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命啊。”齐东伟感慨道。“也是他眼光不好,招了这么个货色。。”
“明天下朝后我去宗人府找一下越王爷,看他怎么说。”越王是宗人府的宗正。这位三皇子倒底是不是天家血脉,应该由宗人府来裁定。
齐国公也不想直接在朝会上说这事儿,这种事对一个男人来说,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还是有点太打脸了。特别是对方还是个一国之君的话,伤害可能还要翻倍。
他也不希望皇上对他们齐国公府有芥蒂,进而影响到两个嫡皇子的地位。
当然,齐国公还不至于去埋怨孙子的鲁莽。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说过去的事儿也没什么意义。再说,这事对齐国公府也不是坏事。一个有救命之恩的妃子,在皇上的心中肯定是不同的,以前这位娘娘是娘家无人,不得不低调,如今,陛下登基,她要真封了妃位,膝下又有皇子傍身,再有了自己的势力,搞不好将来能和中宫叫板也说不定。
在其势未成的时候,能把她打下去最好是把她打下去。
宗人府的宗正对这种事情肯定会认真查的。皇子们再斗个你死我活,也是皇子们之间的事,属于皇家内部矛盾。对没有威胁的宗室,皇室一般还是拉拢居多。对宗室们来说,只要坐在皇位上的是他们同宗的血脉,他们的日子就不会差。可要是坐上皇位的人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祖宗的话,到时候别说好日子,命能不能保得住都得两说喽。
“田氏族中并没有姑娘在后宫,依田冲的性子,必然不肯蹚这种浑水,他明天必定会在下朝后觐见陛下。到时候,陛下一定会问原委,兆丰你就照今天在堂上那样说就好了。”
“是。”虽然觉得家族一定会支持自己,但得到了确定的消息,齐兆丰还是心中一喜。
“爹,这种事情,会不会三司会审?”齐国公世子道。
齐国公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会。依咱们这位皇上的性子,多半会交到宗人府手上。”皇上不要面子的嘛?不,他比普通人更要面子!
“那…………要是宗人府查来查去,没发现问题怎么办?”齐兆丰有点担心地问道。
“现在怕了?当时去帝都府告状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些?”齐国公冷哼一声。
“当时…………当时没想那么多啊。我要是不去告她,等他们缓过劲儿来,肯定会到陛下面前去告我。………要是她一直隐忍不发,等势成以后,用这个做把柄威胁咱们家,不是更麻烦。”到时候自己能不能保住命都不好说了。还不如趁她弱小时把她踩下去。
“与其这样,死道友不死贫道嘛。当时就想着,肯定是要先下手为强了,这事只能是我有理。正好那个外室的儿子说话又四处漏风。不算不能钉死她,这件事也是我占住理了。”
齐兆丰想了想,道。
“这种事,只要陛下想查,就说明心里有刺。有了刺,就一定能查出什么来的。”齐国公笃定地说道。“谁叫这位对陛下有救命之恩的娘娘,怀三皇子的时候,就是在外面怀的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齐兆丰在去帝都府衙门之前,就有家丁飞奔回家汇报了。
齐国公夫人亲自见了这个家丁后,秘密找人联系了在宫中的孙女,查了这位娘娘的底细。
“在外面怀的?”齐东伟惊诧不已,嘴巴张得大大的。“这………真是没想到啊。”
为什么皇家会有彤史?会配太监?
还不是为了保证皇家血脉的纯正嘛。
一个在外面怀上的皇子,这…………不禁查啊。
从这个怀孕地点上来说,就很难得到宗人府一帮官员的认同。何况,这位娘娘以前跟姐姐住在姐夫家的外宅里。
这个住的地方也很敏感呐。是外宅!
还有这个姐姐姐夫的身份,一个是入赘的女婿,一个是外室,要被人骂一句奸夫□□,也只有躺平任嘲的份儿了。
“这种事,肯定是先从当年伺候这对姐妹花儿的仆从们身上查起,这些人的口供要是对不上,不正说明了三皇子血脉有问题么?”齐国公解释道。
“可要是口供能对得上呢?”齐兆丰问道。
“远儿,你来说。”齐国公府指了指自己的嫡长孙。
“如果这个刘文生早有预谋,算计陛下。那当年在这外室姐妹俩身边侍候的人,就算不是帮凶,也是见证了咱们陛下被人被算计当冤大头的全过程。,哪个是帮凶,哪个是无辜的,哪里能分得那么清?那么,这些人的下场,肯定不会太好,也只有这两个姐妹脱身了,他们才有可能活命。为了活命,只能给那位娘娘做忠仆了。”齐兆远木着脸道。
“怪不得!也就是说,这些人的话根本没可信力!”齐兆丰道。“那……万一……。越王他老人家想不到这些呢?”
