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宗花最多的地方在林风所居的山下面,听说是几百年前一个高阶修士种的,他为了追求林风,为他开了漫山遍野的花。
可惜后来他没挺过雷劫,就这么去了。
江临沐觉得就算他挺过来也没用,林风那小子眼中只有猫,就算娶也是娶猫娘。
现在是春末,漫山遍野,不见人烟的花开得刚刚好,各种颜色的花挤到一起,如同铺了一张地毯,花朵在风中微微摇曳,都找不到落脚的土地。
这地方可真美。
若它还活着,一定会喜欢这里。
“谢谢你……谢谢你,帮我守护了师尊。”
夜色渐暗,灯火摇曳两下,沅戬理了理被子准备睡觉。
“咚咚咚”,敲门声还未落,一只手径直推开门,强大的灵压铺天盖地覆上来。
沅戬拧起眉头,只手握拳,抵在唇角轻咳两声
“师侄,你说的不错,江临沐果然过来找你了。”卓影走入房间,掀开兜帽,声音冷冷地说。
“师尊这人最优柔寡断,他若是听见了我的消息,不可能不回来。”沅戬依旧是一副虚弱模样:“他对其他妖兽都是一副好心肠,对我却是百般苛刻,当初也是他将我招进宗门的,见我天赋不凡,竟起了杀心……”
卓影眯起眼睛:“你这一身伤,真是他们弄的?”
江临沐都快飞升了,应鳞的修为再突进一些,有可能化龙……这时候对一个人修下手,不亚于自杀。
“难不成大宗主真信了那家伙的话,以为是鬼修作祟?”沅戬咳了一声:“若真是鬼修,我难不成还瞒着宗主您不可?”
“当然不会。”卓影斩钉截铁道:“咱们这里可是下过结界的,鬼修要是不怕死,尽管来就是。”
沅戬乖巧点点头:“怎么样?抓住江临沐了吗?”
“抓住是给抓住了,不过他竟然跑掉了!”卓影咬牙,双手握拳捶上桌面。
他关押江临沐的地方,是宗门里的一处乱葬岗——哪些修为不高,老死的弟子,或者死于非命的修士都葬在那里。
那间屋子本就是用来镇压邪祟的,里面阴森可怕,阴气集中,屋内终年不见阳光,用来养蜘蛛最适合不过。
外面的阵法和符箓则可以阻挡一切带灵气生物靠近——普通妖兽靠近直接当成祭品给献祭了。
那地方方圆数几百米,不见一个活物,但即使这样,江临沐还是逃了!
“神木与寻常修士还是不一样的,这正是师尊的与众不同之处,不是吗?”
“说的轻松,这次机会用完了,还想怎么把他抓住?”
“就那一只蜘蛛吗?”
“一只?那你还想要几只?一只就足够把天玄宗给灭了!那蜘蛛可是上古奇兽,再找个与之相同的,已经不可能了。”
沅戬摸了摸下巴,拧起眉头。
卓影看了一眼窗外:“如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渡劫上了。”
“渡劫?”沅戬突然一激灵。
“对,他之前不是杀了李长风吗?有看见的弟子说他当时行为肆虐残暴,就像……入了心魔,若真能让他入魔,这就好办了。”卓影将兜帽戴上:“你好生在这里养伤,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沅戬斜躺床上,眯着眼睛,半晌不说话。
“你太着急了。”系统说:“这么急着背叛师门投奔他,他也是做宗主的人,怎么会轻易相信你?”
“他相不相信我无所谓,都是快死的人了,不重要。”沅戬轻笑道:“对了,你说心魔这东西,管用吗?”
“管用,太管用了。”系统说:“据我研究调查,飞升的修士有百分之五十一落败于心魔,百分之二十三因为修为不够,百分之二十五为天道不容忍,其中心魔是修士飞升道路上最大的拦脚石。”
沅戬听得一愣一愣的:“那剩下百分之一呢?”
“飞升成功呀。”
“……”
沅戬摸了摸下巴:“据我对江临沐了解,有个人,一定可以让他堕入心魔。”
林风站在门口等他们回来,小黑猫在他脚边窜来窜去,心疼地他立即把猫抱起:“小乖乖,怎么了?这小粉垫,踩坏了我该有多心疼呀!”
江临沐趴应鳞后背,毫不犹豫的嘲笑道:“看他那鬼样子,猫都给他宠坏了!还有没有一点作为人修的尊严了?”
应鳞弯起嘴角笑了笑:“师尊,其实我挺能了解林师叔的,对于所珍惜之人,给予什么样的宠溺都不够。”
“它不是人!”江临沐并没有听出他什么意思。
“师尊怎么就知道在他认知里,黑猫就不是人了?”
