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昏君后我和反派将军he了 完结+番外 (羽蛇)
萧方脑子里嗡地一声。
“什么不知道怎么想的!皇上根本就没有脑子!”
“闭嘴,你不想要脑袋,别连累大家一起!”旁边有稳重的人喝了一声。
那年轻人不服气地回嘴:“我又没说错话,他要是有脑子,为什么要撤兵!咱们本来打胜了,为什么还要把夑州三城割给西戎!”
赢了啊……
割地赔偿……
那片土地上生活的人该如何?
在血与火里趟过的将士们又是怎样踏上归程的?
还有……当年的云祺……又该如何?
不知怎的,萧方的眼泪像不受控制一样,忽然毫无征兆地就掉落下来,倒把众人吓了一跳。
“小兄弟,你别哭,别哭啊,唉,都是过去的事了。”
话虽这么说,一见到萧方掉了眼泪,也有几个人转过身去,狠狠抹了抹眼睛。
当年消息传来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日夜嚎啕大哭,可终究改变不了现实,曾经属于大檀的夑州三城,就这样毫无尊严地被拱手送人。
撒在黄沙里的血还没有干,那些年轻的生命都白白长眠在本该属于他们的土地上。
萧方记得季云祺在御书房前看向自己的目光,掩盖不住悲哀的绝望,心死一般沉重。
他无法自已,突然把头埋在膝盖里,无声痛哭起来。
有人拍着他的后背,哽咽着安慰:“别哭,有季将军在,我们早晚有一天还会把夑州三城夺回来!”
“对!”血气方刚的男人们都在给自己的鼓劲中努力振奋起来,纷纷应和。
“等季将军再领兵出征的时候,我也去!”
“我们都去!都一起去!”
那人扳着萧方的肩,硬把他扶起来,毛毛躁躁地给他擦去眼泪:“小兄弟你也是性情中人,别哭,你看着,夑州早晚还是咱们的!到时候你在家好好等我们的好消息!”
萧方夺过毛巾,狠狠地在脸上擦了两下,深呼吸一口,才勉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别小瞧我,到时候我也去!”
第56章 权臣
季云祺带着秦槐回到山洞时, 正看见萧方正跟一群人在一起,但正在中间侃侃而谈的不是萧方,萧方只坐在旁边, 安静地抱着膝盖听。
如果不是已经确定了萧方的身份, 他此时恐怕要怀疑自己。
记得在大学的时候,萧方非常热衷于胡吹海侃, 但凡出去玩, 萧方肯定会准备一肚子的故事讲给大家听。
在他印象中,萧方才应当是站在人群中间的那个,热情奔放得像个小太阳,在他眼中烁烁发光。
不知道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个小太阳的光芒黯淡下去。
见他们回来,围坐着的一群人都爬了起来, 纷纷打着招呼。
“老大。”
“季将军。”
季云祺也向众人微微点头回应,将手中猎到的山鸡野兔递过去,而后径自走到萧方面前:“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萧方知道自己虽然没用, 但好歹身份在这里, 有什么要商量的, 总是需要跟他说个明白, 便随着二人在山洞深处坐下。
“沿着那条水源走……”
季云祺用树枝在地上简单画了个图,萧方之前给他讲过在水边遇到那些人的事,便不多解释,画了一条曲折的线, 当做那道溪水,然后点了两处。
“我们现在在这里,顺着水源向前, 有一处深潭。刚刚我们只远远过去看了一下,并没有下去,但秦槐说,从深潭向下往南不远,便可以出水,进入地下河的溶洞。”
“对,溶洞一直向下,在接近山脚处,有隐蔽处可以出山,不用担心,那条路我自己走过几次,里面还藏着我要送给云祺的礼物。”
秦槐将那条曲线继续拉长:“但现在的问题有几个,第一,对方人数未知,而且我们虽然藏起来了那些尸体,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很快察觉到。”
“第二,他们对水源必然关注更多,所以公子之前才会与他们遇到,我们在深潭周围发现有被掩盖过的脚印,很可能在周围埋伏有人。”
“第三,夜间有狼群活动,我们只能白天出发。”
萧方越听越是心惊,他们这么多人白天出发,又是前往很可能有埋伏的地方,怎么想都是SS级别的高难度。
“那我能做些什么?”