“傻孩子,你以为你祖父去找他是做什么去了?”齐东义拍拍自己儿子的脑袋瓜子。
就是为了引导他往这方面想啊。
“最后不管口供如何,咱们这位陛下心里,对这位三皇子的母妃,都得长根刺了。”齐兆远总结道。
齐兆丰点点头,有刺就好,怕的就是没刺。没刺,他就危险啦。
东阳侯府,七少爷袁风南也被他爹东阳侯袁苑叫到书房仔细询问当初的情况。
东阳侯府已经落魄,不然,七少爷一个嫡幼子也不至于跟着齐兆丰一个齐国公府的庶出三房的孙子混了。
“你说你这孩子也是,没事搅和进这里干吗?”坐在椅子上的东阳侯黑着脸摇摇头。
“爹,我也不知道那位外室的妹妹勾搭的是皇上啊。”旁边站着的袁风南脸色比哭还难看。
“行了,行了,不用这副表情。走一步算一步吧,都上了贼船了。”倒底儿子是亲生的,东阳侯又舍不得打,只能这样了。
“爹,当时的情况,不上船怎么行?我要是敢不跟着齐少爷去帝都府,那不就把他得罪死了啊。到时候,这位娘娘这边也得罪了,我要是两不靠,人家两方斗法,肯定都第一个拿我开刀。到时候,爹你舍得你儿子嘛?”
袁苑:“………”
勇平侯府情景也差不多,勇平侯已经询问了儿子八百遍了,从花楼出来的每个细节,什么时候听到的这个八卦,这个八卦是讲的,又是谁提议吃这种瓜的。去帝都府后大家都是什么反应,又是谁提议的去槐花胡同,到了槐花胡同大家的表现,谁没有表现异常的,后来又是谁提议的去帝都府告状。当时为什么大家都跟着去了,大家的心路历程是什么样的?
希望从这种种细节中,推断事情的起因和结果。
儿子既然已经站了队了,勇平侯府也只能跟着往前走了。最起码现在,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好在齐国公府赢面还是很大的。
可还是很担心呐………不知道是雷雨声太大,还是有心事,勇平侯晚上是辗转反侧,睡不着。
*
下了一晚上的雨,第二天天气终于放晴了。
田大人一上朝,就发现了大殿里居然好多同僚都是黑眼圈,心中不由平衡许多。
他就说嘛,怎么可能只是他一个人担心得睡不着觉。
陛下刚刚登基,帝都就再起风云,夺嫡已经开始了。
虽然大家不用和他一样担心如何措辞,可站队的问题,更容易让人睡不着觉哩!
大家果然不负他的期待!
上朝后,大家一起山呼了万岁。
“众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田冲心说,同僚们,赶紧的,上吧,上吧,多说一会儿,再多一会儿。把他私下觐见的时间尽量延后。
实在是…………他还是没想到更好的措辞啊。
“陛下,臣参兹有刁民刘文生,故意混淆皇室血脉,其心可诛!望陛下彻查!”御史台左都御史王威王大人出列道。
嗯?嗯?嗯?
田冲不由瞪大了眼睛!
天呐,他听到了什么?
没想到,他昨一晚上都没睡好觉一直担心的事儿,居然……………就这么解决了!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了,事情解决了,他再也不用担心会被随便打发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是的,就这么解决了。左都御史王大人一句话,就解决了。
王大人威武!
话说,王威王大人真是一位好大人呐,急人之所急,想人们之所想,急公好义的典范是也。
其实不只田大人,像齐国公,勇平侯,东阳侯,吏中侍郎等等朝中百官都在发自内心地暗暗赞美王大人。
没办法,昨天的传闻他们都听到了!到处都有人说,想听不到太难了。
-------------陛下可能被人做了局,当了冤大头,帮人养便宜儿子嘞。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么大的事,大家总不能装不知道吧?
可话又说回来,这种事,谁愿意说啊?
-----------------陛下,你被人当活王八啦。
估计今天说完,明天可能就要被外放了,还是多少年都回不来的这种。
因此,好多人昨晚都没睡好觉,辗转反侧的,光做心理斗争了。