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其他人，大概会惊讶一番，觉得墨书霖这孩子妖孽得可怕。
但正因为白玉茗知道眼前这人是墨书霖，那个书中的亦正亦邪，收割一票粉丝眼泪，虽然命运不公却能凭借智慧在男主角手底下多次逃脱的反派墨书霖。
墨书霖聪明天才，那不是应该的吗？
若墨书霖愚蠢，不善学习，无法把握每一次机会，又怎么能从一个孤苦无依，所有人欺负的可怜娃一步步成为魔域第二大魔尊。
想到那些剧情，白玉茗有些于心不忍，想对墨书霖好一些。
“早些歇息吧。”肥兔叽抓着兔耳朵，道。
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叫墨书霖吓了好大一跳。墨书霖迅速转身，瞧见洞口前，月光下，似乎有个近乎球体的生物在半空中漂浮。
等肥兔叽松开双爪，一双兔耳朵伸直，墨书霖才认出这是师尊的身影。
墨书霖：“……”
这般一看，师尊的身形更胖了。
“师尊，我再做会，累了再去睡。”因为夜深，墨书霖的声音带着孩子特有的软糯。
白玉茗听得心里软软的，可还是道，“别累坏了身体，灵石的事我会想办法。”
“就一会儿。”墨书霖摇头坚持，“我做完这二十个就去。”
他如今还要长高，熬夜是不可能熬夜的。
但墨书霖发现白玉茗关心他的身体，忍不住想让白玉茗多心疼他一些。
墨书霖垂下头，捏着手里的机关鼠道：“我希望我能帮到师尊。双亲的遗物不舍得动，上官长老的赠礼不好转卖，但我能靠双手赚灵石。哪怕再少，也是徒儿的一份心意。”
一番话下来，肥兔叽差点被感动得流出了兔子泪。
多好的反派啊。作者脑子究竟怎么长的，怎么会把这么好的反派硬生生推入仇恨的漩涡里。
“我帮你吧。”肥兔叽飞到墨书霖身旁，用法术抓了一个机关鼠在手里。
它的兔形没有人形灵活，但它瞧墨书霖这么轻松就解决的东西，应该不需要太高的技术就能上手。
墨书霖很开心白玉茗能坐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努力。
月色很好，浅浅的光照在雪地上，格外温柔。
小小的人儿坐在木桩上，教导身旁的肥圆球，画面美好而温馨。
直到……
咔嚓。
咔啦。
嘭。
“师尊，要不您先歇息吧。”墨书霖看到那被肥兔叽弄坏的七八个机关鼠，心脏抽疼。
坏掉的这些机关鼠可都得扣钱的。
“我……”肥兔叽不好意思地揉揉肚皮，软乎乎的一坨肉，“对不起。”
夜色如此好的晚上，笨手笨脚的它居然要被徒弟赶回去睡觉。
它瞧墨书霖这么轻轻松松就修理好，还以为这机关鼠很好操作，哪里知道稍稍用力一点都会弄坏。
墨书霖看到肥兔叽那耳朵都耷拉下来的可怜模样，心生不忍。
叹了一口气，墨书霖道：“那师尊再陪陪我一会。我还有十七个，很快就好的。”
时间都花去教白玉茗，他这边进度自然落后了许多。
“嗯嗯。”肥兔叽连忙答应。
墨书霖原以为白玉茗会拿话本出来看一看，哪想白玉茗会全神贯注盯着他。
一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里充满坚定，那粉粉嫩嫩的小兔鼻子抬起，三瓣嘴紧闭着。因为寒冬腊月，兔毛又密又浓，比棉花还松软。兔毛尖尖随着微风轻轻摇晃，挑逗着他赶紧狠狠摸一把。
墨书霖：“……”
有了师尊的陪伴，他不仅不能加速，还严重影响他的工作速度。
墨书霖有些纳闷，但一开始是他自己提的陪，现在总不好再说什么。
肥兔叽看了一会墨书霖，视线又移到墨书霖手里的机关鼠。看墨书霖又修好了三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肥兔叽忍不住搓搓兔爪子。
“那个，我觉得我又进步了。要不让我再试一只吧。”肥兔叽实在不喜欢自己啥事不做的感觉。
墨书霖不相信任何一个字，可让白玉茗有点事，总比光盯着他，影响他速度要好。
很显然，肥兔叽再一次辜负了墨书霖那已经近乎为零的信任。
看着手上碎成两半的机关鼠，肥兔叽真不知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师尊，我差点给忘了，我们趁着晚上先把种子泡起来吧。明天就能育种了。”墨书霖看出肥兔叽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贵族本质，委婉建议肥兔叽做自己擅长的事情。