“公子会游泳吗?”秦槐问他。
“会……但不是很擅长。”萧方有点讨厌自己了,他的确不擅长游泳,只能做到入水不发慌,游上一二十米还可以。
“我……”
不等季云祺开口,秦槐迅速打断他的话:“不要紧,到时候云祺断后,我带公子下水。”
这一行人里,也只有季云祺有能力为他们断后,萧方哪怕再不想倚靠一个陌生人,也不能拽着季云祺不放。
季云祺的胸膛还是那样平静地起伏着,只有喉头快速地滑动。他的手扶在膝上,极轻地攥了攥,又松开。
“好,公子就拜托你,请务必将公子平安带到。我会尽快调理身体,五日后清晨,我们出发。”
他像是不敢去看萧方的神情,话一说完便躬身告退,匆匆去了一边。
“这个季云祺,”秦槐在一旁看着发笑:“现在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连我也信不过?”
萧方看着季云祺的背影,想起来秦槐之前的话——公子不问问,为什么西戎这么想杀云祺。
之前他不知道,现在也该知道了。
季云祺是有理由恨他的,恨到忍不住要掐死他,可现在又为什么对他这么好,连把自己交给别人都忧心忡忡。
其实季云祺可以不用对他这样好,好得让他惭愧内疚,又忍不住胡思乱想,想入非非。
——自己来了之后也干了不少好事,再也不是之前的混蛋了,季云祺是不是因此对他改观了呢?
——也许……季云祺当真是喜欢这样的他?
萧方慌忙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诞的念头甩掉,只来得及跟秦槐含糊招呼一声,便鼓起勇气想季云祺那边蹭过去。
他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打扰季云祺恢复伤势,只是如今胸中充溢着汹涌激荡,如果有些话不说出来,他恐怕时刻都不得安宁。
季云祺听到身后脚步声,很快转过身来,有些意外,却很快将外衫脱下来铺在地上,请萧方上座。
萧方见那衣服上沾的都是已经干涸结块的血迹,心里不是滋味,哪舍得坐上去,坐下前捡起来叠了叠,递过去。
“山洞里凉……”
抬眼看见对方中衣上的血迹更是触目惊心,他又收回了手:“今天还没有换药吧。”季云祺不知道萧方在想什么,只轻轻嗯一声,正在心里反复纠结着要说的话,便看见萧方挪了一下身体,用后背挡着视线,在袖子里摸了摸,拽出来硕大一个塑料袋。
眼睛都直了。
“这……这是?”
萧方其实恨不能把所有前因后果都一股脑倒出来,剖心剖肝地对季云祺好,让过去的那些委屈辛苦都被埋在土里,填平踩实,就这样埋着不见天日。
可他不敢说自己是个冒牌货,只能让那点对人好的心思从边边角角里钻出来,竭尽全力地不隐瞒自己,像是小心翼翼地把遮在身上的谎话努力掀开。
“这个是……我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一个宝贝,”他说谎不脸红:“虽然东西少点,但总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季云祺惊疑的目光在那塑料袋和萧方脸上游移,却只说:“公子洪福齐天。”
萧方心中愧疚,季云祺怎么总是这么好,对他一点怀疑都没有。
“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上药,”他晃了一下,推开季云祺伸过来的手:“你自己不方便,当心伤口裂开,你的身体关系这么多人的安危,别任性。”
季云祺不好意思动,他索性自己上手,将季云祺的前襟拉开,轻斥一声“不许动”,又将中衣向后脱到了腰侧。
这次老爹准备齐全,他先清洗已经结了厚痂的伤口,用棉球沾碘伏再擦一遍,有脓水的就用匕首刺破,这些动作已经相当熟练,甚至看到黄白的液体沾在手上,也没有半天恶心的感觉。
季云祺几次想动,都被萧方喝止,只能默默低头看着。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萧方的头顶和俯身时露出的一段脖颈,衬在乌发中,触目惊心的雪白。
他盯着看了片刻,脸微微涨红,像是被自己脑中的旖旎念头——他又想起了过年的时候,那张面色酡红的脸喷着酒气,焦急万分地问自己:我说的话,你都记住没有!
“臣……谨遵圣旨。”他忍不住轻声呢喃。
“什么?”萧方一时没听清,抬头问。
“没事……”季云祺将双手交拢,置于小腹前,掩盖着难以启齿的心思,顾左右而言他:“公子,秦槐做事稳妥,公子放心随他去,我……”
“我若只护着公子,恐怕反会陷公子于困境,秦槐等人也恐难脱身,”他脸上显出一丝痛苦纠结:“臣此行护卫不周,让公子身处险境,以至受伤,回京之后,还请皇上责罚。”
萧方最气他这个迂腐的样子,自己没来之前,恐怕季云祺在小皇帝手里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