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爱。”
“很爱。”
肥兔叽：“……”
这重复三遍想强调什么？
肥兔叽庆幸自己脸上有毛，不然它的脸要像耳朵一样红了。
“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我。”墨书霖闭上眼，回想着那一段虽然短暂，但愉快且宁静的日子。
“他给了我安稳的居所。他让我不要难过。他有自己的缺点，却会承担好自己的责任，给他所能够给的一切。”
“我对他来说，可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但对我来说，他已经成为了我整个世界，我的一切。”
“我，爱他。”
墨书霖坚定且认真道。
肥兔叽只觉得脑袋都要听炸了，脑袋已经被搅成浆糊。两世第一次听到表白，竟然是自家小徒弟。
那些话明明挺正常的，放在师尊上也很合适，但进了耳朵里，怎么就不那么尊师重道了？
是墨书霖的语气太过认真了吗？
肥兔叽用兔耳朵摩擦着自己的脸，内心忐忑不安，不知如何回应墨书霖的表白。
所有人都盯着墨书霖，只觉得墨书霖要成功，取得最后的传承。
就连端木锦焰都心跳加速。
然而下一刻，正方体亮出黑色的光，墨书霖与背篓里的肥兔叽，一同掉入了正方体里。
预示着墨书霖答错了。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感受到墨书霖的情深义重，因此无法理解墨书霖竟然失败了。只是其他人都是红色的正方体，唯有墨书霖是黑色的，似乎又代表着墨书霖是另一种失败原因。
不管怎样，墨书霖失败了，他们再次拥有争夺仙人秘境传承的机会。
肥兔叽被关进正方体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那些让他脸红心跳的话都是假的。可下意识地，他又觉得墨书霖说的都是真话，墨书霖并不是答错才掉进来。
墨书霖的脸色非常不好。
他听见其他人都听不见的声音。
那声音说：“真是这样吗？你似乎隐藏了很多话呢？”
“例如……锁玉殿。”
墨书霖顿时想起要将白玉茗囚禁起来，不让白玉茗在他前面成仙的想法。
他还以为最后一个问题是想他表白，却不想比表白更残酷，竟然是想他亲口说出那些龌龊的内心想法。他怎么可能说出来，他怎么敢说。
墨书霖心虚垂下脑袋。
忽然间，一股温暖搭在脸上。
侧头，他看到用兔手摸着他脸蛋的肥兔叽。
肥兔叽传音入密，“别担心。等端木锦焰拿走东西，我们就能出去了。”
这话既是陈述事实，又是安慰墨书霖。
墨书霖摇摇头，他为自己的卑劣思想感到羞愧。白玉茗越是大度温柔，墨书霖越觉得自己龌龊不堪。
他怎么可以对白玉茗有那样的想法，为了一己之私，伤害待自己极好的人。
墨书霖开始明白，为什么他是天生魔修，还能走到魔尊的高度。因为他的灵魂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魔族，爱一个人只想着占有，从没为对方考虑过。
墨书霖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头埋起。他没脸再见白玉茗，他就是一个差劲的人。
肥兔叽感受到墨书霖变得更差的情绪，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墨书霖难受。
墨书霖那么努力，都已经都到了最后一个问题，结果却输在了这里。它却还要提起端木锦焰，这不等同在墨书霖伤口上撒盐。
墨书霖背负飞云谷的血仇，大概很想拿到传承，拥有可以改变命运的实力吧？
可端木锦焰取得传承是命中注定。他们可以暗地里偷天换日，却不可能直接改变命运。
墨书霖是必然要输，只是为何而输。肥兔叽不知道具体细节。天道会补全告知墨书霖，只是他不知道具体而已。
它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墨书霖。
想了一会，它干脆用一双兔手抱住墨书霖的脖颈，道：“你和我断绝师徒关系，是担心我进境过不了心魔关吧？”
墨书霖沉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谢谢。”他该感谢墨书霖才对。若不能做到问心无愧，他确实没把握。墨书霖这般便是巧妙地解决了他的心魔问题。
墨书霖摇摇头。
他不配得到白玉茗的道谢。
白玉茗帮他，照顾他，他却想将白玉茗锁在自己身边。
墨书霖觉得很疲惫，他侧躺在地上，闭上双眼，渐渐陷入睡眠之中。
进入睡眠前，他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说：“送你一份礼物。”
