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燕府的公公匆忙的赶回来复命,道是燕挽收下了镯子,那俊美若妖的男子脸上笑容更多了三分。
“殿下,燕公子收了镯子,依奴才看,对您也并非是无意的。”
虽然知道他一贯见风使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眼下宁沉听着也极其受用。
他笑着侧过眸,问:“燕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一直垂立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如同透明人的隐卫低声道:“燕公子遣人往蓝府送去花灯一盏,除此以外,并无动静。”
宁沉的笑意瞬间消退:“挽挽他这是故意要跟我做对!”
花灯向来只赠有情人,他心系祁云生,对蓝佩无意,却给他送花灯,俨然像极了故意。
这时,有宫人端着一盘什么东西匆匆过来,远远喊道:“殿下,燕公子派人送来了一碟糕点,道是谢殿下赏他烟火美意。”
怒气才刚刚冒尖,顿时散了,宁沉噙着一抹愉悦的笑:“我的挽挽还是记着我的,快呈上来。”
宫人有些迟疑,但敌不过宁沉蹙眉不耐烦时那浑身散发的危险之气,快步上前。
宁沉望着那糕点愈来愈近,陷入诡异沉默之中。
只见一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面糊坨成一坨堆在盘子里,仔细辨认,两边鼓鼓中间两个大团子,像一只……癞□□?
毫无疑问,那两边鼓起来的是癞□□的脚,而中间两个大团子,一个实一个虚,俨然是癞□□的身体以及它身上的泡。
宁沉微微眯眼,便听送镯子的公公道:“想必这是燕公子亲手做的,果然燕公子心里是有殿下的。”
宁沉斜了他一眼,总算没再纠结,将那糕点拈了一小块下来放入口中。
“……”
甜到发苦。
公公看他一言难尽的表情,小心试探的问:“殿下,您觉得怎么样?”
宁沉似笑非笑道:“要不你尝尝试试?”
公公听言伸手,却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立刻将手收了回来:“还是不了,这是燕公子的一片心意。”
宁沉方收回了目光,微叹道:“我的挽挽想谋杀亲夫。”
……
纪风玄堪堪回到忠义侯府,燕府就有人送了东西来,经宝缨拿到了厢房,呈到纪风玄的手中。
一路上,宝缨的嘴角都在抽搐,他实在想不到这世上居然会有人把糕点做成这样,这种四不像的糕点可究竟该怎么吃。
但这是燕挽派人送来的,他哪里敢有半点怠慢,纪风玄将燕挽当眼珠子似的疼,莫说将他送来的东西处理掉,就是一句坏话都不能,有关他的一切都要万分重视。
于是,当纪风玄准备要和衣而睡时,这道糕点送到了他的跟前。
纪风玄望着那盘子三分沉默,想起自己第一次下厨也没到哪里去,语气还算平稳:“端过来。”
纪风玄拈起整块糕点咬了一口。
并没有做好什么心理准备的纪风玄咬下这一口,表情微微有点僵硬,甜得发苦还在其次,毕竟燕挽喜甜,所以多放糖能够理解,但是糕点里有蛋壳,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仅吃了这一口,纪风玄将糕点放了回去,说:“找个冰盒子冻起来以后再吃。”
这种强大的食物一次下咽容易出事。
宝缨“哎”地一声就要出去,并没有往深里想,只当纪风玄舍不得一次吃完。
却又听纪风玄问:“顺便,替我出去打听一下,宋意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宝缨摩拳擦掌,升起了斗志。
虽然他并没觉得燕挽哪里好,但宋意真不是个东西,退了婚还死皮赖脸的缠着燕挽,真不要脸。
他家公子的情敌就是他的情敌!
