渐开始泛红,泪珠染上了眼睫。
蓝佩停了一下,爱怜的抚过他的鬓发,轻轻啄了啄他的唇角,说:“抱着我。”
眼下情况哪里容人拒绝,燕挽失神了一瞬,立即听话的抱住了蓝佩,整个人的重量都几乎快要挂在他身上。
小沙弥刚找到树后来,睁眼一看,狠狠愣怔。
他左思右想仍是觉得这两人可疑,所以十分留意他们,在他们走开后他悄悄跟了上去,结果中途被人打了个岔,这两个人就不见了。
找了半天不想他们竟然在这里偷欢……
在寺庙里偷欢亏他们想得出来!
但见燕挽衣衫不整,薄唇通红,好似爽得哭了,挂在那蓝衣男子的身上一副不堪承受哼哼唧唧的样子,比起那净香庵的尼姑还要魅惑,他心里忽然有些痒痒,却不敢上前打扰,悄悄走开。
蓝佩却没有松开燕挽,额头与之相抵,手指揩去他的眼泪,一派温柔缱绻地道:“幸有阿挽在,不然不知该如何收场。”
燕挽哑声道:“人走远了。”
蓝佩这才将他放开,他垂眼看着他糜丽的模样,喉结滚动,欲念似火,但他不愿,再是喜欢也得按捺,便也只好艰难挪开了眸,待得燕挽整理好了衣服,方才同他一起继续往前殿走去。
出了烟霞寺,蓝佩又派人往净香庵走了一趟。
净香庵的眼线回信同烟霞寺的无异,这惊天的丑事他们不敢露了马脚,宁愿少些利益也要求个安稳。
一连等待多日,烟霞寺和净香庵仍毫无动静,可以说是耐性十足,但天子没有耐性,他给了期限,誓要速速讨回公道,以泄皇室之愤,长佩公主还等着一个交代。
到第七日,蓝佩决定来一出引蛇出洞,同燕挽走了一遭青楼,准备择个合适的充作犯了错的大家小姐,想法子送到净香庵去。
然而,这青楼不比京都的青楼,没什么削籍为奴的官女子,也没什么误入金窟的浣纱美人,大多都姿色不够呆板木讷,难得有两个能看的,却太过妖艳,一看就不像正经女子,同那深闺养出的大家小姐差了不止一点。
蓝佩已考虑是否寻个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来行此计谋,但此事危险,一不小心可能就真的失了身,没有哪家小姐会愿意。
回客栈的路上,燕挽忽然道:“我可一试。”
蓝佩脚步一顿,想也不想一口否决:“不行。”
燕挽与他分析:“那烟霞寺的僧人喜好女色,而我是个男子,介时被拆穿他们也不能奈我何,况且你是知道的,我曾扮作燕怀枳,无人看穿,由我来再合适不过……”
蓝佩毫无心动之色,并且罕见严肃:“此事不可,休要再提。”
燕挽加快了步子,拦在了他跟前,郑重道:“我知蓝兄是担心我,但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必定能让我化险为夷。”
蓝佩兀自绕开了他,听也不听,燕挽拽住了他的衣袖,低唤了声:“蓝佩哥哥。”
蓝佩的步伐戛然而止,他回过头来,向来温润柔软的眉眼被雾霭般似的沉郁覆满,他拨开了他的手指,一字一句道:“阿挽,逢事应多为自己想想,一群淫僧几个娼妓,也配你以身涉险?我虽是个芝麻小官,却也没有无能到须得委屈自己喜欢的人的地步,再有此念,我生气了。”
燕挽沉默片刻,轻声一叹:“我知道了,谢蓝兄厚爱。”
蓝佩抿唇,也知自己太过严厉,半晌,上前低声哄道:“阿挽于我十分重要,不许自轻自贱。”
燕挽有些无奈:“蓝兄发火着实吓人,我怕是一辈子记忆深刻。”
蓝佩伸指轻轻刮了下他的鼻梁:“日后绝不会再凶你了。”
第二日,蓝佩亲自去拜访了新任县令王实,一番敲打,收为己用。
当天下午,王实就往烟霞寺去了,携妻女进香,携几大箱珠宝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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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难嫁第八十天
烟霞寺正愁该如何跟新任县令搭上线, 不想这县令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们早就打听过这县令的来历,贫瘠乡县调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 果然珠宝一抬出来, 立马动了心, 就是贪婪了些。
