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昏君后我和反派将军he了 完结+番外 (羽蛇)
他半跪在地,在萧方的背后无声地吐出一口血,将人按在胸前,不让萧方看见自己的狼狈:“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疼?”
萧方的后襟上湿热一片,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什么状况,连着受了两天的惊吓,他知道自己再不能像之前那样崩溃嚎啕。
“我没事,”他忍着颤栗,强撑着直哆嗦的双腿,把季云祺架了起来:“走,我们不能逗留在这里。”
季云祺的头垂在他肩上,低低嗯了一声。
萧方比谁都知道季云祺的伤势,更知道刚刚那眨眼间的爆发简直是雪上加霜,可又完全不敢停留,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那边一地的死人。
季云祺用光了所有力气,就只能靠他,他们要走,一直往前走。
他们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远,直到连萧方也两腿一软,差点摔倒,好在季云祺撑着剑扶住两人。
两人的体力再不能往前走了,只能就近找了个稍微避风的地方,让季云祺靠着山壁坐下,将就一下。
行李丢得一干二净,今天的CD也已经用掉,萧方把早上揣在怀里还没来得及吃的面包拿出来递过去,又被推回来。
面包在包装袋里被挤成可怜的一片,他盯着看了片刻,扯开包装袋,把面包片叠了叠,忽然粗暴地捏着季云祺的脸颊,就要往嘴里塞。
他力气不够大,这一下没能把嘴捏开,面包顶在季云祺紧抿的薄唇上,手腕也被人抓住。
“公子吃吧,我不饿……”
“不饿才怪!”他就知道季云祺肯定不能轻易就范。
萧方也不管那么多了,挤在季云祺两腿间,又把面包往前挤了一下:“你看面包上都沾了你的口水了,难不成你还打算让我吃?”
季云祺的嘴唇动了动,发现的确粘住了面包,不得不屈服在他的耍混之下,默默地拿开面包,将另一半掰下,举在他嘴边。
萧方也拿这个犟劲没辙,只能一人一半,对坐着。
这画面压抑又尴尬,比没水干噎面包还难受。
萧方其实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他想问季云祺为什么不逃走,转头想想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挺伤人的,至少跟他预期的不太一样。
他闷声咬了一口面包,才反应过来,他预期的答案是什么?
季云祺舍命救他,自然因为他是皇上,他的性命不光关系着天下,还关系着季家所有人的性命。
那期望的答案呢?他希望季云祺因为什么救他呢?
他心神不定地咽下一口,直到对面传来叫声,才反应过来:“啊?你刚刚说什么?”
季云祺这顿饭也吃得味同嚼蜡,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问:“皇上刚刚……为什么要我走……”
萧方被噎了一下。
他的问题被对方抢着问了,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难道要他实话实话,说刚刚见到有人要砍季云祺双手的时候,他恨不能跳起来咬死这些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去看、不敢去想季云祺在自己面前血溅五步。
甚至宁愿自己打道回府,不赚这个糟心钱了。
可这个答案羞于启齿,他只能说谎:“季将军是……国之柱石,断断不能出什么差池。”
季云祺知道自己应该谢恩,可这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又觉得自己不光什么也没来得及为萧方做,反倒害对方受惊吃苦,想要的未免太贪心,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越来越后悔之前一时嘴快,跟萧方说了自己心有所爱,如今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云祺,我也有个问题。”
他抬头看向萧方:“请讲。”
“刚刚那些人好像知道我的身份,目标又是你,他们难道就不怕诛九族吗?什么人会这么大胆?”
“是……西戎人。”
“西戎……”
萧方用木棍戳着脚下爬动的蚂蚁,心神不定。
他想起来了,云枫之前就跟他提到过,西戎是不安分的饿狼,太平持续不了多久,却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大胆放肆,跑到大檀的地盘上撒野。
过来之后,他一门心思都放在怎么收拾小皇上丢下的烂摊子上,从来也没把这话当回事,虽然心里猫抓猫挠地想问明白,眼下西戎和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又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太阳已经马不停蹄地向西边落下去,如果天黑之前,季云祺没法调息完毕,至少恢复一些能带他们去树上过夜的力气,天黑之后狼群一来,他们就彻底玩完。
萧方叹了口气,摸摸脖子上长长的一道伤口。
就算是他也能看得出来,之前动手的时候,季云祺体力不济,距离又不近,那个西戎人的刀其实有足够的时间划开他的喉咙。
可最后那人死的时候,刀却是离开他的脖子,企图抵挡季云祺的剑锋。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不对他动手?他一死,季家都活不了,为什么非一门心思地只要季云祺的命,不肯动他呢?
