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翻阅书信,脸上笑意逐渐加深,以前怎么没发现,段景衡还有这样纯情的一面,平常总是被他吃的死死的,从二人表白心意那天起,杜思自觉自己的地位飞快上涨,真是翻身农奴把家常。
若照这样发展,说不定、以后他便是上面的那个…
杜思回忆起脸红耳赤的段景衡,那副模样当真诱人至极,想到这儿,杜思不禁笑出了声。
“公子?公子!”
“啊?”杜思回过神,一眼便看到站在床边的杜蘅,他正直勾勾盯着杜思,一脸茫然。
“公子,你在想什么,怎么笑得如此…”杜蘅思量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如此猥琐。”
“我想到一桩天大的好事。”杜思愈发得瑟起来。
只见杜蘅望向他的目光中隐隐带上几分嫌弃。
“咳咳、你有何事啊?”杜思一本正经道。
“公子,我来叫你去用饭,快走吧。”
不知不觉,窗外竟遍布一片夕阳,杜蘅把杜思从床|上拽起来,两人出了院子,径直走向膳馆。
一路上,杜思想起那些信,不由得笑起来。
“公子、你到底在笑什么?”
杜思遥望天际,被夕阳染红的眼甚是柔和,“我在想与他为伍的日子。”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眼、便是过了五年,杜思身形抽高不少,美中不足的是,他的体格依旧单薄,容貌看上去成熟不少,街上的回头率也多了。
与此同时,段景衡于雍州事务繁忙,有一年没能来看他,只能在信中疯狂表达他急切想要见到杜思的念头,杜思一想起段景衡的变化,心里也十分痒痒。
但他首要目标是找出杜永秋当年死因与众官员隐瞒的事实,只能将心中的思念往下压。
而这两人都坚信,漫长别离只会加固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并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淡化。
一月九日,云洲正值寒季,与北平郡相隔的九龙淮庆下起大雪,夜晚,北风呼啸,漫天飞雪,天地一片雪白,打更人程潜裹紧棉衣,在雪地里慢慢前行。
这时,不远处传来隐隐犬吠,程潜发觉不对,疾步走上前,只闻犬吠声从一个大户家中传来,程潜小心来到门前,却发现那两扇朱红色大门,是开着的。
“有人吗?”程潜高声喊道,无人回应。
他小心推开门,却见到几个奴仆躺在地上,身上已积有厚厚一层白雪。
“啊——杀人啦!!”
程潜跌到地上,也顾不上去拾掉在地上的灯笼,哭喊着跑向衙门。
第74章 风雨欲来(四)
第二日,杜思如往常一样, 起床与杜蘅到小摊上用早饭, 因天气寒冷, 空中又飘着雪, 小摊老板娘好不容易搭起棚子,这才有了来吃饭的人。
“公子,你这些日心神不定,是出了什么事吗?”杜蘅小心翼翼道。
杜思摇摇头,并无向杜蘅隐瞒,“我只是在想父亲的事情。”
杜蘅张张嘴, 最后还是忍住到口的话, 低头喝汤了, 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年幼的孩童了,如今过了五年, 他在杜思身边大致也看出一些蹊跷, 可杜蘅并未烦扰杜思, 选择了沉默。
二人吃完饭,刚走到衙门口时, 王七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冲杜思大声道。
“知县大人正到处寻你、你快点回去吧!”
杜思心里一沉,快步走回衙门,穿过长长甬道,跨过那道仪门,只见一道身影立在门房前, 那人正是祝松山,他此刻十分焦急,见了杜思连忙将他拉到角落里。
“杜思,你怎可如此顽固?竟不听你干爹的话、擅作主张回来了?你这可是要明着与他们作对啊!”祝松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之前我见你游刃有余,还以为你顺着那些大人的意思走了,不曾想你、你!哎!”
他捶胸顿足,气急败坏的长叹一口气,杜思渐渐敛去面上表情,对祝松山生硬地说。
“我不能与他们为伍,捧高踩低、阿谀奉承…恕我做不到。”
“你这孩子,尽让人不省心!”祝松山怒喝道,“你可曾想过,李治飞身后的人是谁?又为何屡次三番来找你?”
“我知道,李治飞身后的人是当朝左相,周鸿祎,他们为的是我爹留下的手札。”杜思昂起头,直视祝松山道,“这些我都知道。”
祝松山一噎,满腹怒气不能发泄,此时寒风凛冽,刺骨冷风从二人面颊擦过,十分生疼。
杜思望着祝松山,缓缓道出实情。
“我手上的手札或许早被拓印过,而李治飞等人一定未得到他们想要的信息,所以留下我、为的便是破解家父于手札中留下的线索。”
“原来,你都知道了…”祝松山喃喃,气也消了大半。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杜思语气仓促,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祝松山,“当年我爹究竟被卷入何事?他又是怎么死的?为何又留下这本手札?”