不管如今的白玉茗是不是真正的白玉茗，至少他们都是木灵根。
木灵根对植物生长有促进作用，墨书霖找了一些育种的任务。有些种子灵气不足，需要灵气蕴养。灵液，或木灵根的修者，都是蕴养的方式。
“好。”肥兔叽揉揉肚皮，顺着徒弟搭好的梯子蹭蹭往下爬，以免再丢身为师尊的脸。
育种任务配有专用的盆和泥，基本就是傻瓜式地输送灵气。墨书霖觉得倒水泡种这么简单的事情，师尊肯定能做好，便没太在意地继续摆弄手里的机关鼠。
随着肥兔叽的动作，墨书霖感受到一股热浪袭来。他着急转过身，瞧见那冒着滚滚热气的育种盆。
墨书霖顿时大惊失色，“师尊！你干嘛倒开水？！”
第22章 毫无用处的常识
墨书霖冲到育苗盆边，瞧见盆里没有种子，这才放心下来。
肥兔叽被墨书霖给吓到了，慌忙解释，“冬天适当用温水可以促进生长。”
他上一世的大学专业是农学，虽然只学了不到一年的理论知识，可白玉茗自认自己在种植方面还是比较地有常识。
“这是开水。”墨书霖道。
“现在下雪。开水等一会就凉了。”肥兔叽耳朵都垂了下来。它想着这冰天雪地，温水倒出来都成冰水了。
墨书霖：“……”
如果说以前是猜测，那么现在墨书霖可以肯定白玉茗真的不是白玉茗。连育苗盆能够保温保湿维持灵气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
“话本都没写吗？”墨书霖觉得白玉茗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博览群书，不至于连这么点知识都不知道。
肥兔叽摇头，“可能有，但太理论的我都跳过去了。”
不然它怎么能看书看那么快。那些修炼秘诀，哪本不是逐字逐句地研读。他看话本完全是一目十行，哪里好看跳哪里。
重活一世，墨书霖才开始理解父亲对他的严格教导。
垃圾读物果然只能消遣娱乐，体会他人人生，想学一门本事，还是得认认真真看那些难嚼的书。
只是这番道理居然从他师傅身上领悟到，墨书霖忽然分不清谁才是师傅。
在小徒弟的谆谆教导下，肥兔叽终于明白，它上一世学到的知识没有半点用武之地。
培育种子的盆绘有特殊的阵法，开水倒进去不仅不会散热，还会尽可能地保证原有的温度。
而种子也不是它所理解的种子。
墨书霖为了能提高种子的成活率，特意选了一批能适应月雪峰温度的耐寒灵植。这些耐寒灵植非但不能泡温水，还得用雪水来浸泡。
若像白玉茗刚才那般用开水烫一下，这批种子就全完了。
看墨书霖把雪捧进盆里，均匀撒上种子，喷上一些凉水，再用手抓了一把雪，浅浅覆盖在种子上。
墨书霖干完所有杂活，教导肥兔叽给育苗盆输送木灵气，直到育苗盆透出浅浅光华，代表育苗盆内的灵气充足，法阵被激活。这才算完成育苗的第一步。
忙活这么久，墨书霖累了，一人一兔回到洞穴里歇息。
那些坏掉的机关鼠堆放在箱子里，墨书霖实在没有精神力把它们放回储物袋，随手将箱子放到桌子上。
“这些还能修吗？”肥兔叽眨眨眼，对那箱坏掉的机关鼠很是在意。
“不能。等我明天再扔。”墨书霖揉揉发疼的额头，他明天看看有没有能重复利用的零件。
他发现教导白玉茗比他想象中要费神，尤其是教白玉茗向育苗盆输送灵气的过程，他也得用上灵气。给白玉茗挑的任务都是远远高于他所在的境界，花费的精神力和灵力自然不是和机关鼠一个层级。
不等白玉茗再说什么，墨书霖直接回了大隔间，倒在床上就晕睡过去。
肥兔叽憋着一肚子的话想说，瞧见墨书霖疲惫的模样，没敢说出来。
它原本是想出去帮忙的，结果什么事情都没帮上，弄坏了小徒弟的机关鼠不说，还反过来让小徒弟帮他做了那么多事情。
想他一个大学生，到这个世界后一事无成，还要小徒弟陪它住山洞里。太窝囊了。
看到那些被放在桌子上的被它弄坏，明天就要被丢出去的机关鼠，它有了一个主意。
肥兔叽抱着那些坏掉的机关鼠出了山洞。
*
因为精神消耗过大，墨书霖第二天起得有些晚。
习惯性地起床，撩开布帘，瞧见与往常无异的洞穴，墨书霖自然地伸了一个懒腰。等困意稍稍减退，墨书霖瞬间意识到那些坏掉的机关鼠不见了。
虽然那些机关鼠坏得修不了，但零件还能拆下来，多少换点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