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刀疤脸!
刀疤脸这次没牵踏霄,而是独自前来,和巷子口乘凉的人们打听着什么,然后那些人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刀疤脸便道谢走了。
看起来不是冲自己来的。
但是还是让阮嘉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想起叶三的身份,又想起系统说的,雍王很可能被自己部下囚禁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主角会出这种事,但是阮嘉想起雍王那性格,平白觉得这猜测是很有可能的。
或许是因为雍王把叶三当作弃子之后,阮嘉就开始隐隐排斥雍王,潜意识里希望他得到报应吧。
而既然雍王势力内部出了问题,那么不论刀疤脸是谁的人,几乎都不可信了。
一定要提高警惕才是,夜枭军的事情,他不想再发生一遍。
阮嘉想着自己当着他的面喊出踏霄的名字,虽然不知道他听到没,但是也非常危险。
该怎么办呢?阮嘉忧心忡忡地锁好门,回到院子里,继续给叶三洗澡。
这次他没功夫想些有的没的了,给叶三擦干净身体换上干净衣服,把他放回了床上。
顺便看了一眼系统,治疗设备倒计时80个小时。
三天多一点点,阮嘉想着,叶三应当是在三天后的一个清晨醒来。
就三天,最后三天,一定不能出事。
阮嘉定了定神,一边给自己倒水洗澡,一边想着怎么办。
他想了一晚上,在朦胧睡着的时候,终于想出了个办法。
阮嘉也不耽误,第二天就锁门出去,走进了巷口的那几家店铺。
这条巷子只有他这一个院子,但是巷子两端出口的边上,都有许多店家。
他们规模都不大,有一个小门脸的,是个木匠开的店;门前挂着酒葫芦的,是家私人酒家;那家老板天天坐在门口抽旱烟的,是个铁匠铺。
除此之外,还有挑担子来卖豆腐脑的一个小姑娘,支棚子做馄饨的一个老爷爷,还有一个带着纸笔帮写书信的瘦书生。
阮嘉一一进了他们店,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这店多少钱?我买了。”
众人:???
有人觉得他在开玩笑,阮嘉当场就拍了二十两银子:“够不够?”
一个木桶也就十文,一坛酒二十文,一口铁锅三十文。
而一千文钱才是一贯钱,十贯钱一两银子。
在望山镇,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不怎么吃肉,自己种点小菜,缝补衣服都自己来,一年花用也就四五贯钱,二十两,够用四十年!
书生当场拿着笔算了起来,还不待他算出这个数据,其他人就直接答应了。
等他算出这个数字,阮嘉自己都震惊了。
雍王随手赏赐给叶三的一千两,居然是这样一个庞然大数。
那雍王平时该多生活奢侈啊?
古代的贫富差距真的可怕!
阮嘉阴差阳错之下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对雍王的印象更差了。
可某位沉睡中的雍王大人全然不知这一切,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阮嘉崇拜雍王的那一刻上,他还指望着穿王服骑骏马把他的小美人娶回家。
怎一个惨字了得。
此时交易仍在继续,也有那固执的说是祖产不卖,阮嘉便道:“我买了你这店子虽然是我的了,但是平时我不干预你们生意,只是抽成,利润三七开,我三你七,怎么样?”
众人从没听过这种买法,以往买东西,那都是买了店子之后,原来的老板都得卷铺盖走人,哪还能继续做买卖拿钱?
显然众人都不知道什么叫所有人委托制,阮嘉也没想要解释。
事实上他只是用了这么一个概念,但并不是要开个公司啥的。
他不为赚钱而来,目的只有一条,那就是:“有谁找你们问路,问任何事情,都记得告诉我。”
“如果有人问起这巷子里住的谁,就说不知道,一点都不能透露,明白吗。”
那书生警惕道:“你不会是犯法了躲起来,要我们给你敷衍的吧?”
