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玉摸了摸自己脸上那半张面具,面具下是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这是那次赛马出事后留下来的,萧景宸打的好主意,即使他能活下来,凭着脸上这条疤也不能登上那个位子。
“陆司珩……”萧景玉眯了眯眼,问:“陆司珩和封卿,一个人都没死?”
那暗卫张了张嘴,不敢应话。
萧景玉往天上看了一眼,今晚的月亮被一层云挡住了,雾蒙蒙的挂在天上,让人见了无端不喜。
又过了许久,萧景玉才重新开口:“皇帝的毒是谁下的?”
“回主子的话,”那暗卫说:“是太子。”
萧景玉猛地扭头,盯着跪在地上的人,阴婺道:“你说什么?重说一遍!”
那暗卫头低了低,感受到来自头顶的怒气,不敢耽搁,又说了一遍:“是太子下的毒。”
“我不是派人把事情安排好了?”萧景玉一旁完好的脸上,嘴角缓缓勾起,声音阴恻恻道:“提前让人下了立刻暴毙的药,事成之后证据全部指向萧景宸,怎么如今反倒成了萧景安?就连皇帝也只是罢朝一天,便被那个戚时谦救了回来。”
“咱们这边安排的没有差错,是……”那暗卫咬咬牙,还是说了实情:“是太子殿下,他很早就买通了一个太监,每天进御膳房对外称自己做吃食,实际上是为了下药。戚神医以前写过一个给皇上调理身体的药膳,每周喝一次。咱们的人正好提前把药下在那药膳里,而太子每周都会直接把药膳倒了,换成他自己准备的普通药膳……咱们的药,就是这么没的。”暗卫说完,自己都觉得这件事实在是过于巧合了,但凡中间少了一步,都不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话音刚落,萧景玉就一把扫落了旁边的花瓶,面色狰狞的骂道:“萧景安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东西!谁让他自己去下毒了?!还倒药膳!他那个猪脑子!他也不想想,就算戚时谦医术高明,也不可能误打误撞凭着一副药膳就把他下的毒解了!平时也不见他多谨慎!这种时候知道倒药膳了?!下毒就下毒!倒是真把人毒死也算!现在皇帝知道了,岂不是折腾来折腾去,又给萧景宸做了嫁衣?!”
暗卫生怕触怒萧景玉,跪在那里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发泄过后,萧景玉心中依然止不住的恼火,本来借这件事就能直接让萧景宸万劫不复,结果萧景安横插一脚,所有安排全部作废,萧景玉想剁了萧景安的心思都有!
等到完全平复下来,萧景玉突然问:“信送过去了没有?”
“回主子,已经送过去了,”暗卫说:“他看了之后,说很期待跟咱们的合作。”
萧景玉心里这才稍微舒坦了些,他冷声道:“这次要是再出什么差错,你就不用活着回来了。”
那暗卫心头一跳,忙恭敬道:“是!”
与此同时,萧景宸这边也在汇报萧景玉在背后做了什么。
“这么说,萧景安也算是替我挡了一箭?”萧景宸不以为意道。
底下人没说话,他心里很清楚,自家主子绝对不可能是现在才知道这件事,他隐隐能感觉到,主子手底下并不仅仅只有他们这些暗卫,但是别的事情不归他管,也不用他管,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任务就行。
“继续。”萧景宸道。
“那边传来消息说,二皇……平王派人刺杀陆少将军和定国公世子,结果全被陆少将军和他身边的那个小将杀了,一个不剩。”暗一说着得来的消息。
萧景宸听了这话,一愣,陆司珩和封卿?萧景玉杀他们干什么,生怕将军府和定国公府不仇视他?
暗一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把查来的缘由说清楚:“因为平王想借此机会把杀害两位的事嫁祸在您头上,然后派人通知将军府和定国公府,让他们跟您反目成仇。”
萧景宸被萧景玉这些骚操作给弄愣了一下,随后讥笑一声。先不说封卿此人心计颇深,他们认识这么久,他却不敢表露出一丝想拉拢的心思,就说陆司珩那一家子,萧景玉哪只眼睛看出来他们是善茬儿了?他多次借着楚越的便利去将军府,到现在都不能确定将军府的实力,那萧景玉仅凭着陆司珩对外表现的跟痞子一样,就敢直接派人去杀他,还想玩嫁祸这招?
知道萧景玉犯蠢,萧景宸便没再问下去,只说:“那边如何?”
