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茗自然是听得懂的。哪怕听不懂，他也感受这俩弟子的贪婪敌意。
一边觉得他是妖修看不起他，另一边又觉得他身份地位高，想在他身上讨些便宜。白玉茗不喜欢这种感觉，才一直窝在月雪峰上。
他家小徒弟还小，听不懂，可他作为师傅的，怎能让徒弟受委屈。
白玉茗满脸笑容，道：“你们也太会说话了。上世修什么样的恩，这一世就得什么样的果。我等了几千年才等到这乖巧可爱的关门弟子。可不就是缘分。”
“像我这样平平无奇的兔子妖都能被白玉夫人选上，上辈子得修了多大的恩啊。”
“所以，别着急，只要好好修炼，相信你们的果就在不远的将来。”
墨书霖听懂了白玉茗话里的嘲讽，很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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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字迹……特色
白玉夫人就是上上任掌门夫人。
白玉夫人复姓白玉，名凤月，因斩妖除魔功绩实在太高，弟子得尊称她为凤华仙尊。
而白玉茗却直呼白玉夫人四字，瞬间便把自己的地位拉高。不管别人怎么想，白玉茗这月德仙尊的名号可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
白玉茗先说自己收了关门弟子，杜绝了那俩弟子的妄想，后说自己上世修了大恩德才结了这一世的善果。这不就是反过来说那两个弟子上辈子作了多少孽，才会在这一世连个师傅都找不到。
自诩人族高人一等，竟然连白玉茗这只兔子妖都不如。
用俩弟子最看不惯的妖修身份将这俩弟子一军，墨书霖差点都不认识白玉茗了。
不管俩弟子听得懂还是听不懂，都得迫于白玉茗这个身份装作听不懂，讨好地笑着说白玉茗的话非常对。
瞧见他们卑躬屈膝的模样，墨书霖不禁回忆起自己被白玉茗气得跳脚却只能忍气吞声的日子。
果然看别人吃瘪就是特别快活。
因为这件事，白玉茗也不交任务了，随便说了两句礼貌话就带着墨书霖去雅间再挑些任务。白玉茗身为长老，可接的任务数量更多，哪怕上一次的任务没交上，这一次还是可以继续接新任务。
“那两人真烦。”白玉茗想到辛苦做了一个月的东西不能今天换上灵石，他就很恼火。
可带有特殊标记的任务才能进雅间找管事检验，白玉茗总不能这头说要离开，那头就找隔壁桌的弟子检查，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只怪自己没本事，身为长老都不能接些高大上的任务。
“师尊你听出来？”墨书霖试探性地问。
他一直以为白玉茗躲在山里，不懂那些口蜜腹剑的腌臜事。
“有什么听不出的。一个夸我名师，说我是个好师傅。另一个开口就是他和你有缘分，不就想我看在你和他有缘分又关系好的份上，把他也收到山上。”白玉茗说着都觉得厌烦。
“你要是喊着不要，你就是胡搅蛮缠。你要是委婉拒绝，就成了有心计，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你要是继续装大度，我就得为了维护你的面子卖他一个好，多看他两眼。要是他再表现些什么手段出来，说不定其他师傅看得稀罕，也就顺便收了。”
墨书霖听得意外，没想到白玉茗全都看出来了。
“我强调关门弟子，让他别指望从我这要出路。”白玉茗没有歧视外门弟子的意思。只是有些徒弟是个心大的，这种人就得和那些同样心大的师傅在一块。
他不合适。
“师尊以后都不收徒了吗？”墨书霖有些期待。
“不一定。”白玉茗的回答让墨书霖很难受，随即他又听白玉茗道，“但小庙容不下大佛，我那破地方就不收那些竞争力十足的弟子了。”
墨书霖觉得自己连着被白玉茗骂了。这不就是说他和白玉茗这种又懒又不爱存钱的兔子妖是一类人。
不过这样挺好的。
“师尊，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墨书霖看白玉茗点头，才继续道，“既然您看得出那俩弟子，那看得出上官长老吗？”
看到白玉茗微皱的眉头，墨书霖赶忙解释，“我没有说上官长老坏话的意思，只是觉得上官长老实在热情得有些过火。”