肥兔叽不知该怎么安慰墨书霖，只能任由墨书霖歇息。它用身体抱着墨书霖的后脑勺，兔手一遍遍抚摸墨书霖的发丝。
它已经不在乎谁拿到仙人秘境传承，此时的它只希望墨书霖好好的，他们都能好好的。
最终仍旧是端木锦焰拿到了传承。
但端木锦焰几次回答里，都透露了一个特别的信息。肥兔叽不敢确定那是不是真的。但它觉得端木锦焰的回答都指向一件事。
端木锦焰很可能不是端木锦焰。
至于是谁，它不敢乱猜。
既有可能是夺舍的魂魄，也有可能是像它这样的穿越者。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天道希望一切按照原文进行的迫切。
他们都不一样了，未来必然变得不一样。天道不希望未来走向未知的局面，只能想尽一切办法阻挠他们，以防事情脱离掌控。
这对它是非常有利的事情。
天道已经知道他们的不同，就能意识到他们不甘心白白死掉，才会三番四次给他们留下一线生机，告知他们可以改变未来。
反过来设想一下，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死掉，他还愿意按照既定的命运死去吗？
其他人不知道，但白玉茗肯定自己不会。
哪怕死，他也要死在自己的手里。
就像那些尝了百分之一的甜后选择自杀的人一样，他也会在享受完月雪峰的悠闲生活后，在自己被陷害之前，一了百了。
天道正是害怕他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打乱整个局面，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命运有一线生机。
意识到这样的可能，白玉茗非常激动。
他激动得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墨书霖，墨书霖却陷入了奇异的昏迷之中，直到白玉茗回到月雪峰，墨书霖都没有醒来。
第94章 杏鲍菇
农历四月。积雪早已消融，月雪峰脱下纯白色的外衣，穿上绿色的新装。
在萧宇连的巧手下，月雪峰多了许多新的设施，菜园，药田，花圃，果树林，就连通往各个地方的小路都铺上了圆润光泽的鹅卵石。门口还有指示牌和地图，就连刚苏醒的墨书霖都能一眼明白月雪峰上有些什么。
墨书霖睡醒，从黄泥洞出来，看到大变样的月雪峰，气得简直七窍生烟。
这些事情本该由他来做的！
他心心念念了一个冬季，想好要在山顶给白玉茗开垦一个专门种胡萝卜的菜圃，在山腰绿树成荫的地方给白玉茗搭一个小树屋，要在山脚鱼塘边割最好的草给白玉茗做最漂亮的草窝。
都怪那个已经挂掉的老头，如果不是那老头强行给他送礼，他就不用昏睡这一个多月，也就不会错过月雪峰的改变，白白给了萧宇连和白玉茗相处的机会。
说起这事，老头也非常郁闷。他哪知道墨书霖的神识这么强，居然这么排斥他的存在。
因为墨书霖的神识太过强大，老头无法占据主导，被墨书霖逼到身体的角落。偏偏墨书霖是重生回来的天外之魂，若老头不离开他的身体，墨书霖的意识就无法取得完全的掌控权，导致墨书霖也不能离开身体。墨书霖便进入了沉睡之中，怎么叫都叫不醒。
若不是白玉茗从未放弃，源源不断地喂入增加灵魂强度的灵物，老头也不能离开墨书霖的身体。
老头离开墨书霖的身体之后，在各种物件中随意寄居。有时候寄居在墨书霖的佩剑上，有时候寄居在黄泥洞的门帘上，换了数个物件，老头最终进了床边的一个兔形布偶里。
墨书霖瞧见那只和肥兔叽有几分相似的布偶，心中生出暖意。
这大概是白玉茗想告诉他，哪怕白玉茗暂时不在他的身边，白玉茗也一直陪着他。
这份好心情在墨书霖走到黄泥洞外，看到大变样的月雪峰后消失无踪。
墨书霖在黄泥洞附近忙头乱转，恐惧白玉茗和萧宇连住上了豪华的新房，将他一个人扔在黄泥洞里。
“你怕什么？他喂你吃了那么多好药，他怎么可能不要你。”漂浮在半空中的兔形布偶说道。老头知道墨书霖是当局者迷，忍不住点醒墨书霖。
墨书霖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也是男人，难道你不知道雄性生物的特质都是宁滥勿缺吗？”
兔布偶老头：“……”
“还有，你换个别的东西呆吧。”墨书霖瞧见老头总想捋自己胡子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
他不想看到与师尊有七分相似的布偶做出那样奇异的动作。像极了糟老头子穿上大姑娘的新衣裳，哪哪都违和，让他觉得不舒服。
老头觉得墨书霖就是个得了好处就把他丢了的渣男。但他是仙人，多少有点良知，也知道自己害得墨书霖睡了一个多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