江临沐恍然大悟,颜色复杂的盯着林风,重重叹了口气:“希望猫没事……加油,看看它那天会回应你,给你来个猫娘!”
“你那看变态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没事。”江临沐又看向黑猫,他瞳孔猛的收缩,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公,公猫?”
他看到了啥?
黑猫后腿间居然有两个蛋蛋!
“对呀,要不然呢?”林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可真是……谁让你往那种奇怪的地方看了!”
“猛男猫好像也挺带感的……狠人。”江临沐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了之前大黄的翻版,娇小猫身躯上一颗猛男脑袋……
“好吓人。”
“啥?”
“没事,应鳞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的。”
“地上凉,师尊若是冻到了可怎么办。”应鳞声音低声清澈,靠在自己耳边,每个声色清清楚楚。
“那好吧。”
“切。”林风抱着猫头也不回进了屋。
深夜,应鳞端着盆水过来给江临沐洗脚。
江临沐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妈妈洗脚”,他决定把这个秘密咬在舌尖,不曾被应鳞知道了。
“洗过了。”江临沐来的时候浑身脏兮兮的,早就不知从哪儿找了水冲洗过一遍。
“师尊受了苦,泡泡脚是应该的。”
应鳞蹲在他脚边,仰脸看着他,帅得一塌糊涂的脸又把江临沐迷住了。
这小子,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应鳞把他脚从靴子里抽了出来,放置在自己腿上。
脚这种东西,虽然天天踩在地上,可是其敏感程度,不比其他的部位差,有时做什么运动的时候,也会先从脚开始。
一阵风从没关紧的窗子外吹了起来,江临沐打了个哆嗦,好看的脚趾不由缩了起来。
应鳞扶着他双腿缓缓放进温水中,江临沐实在太白了,在这昏暗的灯光下,隔着一盆水,他的脚还白的惊人。
应鳞默不作声垂下眼睑:“师尊在这里泡着,我把窗子关了吧。”
等关好窗子,回头一看,江临沐不知什么时候把脚缩了回去。
“下次记得多加热水。”江临沐嘀咕道:“这种半温不凉的水泡脚一点感觉都没有。”
应鳞点点头,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儿:“那师尊,我帮你你把脚擦了擦?”
他在江临沐床边蹲下,扶着他的双脚踩在自己大腿上。
江临沐本来就准备睡觉了,他衣服穿的很薄,可以轻而易举看到他胸膛上的皮肤,而自己,则握住他纤瘦白皙的脚脖,手下的皮肤温热而坚韧,他是否都能感受到血液在筋脉里流动的。
抓住,就不想松手了。
应鳞用棉布一点点擦拭他的脚,他低着头,从这件事上看上去竟是那么的认真。
江临沐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他作势要把自己的脚抽回来:“行了,就这样吧,别擦了……”
但是他的脚脖被应鳞紧紧握住手中,小蛟目色幽暗,像是深潭里的水。
深不见底。
“应鳞?”
应鳞低下头,将他脚塞回被褥里,温声说:“师尊先休息吧,我去把水倒掉,这地方是别人山头,师尊还是早起比较好,莫让别人看了笑话。”
“喔……”
次日也是个大晴天,阳光正好。
“师尊,昨天你还说要去看神树,怎么今天就起不来了?”应鳞起的比江临沐早,他把被子卷起来,抱到床边铺开晒一晒。
阳光这么好,晚上睡得一定很温暖。
江临沐懒洋洋在床上滚了几圈,这才懒洋洋坐起来。
“别催了,别催了,我都坐起来了,林风呢?”
“师叔在外面晒太阳呢,您不是想看看神树吗?他就在那里。”
亢木就种在林风的院子里,郁郁葱葱的叶子,里面夹杂着红色的小浆果,可怜自己之前是个眼瞎的,既然都没发现……
林风坐在树下,跟自己下五子棋,他的小黑猫趴在树干上,尾巴懒洋洋一摇一晃的,看上去想睡觉了。
“你们可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我那一山的那花愣被你插了个坟。”林风懒洋洋地说。
应鳞站在江临沐身后,没有说什么。
他还记得上辈子林风的花被一丛大火给烧掉了,那么多漂亮的花儿,燃烧成了一滩灰烬。
那时候林风看着光秃秃,黑漆漆的山哭得非常凄厉,不过好在第二年,他的花又开了回来。
他还是非常感谢林风的,上辈子师尊就是躲在他这里的,他把江临沐藏得非常好,就算是卓影也没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