“……”祝松山双眼微眯,陷入短暂的沉默中。
“以及数位大人想要得知的消息,与我、与你们又有何联系?”
祝松山闭上眼,转身便要离去。
杜思一僵,下一刻,他毫不犹豫下跪,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声响起,祝松山步伐一顿,终是停下来。
“大人,我知你待我极好,打一开始,你就处处提醒我、叫我堤防一些人,压住自己脾性,是我不好,负了你一片诚心。”杜思垂下头,将双手摊在外,那是一个乞求怜悯的动作,祝松山转过头,望了杜思半晌,仍无回应。
“杀父之仇,不可不报,否则我枉为人子;若他日到黄泉大道上,我无颜面对父亲!”杜思双手伏在一片白雪上,接着,他将头慢慢靠上去,重重磕在地上。
“我求你了,知县大人,看在你我共处这五年的情分上,请告诉我!”
杜思闭上眼,他在赌,赌祝松山会不会心软。
祝松山眉头紧锁,缓缓走上前将杜思轻轻扶起。
“你若想知道,我就告诉你,随我来吧。”
杜思直起身,看着眼前祝松山略显佝偻的背影,不知为何,他心底涌上一阵酸涩,双眼一红,竟是差点流下泪。
房里暖和极了,橘红色的火光跳动在窗纸上,与门外呼啸而过的瑟瑟寒风离得极近。
二人沉默片刻,祝松山神色凝重,他率先打破平静,将往事娓娓道来。
十四年前,祝松山还只是一个小小县丞,当年与李治飞、杜永秋说过几句话,有几分印象,而在朝中事变之后,李治飞干了一番大事,升官发财,好不得意,几年后、杜永秋不知犯了什么事,竟使得左相周鸿祎亲自出马,祝松山离京城极远,等消息传来时杜永秋已失踪,而与他是挚交的李治飞今非昔比,早早当上知府大人了。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李治飞竟会出卖挚交,换取官衔呢?”祝松山连连叹息,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道。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等狼心狗肺之人定不会有好下场!”杜思想起李治飞那些嘲讽的话,不禁有些气。
“善恶有报,因果轮回。”祝松山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我已年过半百,只想在这小县城平平安安渡过晚年,却不知李治飞竟将你安排到这儿来,我实在猜不透那人的心思。”
“他利欲熏心、一心只为升官,我这种普通人怎么能理解他呢。”杜思自嘲道。
祝松山安抚他几句,又苦口婆心地劝说杜思,“杜思,你若还视我为长辈,便听我一句劝,凡事多留心、莫要出头,忍一时风平浪静,你再这样下去,我护不了你啊。”
杜思心中一哽,眼前这位知县现下正以一位长者来开导他,他虽有些不情愿,却还是点了点头。
“李知府传你去云洲,今日便要走,我已为你备好行李,你带上几人快些启程吧。”
杜思走到衙门外,果真有一辆马车在等他,此时天又黑了几分,灰茫茫的一片、见不到太阳,正如杜思无所安放的心一般迷茫。
这个时候,他想起许多人,杜蘅王七孙平的面庞一一闪过,杜思又回头望一眼官府,遂毅然登上马车。
他不会带任何人走,这件事牵连的人已足够多,不能再拖其他人下水了,杜思从怀里掏出那本手札,神色难掩忧伤。
这一次,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离开隆化了,从今往后,他便要与这儿彻底断离。
杜思想通后,平复心底莫大的遗憾,令马夫驾车。
沉重的车轮又转起,仿佛毫不停歇的命运齿轮一般向前行驶,杜思心中百感交集,他不想离开隆化、可最后还是走了,正如他厌恶李治飞,前期却又得了他官位带来的好处一样,自相矛盾。
这时,窗外熟悉的呼声引起杜思注意力,他掀起帘子一看,正有个人在后追着马车。
“公子!等等我!”
杜蘅在寒风中奔波,声音几度被寒风覆盖住。
“你为何留下我?你明明说过不会不要我的!”
杜蘅身形不稳,重重摔在地上,见马车不停,索性哭起来。
“停车!”
杜思心里一痛,命车夫停下车,没等马车完全停下,他便一股脑蹦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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