白玉茗的地位受得起上官竹青的热情。别人表面装得再好，眼里总有些歧视妖修。可上官竹青眼底却没有鄙夷，这就很不正常了。
“自然。”白玉茗抿了一口茶，低头遮住眼底的情绪。
上官竹青过于友好，但不是图他东西的人。
他能感受出上官竹青透过他看另一个人。那个人对上官竹青很重要。但那人已经不在了，所以上官竹青才会把对那人的感情投放在他身上，爱屋及乌地对他好上几分。
白玉茗甚至感受得出，这份感情是亲情，比友情多了几分照顾，比爱情多了几分空间。而且那人一定是比上官竹青辈分低的人，很可能是弟弟，所以上官竹青听见他说一声上官兄时反应才会那么大。
但上官家族子嗣众多，谁知道是哪个弟弟。白玉茗没有细究的想法。
只是这些话他不能说出来。一则，这些想法都是基于白玉茗的猜测，二则，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如同海市蜃楼，哪天上官竹青放下就会消散。
白玉茗不欠上官竹青什么，大家公平交易。保证上官竹青没有害他的心思即可。
墨书霖等了半天没等到后面的话，知晓白玉茗不想说，便没有再问，老老实实挑选任务。
能活到大乘期，哪怕不是工于心计，也懂趋利避害，倒是他小瞧白玉茗了。
挑完任务，才出门，迎面碰上急匆匆走来的叶清凌。
叶清凌看到已经走出雅间的白玉茗，当即躬身行礼，“白长老，是事情忙完了吗？实在抱歉，刚正忙着，我送送您。”
白玉茗本想说已经忙完，可想到储物袋里那些还没换成灵石的任务物品。
他委婉道：“还差点。刚弟子太热情了，我有点招架不住，有没有不那么热情的弟子帮我验验任务物品？”
叶清凌神色不变，可听明白了白玉茗的话。
热情大多牵涉利益，白玉茗这么说就是有弟子想攀白玉茗这关系。换作别人其实叫有来有往，为人处世，多个人脉等同多条路子，大家都乐于广结善缘。可白玉茗性格孤僻，不爱和陌生人交流，热情就成了负担。
“说起来真是巧了，以前我也是负责这一块的。在下亲自为白长老验货，不知白长老是否愿意。”叶清凌笑着将白玉茗请回雅间。
“谢过叶管事了。”白玉茗觉得叶清凌真是会做人。
他知道叶清凌对他也有些太好，但叶清凌知进退。他不反感和叶清凌交朋友。
回到雅间。
白玉茗边将东西拿出来，边解释，“这几卷是清心咒文。”
叶清凌觉得白长老还挺热心的，居然还给他解释。他也时常替长老验货，都是高高冷冷地把东西一放，一副大爷派头。
墨书霖瞧叶清凌一下就挑中字最丑那一张，抿了抿唇，赶忙将笑意压下，眼睛却一眨不眨想看看叶清凌打开后会是什么表情。
叶清凌看到墨书霖那有些破功的表情，有些疑惑，但没有多想。
感受一番手中卷轴的灵气，叶清凌顿时心神巨震，不由得夸赞，“灵气纯净浑厚，好东西。”
“字迹……”叶清凌打开，看到那鬼画符一样的字，顿时卡了壳，因着白玉茗的目光，硬生生挤出两个字，“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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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想夸都夸不出
叶清凌的表情非常复杂。
他皱巴着一张脸，嘴角上扬想笑，眉头夹紧愁苦，脸颊时不时抽搐，眼神里尽是复杂。
墨书霖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瞧见这样的表情。
真不愧是他的好师尊白玉茗，总能叫人吃瘪后还要反过来夸赞一声好。连叶清凌都被白玉茗逼到这份上，墨书霖觉得不仅气顺了，还开始乐呵自己有这么一个师尊。
“能完成任务就好。”白玉茗真的很不好意思。
他知道自己的字又丑又糟糕，可那么多形容词，叶清凌偏偏选了特色两个字。这分明就是想要笑他，咬紧牙关防止笑声溢出，碍于他面子强行发出两个比较好说的音节。
特和色，都可以咬着牙说出来。
“能。这是上好的质量，能够抵御四十时辰合体期修者扰乱的上品法器。”叶清凌越看越不敢相信，这么丑的字，品质居然这么好。
白玉茗心刚安下，就听见叶清凌说出更好的话来，“这可得加价收了。白长老稍等我一下，我得去查查高阶法器的定价。每个月价格都有调动，我怕让白长老吃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