上任县令是胃口越养越大,这个一上来就狮子大开口,也不怕闪了舌头。
但寺庙最近有麻烦,舍些钱财保个平安马马虎虎还算可以,如今他们就等着逃跑的那个女人带人来闹, 然后由新大腿替他们摆平。
没过两天,果真如他们所想, 那逃跑的小尼姑净尘家里来人闹了,仿佛是大家族出身,阵仗庞大,气势骇人,他们方知那净尘出身不斐,她的家族跟京都的官员都扯得着干系,住持当场变了脸色, 好在王实闻讯带人赶到,将他们抓了起来。
烟霞寺僧人无不庆幸还好他们提早买通了王实,不然寺庙今天就没了, 同时又有些得意,强龙不压地头蛇, 哪怕是京都大官的亲戚又怎样,还不是有来无回。
听闻净尘族亲被勒死牢中,隐患铲除, 烟霞寺僧人的心思又活络起来,是夜便同净香庵的尼姑勾搭上了。
这一下,被抓当场。
被官兵带走时,僧人和尼姑们整个人都是懵的。
蓝佩站在燕挽身后,捂住了燕挽的眼,不许他看那污秽场景。
直至所有人撤了个干净,燕挽笑道:“烟霞寺的僧人那么容易就相信自己收买了王县令,其中手脚也是你做的?”
蓝佩放下了手,含笑道:“嗯,来此地落脚头一天我就在布置了,王县令从富饶的清城调来,算是贬谪。”
所以,根本就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小官,他正是因为太过老实不通人情所以才在仕途上越混越惨。
找青楼女子冒充千金小姐不过是此计失败的下一步计划,所以他才会因燕挽随随便便的牺牲而动怒,因为他根本不懂得珍视自己。
而他委实高估了这群欺世盗名的僧人。
事情办妥,便该回京复命,燕挽跟着蓝佩出来晃了一圈,什么忙都没帮上,倒真应了离京前天子在御书房对他说的那句——同蓝大人好好学习学习。
的确学到了不少。
蓝佩算无遗漏聪明过人。
回京的路不着急赶,反正书信已经传了出去,临近京都途经含光寺时,燕挽心中一动,提出在这里留一宿。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替祁云生祈个平安,祝愿他早日归来。
蓝佩仍记得这里是自己游学归来后同燕挽初见之地,彼时他噩梦缠身,不得解脱,现在梦境虽散,但他总觉得古怪。
于是点头同意,入了寺庙住进了寮房。
“阿挽,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见灵文方丈。上次多亏灵文方丈解了我的苦厄,我去看看他老人家。”蓝佩道。
燕挽原也想见,听蓝佩这么一说,转口道:“那你代我向灵文方丈问好,若不是他,我恐怕年少早夭。”
蓝佩笑声应“好”,便往佛堂而去。
燕挽独自留在大雄宝殿,继续虔诚拜佛,上香。
蓝佩到了佛堂,恳请外边洒扫的僧人通禀,僧人进去又出来,躬身道:“施主请进。”
蓝佩被僧人引到佛堂内。
身着袈裟坐在蒲团上的灵文方丈正对着佛像敲木鱼,一声一声十分沉静,直到蓝佩唤了声“大师”,那木鱼声才骤停,似等着他说话。
蓝佩撩开衣摆,在那枯瘦的身影后跪下,他恭敬道:“上次大师让弟子抄的经书弟子抄了,的确没有再做过噩梦,但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弟子仍陷迷障,还望大师解惑。”
灵文方丈回过了身,枯槁的面孔宛如树皮,声音比之前听起来更加苍老:“施主,不知者不忧,多知者多犹,凡世间种种,皆是因果,施主一梦,系于痴念,若苦追究,必损自身。”
蓝佩以头磕地:“但弟子不想不明不白。”
他不是不知“情深者不寿,慧极者必伤”,万事求个透彻对自己没有好处,但唯独在有关燕挽的事上,他想弄个清楚明白。
为什么他会做那样的梦,是不是燕挽也做了,所以才对他改换了心意,避而远之,还是这是他看不到的未来,难道他日后会伤害燕挽……
心念百转间,听得灵文方丈道:“所梦即为真实,那是施主前生之事。”
蓝佩耳边忽然“嗡——”地一响,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