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的时候,盛来表现还挺平静,倒是陈笛,有点频繁地扯着自己今天脖子上的领带,可是那分明就是装饰一样的是丝巾,根本不会勒脖。陈笛这动作太反常,盛来不由歪着脑袋:“陈老师,你好像比我还紧张?”
第111章
陈笛是很紧张, 她低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现在情绪的变化, 听着耳边盛来的声音, 陈笛有点无奈又有点认命的意思,“是啊, 好像是有点紧张。”
盛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就只是那么轻轻的一下, 但却带着很坚定的意思。
“陈老师, 我就只是去一两周,应该会很快的,你就在家里好好等我回来, 真的,别担心。”
可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盛来要从自己身边离开好几天, 自己都不能陪在她身边,陈笛才觉得焦灼。她不想将盛来一个人给扔在医院的, 可是普宁也说了, 就算是她留在医院也没有任何意义,何况在治疗室里,只有普宁和盛来, 谁也不能进去。
这个消息盛来知道的时候, 很平静接受,但是陈笛却是在第一时间给普宁打了电话,询问她是不是非要这样不可。
普宁给出的回答也很坚决,这是治疗必经之路。这是盛来自己的毛病, 想要克服,也需要她自己去。“你以为像是这种已经算是差不多的独立的人格,还是很偏激的类型,她能让你说消灭就消灭?你以为她为什么在这出现的十几年的时间里,每次真正掌控盛来的时间那么短,而且频率也不高?明明是有这个本事控制盛来,但她没这样做,这还不都是有她自己的思想的缘故,她出现多了,被人知道多了,引起别人想要让她彻底消失的心思也多了。她在保护自己,这样看来,你以为想要从你家小妻子身体里将另一种人格彻底击败让她消失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吗?我们也只能慢慢引导,盛来自己来克服,像是你这样的门外汉,对她的病情不会有任何帮助。”
普宁后面还说了很多,大多都是劝说打消陈笛留下来的念头的话。
最后陈笛是放弃了要留在医院陪着盛来,但这不是因为普宁那些话,而是盛来听见后,自己主动要求让陈笛回家等着好消息,陈笛这才妥协。
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陈笛不由叹气。
“那你自己在那边好好的,有什么事情就跟普宁说,想要我过来就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能赶过来。”陈笛说。
盛来失笑,她从来没见过陈笛有像是现在这样看起来坐立不安的时候,一边觉得新奇极了,一边又觉得酸涩。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让总是信心满满似乎什么事情自己都能运筹帷幄的陈笛变得这样不像是她。
“我会没事的。”盛来说。
从家里到私人医院路上没堵车,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
普宁已经站在医院门口等着陈笛和盛来,在看见陈笛从车上走下来时,普宁已经迎上前,直接走到陈笛跟前,语气带着几分笑意:“你这样子看着就很紧张啊,今天到底是你来做治疗还是你老婆啊!”
陈笛推开普宁,语气严肃认真:“如果是我自己那就好了,还不会这么紧张。我今天可是把人好好地交给了你手里,你这段时间可要把人给我照顾好,两周后我要是没看见一个完好的盛来,那我就……”
“嗯,知道知道了,你这还威胁上我?不过等等,我要给你说的是两周是我现在预计的保守时间,可能实际上这时间还比这个长,所以你到时候也不要太着急。”普宁说。
“什么?比这个时间还长?”陈笛有点不能忍,她很怀疑普宁是不是有像是别人说的那么厉害,这两周的时间她已经觉得很长了,再多一天她都不想等。
普宁:“……”跟一个没有耐心的外行人聊天还真是累,但是又不得不聊:“放心,没问题,之前我在国内有个病人,她这时间比你家小盛来治疗的时间长多了,小盛来和她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不足一提啊!”
“那她现在呢?”陈笛紧张问。
“现在,当然是痊愈了啊!只是她……唉,算了,说别人做什么?”普宁朝着医院里面走去,医院的人专门给她腾出来一专门工作的房间,很大,是个套房,还带着花园,可以说环境相当好。
普宁不说,但陈笛心头始终不安,想知道那个被普宁治疗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你说啊,我听着,你这话说一半,你是不是让我这几天心里都要忐忑不安啊!”