“今儿刚得了信,似乎是要跟平王合作了。”暗一想到平王合作的对象,就忍不住心惊,那实在无异于与虎谋皮。
萧景宸知道萧景玉是什么人,倒不觉得惊讶,只走到一旁,在纸上写了些什么,然后封好给了暗一,吩咐道:“把这个想办法传给陆司珩。”
暗一接东西的手顿了顿,道:“是。”说完,便退了出去。
萧景宸知道暗一刚才是纳闷儿自己为何要舍近求远,不直接把东西交给陆放。如今不仅将军府有人盯着,他这里同样有人盯,虽然他能保证他的人能做的足够隐蔽,但他并不准备因为一张纸条动用他的暗线。不过这些东西没有必要和暗一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更新~
摸摸非酋部落的兄弟姐妹们,我也是非,非到长这么大从未捡过一个扣子
第五十五章
两天之后, 陆司珩在出门之前,去李秋房间,嘱咐道:“等到戌时一刻, 你就把封卿带去那片树林, 千万不要说是我让你带过去的,你找个借口,别让他发现这事跟我有关系。”
李秋苦着脸,小声说:“您这不为难我么,世子是什么人您能不知道?让我去骗他,还不如让我把他绑过去。”
“手不想要了?”陆司珩冷脸看着李秋, 说:“不管你待会儿怎么说, 怀疑就让他怀疑, 反正别让他猜出来就行。”
“行吧。”李秋答应的很勉强。
酉时三刻的时候,陆司珩去铁匠铺取指环, 那老头儿正好刚做好,他见人来了, 说:“来, 你看看,怎么样, 有没有地方需要改。”
陆司珩拿起来仔细端详, 指环表面打磨的很漂亮,切好的琉璃猛地看上去也能很好的充当钻石的作用,里头的字母就是他写出来的样式, 笔锋走势也能以假乱真。
他很满意,道:“您还真厉害,很好看,不用改, 有没有盒子,让我装一下?”
“有,这儿呢,”那老头儿哼笑道:“想当年村子里还没人会弄这些,那些成婚的男男女女全都是来我这儿做嫁妆的,”说着,把陆司珩的腰带和剩下的碎银子递过去说:“给你,你看看,啥也没少。”
陆司珩倒不认为这是个贪小便宜的人,也没真的去看,从怀里掏出三百两银票,说:“这是给您的报酬,您也能看出来,这些对我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再说我认为您花的时间和工艺值这个价,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办了,您这也算是帮了我大忙,所以千万别推拒。”
那老头儿本来是要开口拒绝的,一听陆司珩这么说,反倒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最后叹了一口气,说:“小伙子啊,你是个实在人,日后可要小心,容易吃亏啊。”
陆司珩摸了摸鼻子,把银票放下,心想:那可不一定谁吃亏。但面上却不置可否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出门之后,陆司珩没有着急回客栈,他去到镇边的太阳花地。
刚走到附近,就被人叫住了:“哎,那边的,干什么呢?”
叫住他的人是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脸上扣着个草帽,半躺在树荫下,后面是一个小房子,男人一手扶着滑下来的帽子,神情警惕的看过来。
陆司珩瞬间了然,这人应该就是在这里看这片地的人了,他走到男人面前,问:“你好,我想问问,这里面的花可以有偿采摘么?”
那男人一听,眼睛重新闭上,边用手摇着草帽扇风边说:“没这个先例。”
陆司珩知道这是还有得商量,便掏出一块碎银递过去,说:“我就摘一捧,给爱人摘的,他喜欢这个。”
男人睁开眼,正要说什么,就看见陆司珩手上的银子,愣了一下,随后干咳一声,伸手把银子拿过来,装作不耐烦道:“行行行,你快点儿的啊!别被别人看见了,不然你一个也别想摘了。”
见他收下银子,陆司珩起身去了太阳花地里面。
在陆司珩看来,这些太阳花都长的一个模样,很难从里面挑出哪个长得更顺眼好看些,只能尽量选择大小个头长得差不多的,束成一捧,用提前揣在怀里的绸缎把下面裹好,便抱着出去了。
男人听见人出来了,拿下帽子一看,“嗬”了一声,道:“小兄弟,你这是准备干啥呀?我看你这也不像是要自己种啊。”
“就是让爱人看看,高兴高兴。”陆司珩说。
男人“啧”了一声,摇摇头,想不通怎么会有人花这么多银子,就是为了让爱人开心。
为了防止李秋带人提前过去树林那边,陆司珩用轻功快速赶了过去,好在这里并没有人,他落在一棵树上头,等封卿过来。
李秋这边得了被安排的任务之后,便开始坐立不安,怎么样能顺利而又不失自然的把人带去那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