想不明白。
就不去想,萧方放弃思考,回头看看盘膝端坐的季云祺。
第一次在电视之外的地方见到大活人打坐调息,没有武侠片里烟雾缭绕的气氛烘托,只是额头鼻尖上都薄薄渗出一层细汗,看起来似乎很艰难的样子。
他又离远几步,扯了岩石上面垂下的蔓藤,把这里盖了盖,好歹也是个心理安慰。
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一波人,就麻烦了……
他这个念头还没闪过,全身汗毛陡然倒立起来——他听到了不止一个脚步声,杂乱地向这边奔来。
从影影憧憧的树后面,又出现了那身红黑相间镶着白边的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实不相瞒,我以前就挺热衷于把人吓得一愣一愣的,参见《偃师》那文
然后被现实教做人【其实并没有】,现在算是故技重施,不过以后不会了【发誓】!
信我!
第54章 秦槐
卧槽嘞, 阴魂不散!
萧方像被火烧了屁股,腾地跳起来,从袖子里拔出匕首, 像一个蹩脚的劫匪一样, 抖着手,指向来人的方向。
季云祺就在他身后, 还一动也不能动, 这次就算豁出去了,他也不能让对方伤到季云祺一根汗毛。
饶是做了这么多精神准备,等对方几人跑到能看得更清楚的地方时,他差点一口气挺不住,就这么背过去。
比再看到这身衣服更恐怖的事,是看到死了的人诈尸活过来。
他不敢说能完全记得住那些人的脸是圆是扁, 可这衣服绝对错不了,这是那帮本该死了的人穿的衣服啊!
季云祺的袖箭曾经贯穿过三个人的前胸,不光衣服破了个大洞,还染得血淋淋一片。
怎么可能会看错!
如今这些人里, 就有三个行尸一样的人正穿着这身衣服, 活蹦乱跳地从两边向他包抄过来。
这他妈的才是真白天见了鬼。
萧方头皮发麻退了几步, 忍着极大的恐惧颤声喝到:“站住!”
他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这样先声制人, 只知道既然对方暂时不敢要他的命,那这一次对方想要碰季云祺,就从他尸体上踩过去!
对面几人居然真的站住了脚,呈半圆形围住了他和季云祺。
只这一个站位, 萧方立刻看出哪里不太对。
其实也不是说他来了古代之后就变聪明了,而是之前那位挨千刀的混蛋头头对他又踢又掐,最后还差点搂着他同归于尽,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人的长相。
可现在这些人中间簇拥的,却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头发高束在脑后,别了个金镶玉的骨簪,一派精神气,眉眼中俱是风流。
虽然这人通身都是一派“你别怕我不是什么好人”的气度,却没有之前那批人的一身戾气,让萧方在不觉间竟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并不是之前死了一地的尸体活过来,而是旧瓶装新酒,破衣服换了一批人穿。
萧方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这帮人没衣服穿了?正好路过一地死人,把尸体上的衣服剥下来穿?
这是何等卧槽的大条神经。
那这些人跟之前的,难道不是一伙的?
他这边正发愣中,那年轻人从分开的众人中走出来,瞟了瞟后面的季云祺,啧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将萧方上下打量几番。
萧方被看得发毛:“你瞅啥!”
说完他又后悔了,万一对方来一句“瞅你咋的”,他还不得被群殴啊。
好在那人不是东北那嘎达来的,下巴微抬,指了指季云祺的方向:“瞅他好看,怎么样,把他留给我,放你走。”
萧方气炸了,他哪儿长得就比季云祺差这么多……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方的目标还是季云祺!
“想都别想!”他唰地挥了一下匕首:“想死的就放马过来!”
周围的人见他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看起来还挺凶,都忍不住嗤笑起来,又在那年轻人的一瞥之下安静下去。
“有意思,”年轻人咧咧嘴,笑得柔和多情:“何必呢?我又不为难你,只要他,放你走。”
“你要他干嘛?”
虽然越来越能确定这伙人跟之前不是一伙的,但只要目标是季云祺,那就是他萧方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