普宁:“……”那什么,她想表达的意思好像陈笛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说你家小盛来跟她的情况完全不同,她都能好,你家小盛来肯定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她那问题是有点严峻,之前有个恋人,因为她职业的缘故,被牵连死于非命,她精神就有点不好了,后来她家里人找等到我,她被带去了我那边,后来人是好了,但跟从前还是变了模样。那人本来话就很少,后来彻底清醒过来后,就更加沉默。我现在跟她家里人还有联系,现在她就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差不多算是隐居山林。唉,可惜了,是个大美人啊!”
陈笛:“……”这怎么听着她心里也毛毛的?
“不过你不用担心啦,她那个是精神创伤一类,跟你家小盛来完全是两种情况。”普宁又说。
“你这是在危言耸听吗?”陈笛没好气问。
普宁一脸无辜:“拜托,小姐,刚才是你主动询问的啊!”
陈笛:“……”
“说起来,她似乎也是榕城人,这次回国我还能去看看她。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到时候你也可以带着你家盛来一块儿去?”普宁提议:“我是说真的,她可是找了一处风水宝地,隐居下来,每次看她的朋友圈,我都羡慕不行。自己圈了小菜园子,种种花,种种菜,浇浇水,日子很惬意。”
“诶?这是谁啊?普宁医生你以后想要的生活吗?”盛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听见她们之间的片段交谈,好奇问。
陈笛:“没什么,普宁在说别人。”
“谁啊?”盛来像个好奇宝宝。
“等一下,我给你看看照片。”普宁说这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叫做“韶十里”的人,点开给陈笛和盛来看了看,“是吧,就算是身着布衣,也是大美人吧?”
盛来有点兴趣的看着手机屏幕,在上面是一穿着粗布麻衣的长裙女子在坐在一方大大的天然的石桌上,似乎是在捣药,后面还有很多照片,差不多都是在种花,种地,晒花,做吃食的一些烟火气息非常厚重的日常生活的照片。
“哇!这也太惬意了吧?不过看着她,好像不是很情愿拍照的样子?”盛来看着为数不多的有人物镜头的照片,那上面的人似乎很严肃的样子,对着镜头都没有笑。
“哦,这个啊,你想一个平常说话都很少的人,会是很喜欢把自己的生活分享出来吗?她这个是她家里人的要求,她一个人在山林里,家里的人也不放心,就让她每天发一点照片出来,让大家都知道她是平安的。”普宁解释说,她跟这家人认识的时间已经不短,对韶十里家里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毕竟对方家里人经常还向她咨询一些关于韶十里的问题,一来二去,也的确很容易熟悉起来。
“啊,那她是做什么的啊?不会就这么在山林里自给自足了吧?”盛来眨着眼睛问。
“从前是做刑侦工作的,现在应该没做什么,不过听说她之前是国防部的高材生,在刑警大队的时候,也是很厉害的角色,到现在为止,她前几年递上去的那份辞呈现在上面都没批,每年都还有公安部的人前去想要请她回去。说起来也算是我半个同行,厉害的犯罪心理分析师。”普宁说着不由竖起了大拇指,“要不是她妻子因为那一次意外的任务被牵连,可能如今她也是我们这些人不怎么会见到的大佬!”
“她妻子?”盛来惊讶,“她都结婚了?”
“嗯。”普宁点点头,然后拍着盛来的肩头:“行啦,她的事情你要是感兴趣,我们等这次治疗结束,我就带你去找她喝茶。现在我们要跟你的陈老师说再见,要进去了。”
盛来只好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前还没觉得有什么舍不得,可是现在陈笛手里的行李箱交给她之后,听着普宁说要分开了,该是告别的时候了,就忽然那么一下的,盛来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得空落落的。
她朝着陈笛的方向走了一步,伸手将面前的女子抱住,脑袋埋进了陈笛的怀中:“陈老师,你就在外面好好等我,我会很快出来的。”
陈笛回抱着盛来,摸了摸她的长发,眼底带着浓浓的不舍,但是最后还是要将盛来放开。“嗯,好。盛来,加油!”
这是陈笛最后对家里的小妻子讲的话,很快她就看着盛来和普宁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而她站在原地,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
陈笛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自己的老友,不管是从权威的角度还是朋友之间的信任,她都明白普宁这个人至少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一直很靠谱。可感情上却还是忍不住担心,这种担心她带着到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