犯法连坐,这个可是很严重的。
众人都是一惊,阮嘉摇摇头:“当然不是。如果不信,你们可以找银庄的徐老板,他可以为我作证。”
书生半信半疑,真的从银庄找来了徐老板,小徐同学摸不着头脑,不过客户的需求就是他的需求,自然应下了。
众人这才放下心,阮嘉便让书生动笔,写一份合约,把阮嘉给的承诺,和众人给阮嘉的承诺,都写了上去,最后画押按手印,徐老板就做见证人。
这一通搞完了,阮嘉微微放下心来,小徐老板则从满头雾水,变成了饶有兴趣,扯着那一份合约细细研究。
阮嘉没给他时间看,而是把他扯到了巷子里:“我问你个事。”
小徐老板嗯嗯两声,继续看合约。
阮嘉把手往那纸上一遮:“帮我打听好这件事,要多少钱都给你。”
小徐老板下意识抬头说好,然后又忍不住道:“大人,虽然你有钱,但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阮嘉在现代就是这么花钱的,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于是疑惑地嗯了一声。
小徐老板语重心长:“大人,您若是想做生意,可以去找我,同样的本钱,我保管给您找最有潜力,最能赚钱的铺子。这一眨眼一百两丢出去,您连人家账本都没看过,这要是亏了怎么办?”
阮嘉:“亏了就亏了呗,我又不是为了赚钱才找他们。”
小徐老板:“那您为什么啊?”
阮嘉不方便如实相告,就说:“为了我高兴啊。”
小徐老板无语片刻:“您要是亏本了,没钱用了,一点都不会高兴的。”
阮嘉淡定:“没事,亏完了我还有七百两没取呢。”
小徐老板:……
好像有道理?
有钱真好!小徐老板肃然起敬,有一千两更好!
不过就算是他有了一千两,也不会这样挥霍掉,他一定会扩大银庄的规模,一统西南银业啊哈哈哈哈!
小徐老板兴奋地快要飞起来,阮嘉却另有心事。
他摇醒小徐同学,问道:“你帮我打听个事,这事有点难度,而且得保密。”
小徐老板精神一振:“您说!”
阮嘉:“帮我打听一下雍王手下,最近有没有人反叛。”
小徐老板:……
阮嘉:“怎么,真的很难打听到吗?你不是黑白通吃?”
“不是难不难的问题……”小徐老板沉吟了下,“其实吧,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雍王手下的确有人反叛。”
阮嘉心下一惊,想着莫非就是这人囚禁了雍王:“谁???”
结果小徐老板指了指自己:“我啊。”
阮嘉:……
阮嘉:???
“唉,说来话长。”小徐老板啧了一声,想了想,“一百两。要是大人给一百两,我也不是不能说。”
阮嘉心想这还真是要钱不要命。这种事他说了出来,阮嘉只要找望山镇官府,也就是昭王势力揭发一下这个“雍王余孽”,他这小命估计就得玩完。
这样想着,阮嘉忍不住问道:“你可想好了?不怕我找官府揭发你?”
小徐老板正色道:“赌一赌嘛,命哪有钱重要!”
阮嘉:……
行吧。
两人回到了阮嘉的小院子,小徐老板这才娓娓道来。
“我原先是玉京银庄的学徒,一日犯了点错,差点被老板打死,是雍王他路过救了我,我那时候还是很感激他的。
后来他带我回府,见我对银两通货一类事上心,就把我派去经营他的银庄。”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银庄的方向:“就是这个,这个原本是雍王的产业,后来嘛,出了点事,就归我了。”
阮嘉问是什么事,小徐老板耸了耸肩:“家事,不过他家的事,也就是国事了。总之那事之后他性情大变,把我们都赶走了,把自己名下的产业也都卖了,这银庄可是我的心血,我就赊了账把它买了下来,前些日子才还清债务。”
他顿了顿,又挤眉弄眼地望着阮嘉:“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家事?”
然后还不待阮嘉回答,小徐老板就兴奋地跟他咬耳朵:“可是一桩皇家丑闻。你要知道,今上一共有四个孩子,太子,昭王,雍王,明玉公主。那年太子染病薨了,还没出三天,雍王便发现昭王和明玉公主在御花园的角落里行那档子事。”
阮嘉一惊——昭王和明玉公主?他们不是亲兄妹吗?
“哎呀正是因为是亲兄妹,所以事丑闻嘛。”小徐老板眨眨眼睛,“我还没说完哪。其实喜欢明玉公主的不只是昭王,雍王也喜欢她——”
阮嘉噗地吐出茶水来:“你开什么玩笑!”
雍王他是唐白的!他不喜欢女人!
小徐老板摆摆手:“这都不重要不重要,反正大家都这么说——而且我还没说完!”
他掰着手指数:“昭王和明玉公主两情相悦,雍王单恋明玉公主,那个染病死了的太子大哥却喜欢雍王……”
阮嘉已经麻木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
小徐老板最后意犹未尽道:“听说他们皇家历代都有这种事情出现,是祖传的,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