……
燕挽派人把小鸟蒸糕给纪风玄和宁沉送去以作感谢,开始了做第二次小鸟蒸糕。
并不将烟火和花灯放在心上。
固然很感动。
固然很惊喜。
但这不是一个有夫之夫该有的心情。
他不可以有任何一丝心动。
但很快,做小鸟蒸糕的过程又被打断,厨房里又闯进了一名小厮。
这在燕挽预料之中,他问:“是宋太傅还是蓝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燕挽:你们给我浪漫,我给你们食(du)物(yao)(并不是……
终于写到本文的宗旨了。
原本是想半本甜半本虐最后he,改了节奏,就只能全本虐最后he,还有可能be(并不……
不管做什么都永远不会再心动。
错了就是错了。
过了就是过了。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这一天可把我给憋死了。
我亲妈作者永远对我家宝贝挽挽负责到底。
谢谢秋意小可爱的地雷。
谢谢努力为国争光的营养液。
第72章 难嫁第七十二天
小厮道:“是宋大人。”
燕挽明了了, 他洗了手, 大步向外走去, 宋意正等在正厅。
雪白身影犹如松柏一般挺直, 浓艳香气轻巧就能闻见,很是奇怪,明明那味道趋近幽淡,不知怎么的就会钻到鼻中,离得不远不近的便感觉自己彻底被他包围。
燕挽唤了声:“老师。”
宋意优雅的回过头来, 看着他, 眉眼隐有暖意,徐徐道:“今日七夕, 想你无聊,所以过来看看你。”
燕挽笑道:“倒也不无聊,云生不在京都,我学着做了做糕点, 以后他回来, 可以做给他吃。”
宋意眼里划过一丝异样, 却没有多余的情绪, 只说:“你过来, 我有礼物送你。”
燕挽疑惑的朝他看去,方察宋意是拢着袖子的,那广大的衣袖垂下,遮挡了他的双手,不细看根本不起眼。
燕挽迟疑的伸出一只手, 就见宋意抬起手,两只宽袖拂过了他的掌心,他没看到自己手上是什么东西,但毛茸茸的触感让他眼睛微睁,立刻双手去捧。
然后宋意将手收了回去,袖子也随之滑落,露出他掌心一只雪白的兔子来。
很奶很小的一只,垂着耳朵,眼睛红红,看起来很忧愁的样子。
但它太可爱了,以至于这副忧伤面容看起来十分滑稽,燕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丧丧兔不怕人,却好似不喜欢太过明亮的光线,没了遮掩,就在燕挽的手心里蹬了蹬腿,好像要钻回到袖子里去。
宋意柔声道:“这只兔子是偶然捡到的,你无趣可以拿他逗闷,没功夫养可以送到我这儿来替你养两天,这样生活会多很多乐趣。”
燕挽眉眼弯弯,真心实意的道:“谢谢老师。”
宋意唇角也勾了起来。
他极少笑,也罕见这般温柔的模样,就好像春日枝头绽放的梨花,被忽来的风不小心吹落成了一阵雨,洒下一地绝艳的芳色。
宋意就知他会喜欢,来时的一口气终于松懈,他道:“我这就回去了。”
燕挽说:“等等。”
然后让小厮把他的小鸟蒸糕端过来,送给宋意。
“我亲手做的,还望老师不要嫌弃。”
精美的食盒严丝合缝,不打开看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宋意眼神顿时微亮,难掩惊喜道:“你真的愿意送我?”
“老师说的这是哪里话,老师送我的兔子,我真的很喜欢,索性也没什么别的好回礼,正巧做了糕点,老师就带回去尝尝吧。”
燕挽一派认真的说着。
宋意难得含笑道:“好,那我就带走了。”
燕挽亲自送了送他,送到府外,看他登上马车,然后回府,专心玩起了兔子。
小鸟蒸糕不想做了,还是兔子更好玩,燕挽把它放在桌子上,让它跑,戳了戳它的兔耳朵,道:“你有没有名字,要不我叫你小白云?”
兔子不可能回他,所以有了“小白云”这个名字。
还剩最后一个没来,燕挽干脆就坐在正厅,免得再跑了,却不想蓝佩毫无动静。
这一等就等到夜深,燕挽恋恋不舍的把小白云放去睡觉,给它喝了水喂了草,还搭了一个舒适的兔窝。
燕挽不想把它关起来,冰冷的牢笼即便是畜牲也是不喜欢的,还决定找个人专门侍候它。
麻烦宋意就不必了,如果老把它送到宋意那里去养,难免要跟宋意频繁接触,他是有夫之夫,得避讳些。
没等到蓝佩来,燕挽决定去睡了,他回到厢房沐了浴,换上了一身松散的白袍,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玩过瘾回来的福顺敲了敲门:“公子,蓝大人来了。”
见还是不见全由燕挽拿主意。
燕挽问:“他在哪儿?”
福顺:“正厅候着。”
燕挽叹了口气,换了身衣服,将湿发擦得差不多,用发冠束了起来。
发带系着水珠会渗透到衣服里,那种黏乎乎的感觉燕挽不喜欢。
到了正厅,果然见到蓝佩。
他像是忙了一天公务,此刻才喘回了神,袖口上的墨迹未干,温润的眉眼倒还瞧不出什么神色。
燕挽狠狠蹙眉:“你又被蓝伯伯罚了?”
那墨迹绝对是抄书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蓝佩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有些无奈:“这样也能被你发现,分明抄书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