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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光回到屋子里,瞧见重新回来的越星川。
他问道:“阿星,你怎么又回来了?”
越星川道:“我刚刚去找了我哥,让他管管你爹,免得给你们找麻烦。”
景和光闻言就笑了。他一早起来都没想起景钟豪那个糟心的,越星川只听了一耳朵,却记在了心上!
不过这会儿天也就刚亮一会儿,越星川走的时候更早,那大舅哥……岂不是被阿星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景和光在心里对大舅哥说了一句抱歉,随即笑着跟越星川开玩笑:“可是你又跑回来,等会儿天彻底亮了,可就走不掉了,说不定好还要被我娘抓个正着!”
越星川听见门外轻轻的脚步声,其实心里有了猜测。
这会儿听到景和光这句,他忍不住惊讶了一下。
——景和光也能听出来?
他怎么不知道景和光有这本事,越星川眉头蹙起。然后听见外面的步子一顿,更肯定他的猜测。
景和光却以为他蹙眉是吓着了,赶紧改口道:“我逗你玩呢,我娘还在收拾东西,她不会知道的!”
越星川:好吧。
他总是猜错景和光。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景和光他娘在外头,不知道越星川知道她在;而景和光不知道他娘在外面,也不知道越星川知道他娘在——他是唯一的知情人!
越星川心念一动,道:“我过来是想见你娘一面。夫人不是想见我?我身上没有不舒服了。”
景和光笑:“这样不行,你现在见她,那你昨晚上找我她就知道了。我娘太正经了,昨天还因为我们不够止乎礼,敲了我的头!”
越星川差点没保持住脸上正经的表情。
越星川心累地想:和光,你娘已经知道了。
并且知道你在背后这么说她。
景和光却觉得越星川太实诚,给他支招:“等我们搬过去,你就跟着过去,然后把那些吃闲饭的下人送些去帮忙,我娘肯定会觉得你体贴的。”
景和光说到“吃闲饭”几个字时,特意扫了越星川一眼。
越星川捂着嘴咳了一声,勉强解释:“我不适应被人那么精细地伺候,打仗的时候习惯了。”
景和光笑着点头,应和得毫无诚意:“我信,我信。”
越星川怕景和光继续说出什么不能说的,强行把话题扯回去:“夫人肯定担心我没诚意,所以我找我哥要了个东西。”
景和光好奇:“什么东西?”
越星川抬起袖子,景和光就往他袖里摸去。
“长.棍状,硬的,好像包了软的布料。”景和光摸了一下,描述出来,然后带着拆礼物般的欣喜道,“让我看看是什么。”
景和光把东西拿出来,就瞧见一片明黄,是卷起来的带轴布帛,打开一看。
——赐婚的圣旨!!
景和光陷入呆滞,他误打误撞才花了一个晚上搞定了赵宝芝。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强了!
可是越星川,就从他床上爬起来……出去再回来,连赐婚的圣旨都带回来了!!
越星川道:“这是我准备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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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边,赵宝芝好奇得要死。
可好像过了很久,她都没听到儿子的声音,便急躁起来。
想到儿子之前开玩笑似的话,赵宝芝伸出她的两根手指头,敲了敲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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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和光前一秒还震惊在“自己是不是被越星川求婚了”的念头之中,下一秒听到了……他娘的声音?
他是不是幻听了?
景和光呆呆地看向越星川。
越星川小声对他道:“是真的。”
景和光赶紧揣着圣旨去给他娘开门。
打开门,母子俩碰面。
景和光懵逼十足:“娘,你怎么真的在啊?”他就开个玩笑而已!
赵宝芝道:“不是你说的,让我逮你们个正着。现在逮到了,你还不高兴?”
景和光僵硬地笑笑:“高兴。” 然后景和光反应过来,把明黄的圣旨递给他娘,“阿星给您准备的诚意,娘你瞧瞧!”
管他是不是被亲娘逮个正着,先帮越星川刷了他娘的好感再说。
赵宝芝手里多了东西,低头看去。
一看她就愣住了。
这颜色……有点少见啊。
摊开一看,明黄布帛上的字句、还有那红色的大印,都明晃晃地昭示着这一份布帛的身份——圣旨。
赵宝芝瞧着圣旨上自己儿子排在前头的名字,摸了摸布帛的字。
她抬起眼,望向了站在景和光身后的越星川。
越星川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极力向赵宝芝表达自己的友好和真诚。
赵宝芝对着越星川也柔和地笑了一下,转头看向一脸期待的儿子:“娘瞧见了。”
景和光一本满足,这下他娘肯定放心他和越星川在一起了!
不想他娘又开口了:“不过还没成亲,止乎礼怎么了?是娘的要求过分了?”
景和光讪讪道:“没……,是儿子定力不行。”
他这么一说,赵宝芝想着他脖颈上的红印子彻底猜歪了,抬起头,“咚”地一声,又敲了景和光一下。
“也不知道体谅人!”
景和光有点懵,他前天晚上挺温柔的啊。
不过到底是自己亲儿子,赵宝芝就敲了一下给越星川看看,表示自己是个讲理的,儿子错了她也会教训。
敲过了儿子,赵宝芝对着两人道:“你们都还没吃吧。小厨房做了些早点,一块儿去我那儿用。”
景和光笑着道:“好啊,我正饿呢。”又对越星川道,“娘那儿的东西可好吃。”
越星川张了张嘴,把差点跟着景和光顺嘴出来的“娘”字吞了下去,道:“谢谢夫人。”
赵宝芝走在前头,景和光拉着越星川的手走在后面。
越星川心疼地摸了摸景和光被敲的地方。
景和光则直接在越星川嘴上啾了一口。
阿福看看后面的世子爷和王爷,再看看前面的夫人,直觉得头皮在炸。
外面传闻有的错了,有的没错——比如:他家世子爷胆子真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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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三人用着早膳,侯府的另一边,景钟豪挣扎着爬了起来。
可光是洗漱,就让景钟豪生气不已——太疼了!
等再一照镜子,景钟豪直接气晕了头。
他脸上鼻青脸肿的,别说年轻时候的风华和俊俏了,连个人样都看不出来了!
景钟豪气恼地一推,镜子就给他“哐当”推到了地上去。
景钟豪想着侯府那头的赵宝芝和景和光,心里恨意通天,他咬牙道:“给本侯换上朝装!”
今天他景钟豪就是丢人,也要去参景和光那个兔崽子一本,让朝廷罢免景和光的世子位!再休了赵宝芝那个疯婆子,让朝廷罢了赵宝芝的诰命!
景钟豪含着一口怒气,气得饿着肚子坐着马车到了宫门口。
从宫门口到里面开朝会的大殿,所有官员都要步行。景钟豪也不能坐马车了。
景钟豪半捂着脸,艰难地从马车上挪下来。
太丢人了!他怕被人瞧见认出来。
可偏偏一下马车,他的死对头就撞了上来。
“哟,景侯爷,你这是怎么了?”
“这脸肿的,动手的人胆子挺大啊!你别挡着啊,挡着我看什么热闹?”
景钟豪冷着脸:“滚开!”
景钟豪避开这人,直接往宫门里头走。
但他刚走到宫门口,就见侍卫军统领将他拦住。
“景侯爷,您今日仪容不整,还是莫进去了。”
景钟豪只觉得今日事事都不顺,他那个老对头羞辱他就算了,一个侍卫统领还敢拦他。
景钟豪恼怒地辩驳:“上次礼部尚书被他娘子挠花了脸,怎么就能进去?!你能说清楚这个道理,本侯就不进去。说不清楚,小心本侯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侍卫军统领面色一沉,直接道:“我哪里敢拦侯爷,这就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让您别进去了。”
景钟豪听得心里一凉,脚下一个踉跄。
“怎么可能是皇上的意思?”景钟豪不相信。
一惊之后,景钟豪也从兔崽子景和光想到了宸王身上。
如果那兔崽子骗了宸王,宸王倒是可以传信,再让皇上拦下他……
景钟豪想通这点,坚定道:“皇上肯定是被骗了!景和光那个兔崽子,昨日打了本侯,如此不孝,切莫叫他哄骗了皇上!”
景钟豪的死对头一脸震惊:“原来是你儿子打的,听名字还是你的状元嫡子!”
景钟豪懒得理他,只对着侍卫军统领解释。
侍卫军统领冷着面,拖到朝会开始,都没让景钟豪踏进宫门一步。
景钟豪气得半死,干脆就等在了宫门口。
他是祖传的铁侯爷,皇上怎么都要给几分面子。
他今日受了那么多屈辱,一定要给那母子两把账算清楚!
景钟豪等啊等,朝堂上越飞俊却是直接让大太监把赐婚的圣旨念了。
赐婚的两人一个不在,景和光家里的亲长也不在。不过皇帝亲自写的圣旨,赐个婚的事,谁会有什么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